第三十三回追悔莫及

    所謂的貴，與李惜兒也纏綿了幾次，這幾日一去再也不復(fù)返了，其實這本是很正常，青樓的生意本就是如此，李惜兒手頭又偏偏松，這恩的銀兩也留不住，眼見只能繼續(xù)給mama做搖錢樹。

    李惜兒得知教坊司左司樂晉榮正在選倡女進(jìn)宮，興奮起來了?？墒鞘裁炊家螯c，自己又沒錢，于是只好四處借，可愿意借她的卻不多，只怕難以達(dá)到自己的目的。

    “惜兒jiejie傻了，”貞兒聽到來買胭脂的惜春樓的翠屏姑娘那么說李惜兒。

    “怎么了？”貞兒問道。

    “她竟然想進(jìn)宮去，我們都躲都來不及，我們開門做生意，可不是為了當(dāng)宮女老死在里面，就是民間良家女子都不愿進(jìn)宮，這一進(jìn)去，豈不是沒人沒財了，可惜兒jiejie偏偏要去找那吹牛的公子，說他就是當(dāng)今皇上，要知道皇上會來我們這種地方嗎？他身邊的女人成千上萬，要才藝有才藝，要樣貌有樣貌，那都是各地千里挑一的，何況這地方是皇上能來的嗎？我是和她要好，才著急，我們一起賣身來惜春樓的?！贝淦琳f道。

    貞兒也覺得李惜兒實在有些糊涂了，于是說道：“有空她來，我勸勸她，讓她別糊涂?！?/br>
    “只怕難。”李翠屏說道，“她那個弟弟也說過她了，她就是不明白。”

    不明白，一個人為了情嗎？貞兒覺得情字也太可怕了，自己害怕了。不過自己如今也是為了一個情，那是孫太后對自己的情，自己一直照看著這個朝不保夕的皇子，要知道這歷史上帝王家就是血淋淋的。那么多時間下來，阿深就是把自己當(dāng)做了親人，那又是一種情，錢財?shù)拇_不那么重要了，自己賺了幾年錢，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好在也報答了父母的生育恩情?，F(xiàn)在應(yīng)該滿足了。只是李惜兒她追求的是什么呢？

    李惜兒這雖說打定主意，可也是無親無故的又無錢。這朱爺不僅僅是錢多，更是才華出眾，不管怎么說都是與自己日常見的恩不同，怎么會不讓人心動呢？他說他是官家，可要真是那人騙自己，自己一入宮豈不是得不償失，姐妹翠屏說得也有幾分理，自己干嘛要信那人胡謅，可是自己得到的百兩黃金卻的的確確是官家鑄造。這自己已經(jīng)托人去求晉榮了，那頭筆銀子已經(jīng)花下去了。這已經(jīng)是進(jìn)退兩難了，那周圍的人，包括老鴇子說得自己動心了。

    李惜兒突然看到了自己的手帕，那都是從隔壁賣胭脂的萬老板那邊買的，她那個相好的好像是宮里，這帕子就是宮里女人的手藝，為了保險還是去她那邊打聽一下宮里的情景，畢竟自己鄉(xiāng)村野民，沒見過什么世面。

    李惜兒乘著天色尚早，趕緊往胭脂鋪里跑。

    這才午后，阿深在屋子里午休，貞兒獨自守在店里，看主顧上門了，于是笑臉迎了上去，原來是隔壁的李惜兒姑娘，貞兒想起了李翠屏的話，于是倒為難起來，她盯上了那個皇上，看上去不像一時興起。

    “惜兒姑娘，您這回買些什么？”貞兒說道。

    “我如今沒錢買你的貨，倒是有求萬老板?！崩钕赫f道。

    “哪里的事，姑娘可是我的衣食父母，有什么事盡管說?！必憙赫f道。

    “我想問姐夫件事?！崩钕赫f道，她可是打聽清楚了，這隔上十天，那個宮里當(dāng)差的戴懷恩就會來這里送貨，并且住上一夜。

    “那不是什么姐夫，不過是個當(dāng)差的?！必憙赫f道，“惜兒姑娘，我不過是騙騙那屠夫，你可是火眼金睛，他根本不是……”

    “我知道，我怎么不知道，我要的就是他……”李惜兒說道，“我托了門子，原想進(jìn)宮的，可現(xiàn)在改了主意?！?/br>
    貞兒聽著就知道翠屏的擔(dān)心是多余的了。但是她竟然托了門子，那要是已經(jīng)列入了名冊，一切都晚了。那懷恩好像沒有那么大的權(quán)力。

    “惜兒姑娘，我怕的是戴爺沒有那個能耐，這皇宮不是我們這里，人員復(fù)雜，不過等他來了，我?guī)湍阏f聲?！必憙褐荒苣敲凑f，這李惜兒是自己的主顧，她也舍不得這么個好主顧，自己哪能回了她。

    戴懷恩送貨來了，幾個小菜端上，貞兒問道：“戴大哥，教司坊是怎么回事？怎么會在民間妓家招人？”

    “你問這件事呀，那是萬歲爺提出的，說教司坊一直沒有什么起色，引進(jìn)民間能者方能有所新氣象?！睉讯髡f道。

    “我們這位皇上可是有心人，這幾年官員倒是清明多了，但是他怎么又心關(guān)心起這種事了？”貞兒說道。

    “你莫非看到了些什么？”懷恩說道，“自從太子薨了，這宮里就缺一個男孩子，可偏偏皇上這兩年無所出，倒也不是皇后娘娘嫉妒，而是皇上對其他女人沒有什么興趣，太后聽說皇上偷偷出宮找女人，于是決定不如讓這些女人進(jìn)宮來，也好早日為皇上添丁。”

    “那皇后呢？”貞兒說道，“要是我一定舍不得自己花了那么多氣力多來的男人?！?/br>
    “杭皇后如今是管不了了，她一直在生病，那廢后汪妃更與皇上對不上眼，這人的脾氣就是硬了些，皇上他也要找女人呀，后宮三千佳麗寵幸誰，都怕刺激皇后的病情，于是他就偷偷摸摸，只是太后覺得這樣不行，那皇上本該就應(yīng)該三妻四妾，怎么可以因為一個女人影響子嗣問題。”

    “皇上沒有子嗣，太上皇有呀，皇上那是活該，誰讓他廢了太子立自己的兒子，他的兒子就是沒那福氣，我看這就是天意，找誰進(jìn)宮都沒用。”貞兒說道。

    “你說也奇怪，那太上皇在宮里一直生，如今生了不少皇子公主了。光景泰二年就新有了三位皇子，關(guān)在南宮里面的女子真是雨露均沾，有傳聞?wù)f就連那吳太后派進(jìn)去服侍他的樊宮女都沾了?！?/br>
    “那位jiejie？今年她已經(jīng)四十超出了呀。”貞兒很是吃驚，自己是孫太后宮里的，而樊宮女是跟著吳太妃的，當(dāng)年吳太妃與孫太后也是經(jīng)常走動來往的，皇上與太上皇兩兄弟也是相處很是融洽，那宮女們自然就交往比較頻繁，自己一直把吳太妃那邊的樊姑姑當(dāng)做榜樣，她為人極好，據(jù)說一直是跟著吳太妃進(jìn)宮的，她是太后娘家送來的小姑娘也是丹徒人，也是算吳太妃的一個遠(yuǎn)親，服侍當(dāng)時剛生了孩子吳太妃，皇上降生的時候，她十三四歲，所以說是看著當(dāng)今皇上長大的，說白了就是皇上的半個保姆，在陳太監(jiān)的府邸，服侍的人沒那么多，所以皇上對她就像jiejie一樣，宮里人都不敢得罪她。當(dāng)初太上皇被遷到南宮居住，而吳太妃讓她去照料，說她是個老成之人，因為錢皇后已經(jīng)瞎了眼瘸了腿，更難得的是錢太妃擔(dān)心一件事，也就是孫太后最擔(dān)心的，就是怕太上皇會不測，而樊宮女偏偏有點面子，當(dāng)今皇上不敢對她不敬，要知道皇上把她當(dāng)做了自家的親人。

    “樊姑姑可是好人，她一直幫著錢皇后他們，要沒有她的幫助，就這點針線活哪能拿得出啊，這些守衛(wèi)可不管管樊姑姑的東西?！睉讯髡f道。

    樊姑姑與太上皇？貞兒想著都覺得有趣，太上皇身邊已經(jīng)有那么多貌美如花的女人了，樊姑姑怎么會成為他的女人？

    其實女人最喜歡的就是有個自己孩子……這是交易嗎？

    “樊姑姑還好嗎？”貞兒問道，“我以前和她交往過，這南宮生活不容易……”

    “她是吳太后的人，那些人不敢得罪她。她說話比錢皇后還頂用?！睉讯髡f道，“你放心，那宮門是鐵水澆死了，但是她要什么，那些人不敢不給?！?/br>
    “那太上皇豈不是沾了樊姑姑的光？”貞兒說道。

    “大多數(shù)人其實都同情太上皇，這也談不上沾光?！睉讯髡f道，“當(dāng)然也有人想踩上一腳，想在他們身上弄點油水，那樊姑姑在南宮也無法向太后說，于是大家也只好自己做些女紅貼補(bǔ)一下伙食?！?/br>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