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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當暴雨天公路塌陷的消息傳來時,焉銘迦瞬間有了不好的預感。 不知怎的,會議越往后進行,他越是右眼皮跳得厲害。 所以還是沒能忍住,焉銘迦撥通了歐陽婧漣的電話。 卻沒想電話根本打不通。 提示音起先是——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隨后再打就成——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如果不是歐陽婧漣刻意為之,那就是真的出事了。 焉銘迦再聽不進下屬匯報的新季度工作安排,即刻結束會議,直接撥通了唐韻的電話。 但唐韻顯然對歐陽婧漣后來的行程并不知情,最多能提供的消息,只有歐陽婧漣今早乘坐客車的牌照。 焉銘迦當場就掛了電話。 望著窗外萬物都在洶涌風雨中飄搖的不夜城,他沒猶豫,甚至都沒考慮到自己情緒驟然變化的原因,就盡快讓秘書安排了車。 所有出事地點調(diào)出后,他要一處一處找人。 秘書卻考慮到該有的風險,嚴謹說:“焉總,那塊好像還有交通事故,救援團隊已經(jīng)在趕過去的路上,我們現(xiàn)在過去——” 這話都沒來得及說完,焉銘迦就厲聲打斷:“你還想不想做?” 秘書秒懂意思,沒敢再接。 這事想來也奇怪。 焉銘迦向來不是個會對別人上心的人。 焉家從小的棍棒嚴肅教育,沒把焉濟宸從離經(jīng)叛道的路上逆回,同時也沒把焉銘迦從滿面春風卻做事心狠手辣的道上徹底帶回。 焉銘迦唯獨表面溫和。 該有的手段,他一個不落。 他對誰都狠,更是對自己狠。 他可以把腿傷的真正原因隱埋至深,卻偏偏無法忍受身邊的人出現(xiàn)任何一點差池。 其中為首的,似乎就是歐陽婧漣。 焉銘迦根本察覺不到,自己究竟是從哪一刻開始,對歐陽婧漣漸漸上了心。 細數(shù)過去,在他混沌不堪的記憶里,年少歲月,總有一個長相恬淡的女孩鍥而不舍地跟在自己身后。 無論他說什么,她都笑著回應。 像是個沒有脾氣的洋娃娃,情緒唯是因他而動。 起初,焉銘迦無所謂,還覺得她很可愛,聽她任她,當成meimei一樣看待。 他有想過,如果這樣的生活一直持續(xù)下去,也很讓人心滿意足。 可兜頭涼水潑下的時候,現(xiàn)實總不會有任何預兆。 當年焉銘迦的確是被綁匪先行轉交給焉家長輩。 可在此之前發(fā)生的事,是他直到現(xiàn)在,記憶里都難以磨滅的場景。 就因為名利可圖,綁匪仗著自己手上有焉家寵愛的兩個孩子,所以打算要錢的時候也分成兩批,能壓錢多的后面再回。 外人不清楚,可焉家人心知肚明。 如果只能保一個,當然是保焉銘迦回。 焉濟宸在焉家早就舉步維艱。 且不說焉家人要不要他回,就是他當時發(fā)著高燒被關在庫區(qū),要真能安安穩(wěn)穩(wěn)地從郊區(qū)回到城里,估計都燒得不省人事。 多天的分區(qū)禁錮,焉銘迦額外聽到不少綁匪的計劃。 他時刻清楚一點,只要焉濟宸能先回去,或許生命不會出現(xiàn)危險。這種情況,就算他還留在綁匪手上,焉家不可能棄他于不顧。 所以在綁匪和焉家人連線要錢時,無論徐馮清怎么哭喊要他回,歐陽婧漣不懂事地也說要他回,焉銘迦都毅然決然地大聲喊:“我是哥哥!” 越是這樣,越能體現(xiàn)壓他比壓焉濟宸來錢來得更加穩(wěn)當。 可偏偏那幫綁匪貪圖眼前的高價,幾番商討后,還是選擇要拿焉銘迦先去換。 綁匪不確定焉家是否真的報警。 所以眼下之急,是錢拿得越多越好。 所以最后的結果,還是焉銘迦被送出庫區(qū)。 他們手里的焉銘迦,除了雙腳能正常行走,手被束帶綁緊,眼鏡被黑布蒙地毫不見光,就連嘴也被塞得說不出話。 十幾歲的焉銘迦原先還在想,如果真的是先送他回去,就必須趕快報警。 焉濟宸的身體拖不起,也絕不能拖。 天氣惡劣到又冷又澀,誰都不能保證他能堅持多久。 可焉銘迦萬萬沒想到,綁匪送他走到一半,突然收到焉家報警的通知,整個團隊的人瞬間躁動不安,抓著焉銘迦就往庫區(qū)帶。 綁匪連夜帶著兩個孩子出逃。 領頭的那個男人怒不可遏,憋了一路的脾氣,終于到新的場所,暴戾無端地統(tǒng)統(tǒng)發(fā)xiele出來。 不同于焉濟宸的手腳捆綁,焉銘迦直接被他們用繩吊了起來。 男人最討厭說話出爾反爾的人。 答應好不報警,現(xiàn)在報警是什么意思? 因此,男人把所有的震怒全部投落在棍棒上,他打得焉銘迦雙腿沒一處完好,受傷最重的就屬膝蓋。 焉銘迦疼得咬碎了牙,都不敢發(fā)出疼痛的求救聲。 焉濟宸就在旁邊一間,他不能發(fā)出任何會讓他恐慌的聲音。 直到男人打爽了,脾氣偃旗息鼓,他才就此放過焉銘迦。 可那會正是寒冬刺骨冰寒最為劇烈的時候,焉銘迦受傷的兩條腿蕩在風雪里,數(shù)不清究竟有多少個日夜。 他的腿就算后來能治,也留下了間歇性犯疼的后遺癥。 焉家長輩無一不對焉銘迦寄予厚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