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老想到季向蕊今晚吃飯只吃了平時三分之一都不到的量，心里也不舒服。

    這孩子以前每回和他吵架，鬧不開心，都不會和吃的過不去。該擰巴也絕不在吃飯時候擰巴，早就是條不成文定律。

    所以季向蕊吃這么少著實出乎季老的意料。

    季老看得出季向蕊的狀態(tài)不對，只好說：“爺爺知道，有些事情說不了，那也不強求。但我這么一來，今晚她肯定想留在老院。讓她一個人待著，我又不放心。要不還是麻煩你幫我把她帶回去，有你在，我放心?！?/br>
    只要有時鑒在身邊，季向蕊的狀態(tài)就沒問題。

    所以季向蕊最后還是跟著時鑒走。

    雖然季向蕊從始至終都沒表現(xiàn)出來，但季老猜的沒錯。

    可能是職業(yè)壓力的原因，季向蕊習(xí)慣不動聲色地把情緒壓在心底，尤其是這次整整一個禮拜的壓抑，觸底反彈似乎也到了關(guān)鍵時間。

    季向蕊剛進門沒一會就拿衣服去洗澡。

    但洗完出來，季向蕊窩在床上，僅留床前燈在洋溢黯淡光線。

    她側(cè)耳聽著浴室里流水聲依舊嘩嘩不斷的刺激聲，一晃神，閉眼的那瞬，驟暗的眼前就閃現(xiàn)過吊墜時驚慌動蕩的場面。

    季向蕊猛地睜眼，手緊緊揪著被邊，拇指都因用力壓得微微泛白。

    她心神不寧地呼吸由淺及重，心緒抑難自抑地開始紛亂。

    等到時鑒洗完澡出來，隱約只能看到季向蕊冒了個腦袋在枕頭上。

    整個人卻是蜷縮著弓身在被子里，小小一團，連光下的身影都模糊一團，根本不占太多地方。

    時鑒以為她是睡著了，但及至走近，替她把面頰邊的長發(fā)勾至耳后，季向蕊鮮明感受到了時鑒的靠近，默不作聲地直接選擇轉(zhuǎn)身。

    不知方向地摟住他腰身，她把臉埋進了他溫?zé)嵊矊嵉男靥拧?/br>
    季向蕊努力汲取著熟悉的氣息，淡淡糾纏的呼吸，在他體溫的過渡后，漸漸轉(zhuǎn)得發(fā)燙。

    時鑒反手關(guān)了燈。

    驟然黑暗的環(huán)境，感官的敏感交替。

    身邊男人的存在感在一寸寸地放大，直到再無法忽視，不由分說便在占據(jù)她心頭的惶然。

    季向蕊原先紊亂的心緒很快因為時鑒的靠近而平復(fù)下來。

    時鑒生怕季向蕊會悶，想要稍微后退，但季向蕊沒讓，抓著他衣擺的手勁越發(fā)加重。

    “怎么了？”他壓低聲線，覆暖卻淡地徜徉在她耳畔，只是她能聽清的音量。

    季向蕊沒說話，抱他抱得緊。

    時鑒讓她平穩(wěn)地枕在自己手臂上，右手一遍遍地有耐心地幫她順著長發(fā)，左手輕拍著她后背，低笑著說：“都多大了，還要哄睡覺？”

    季向蕊搖頭，悶聲說：“我沒說要哄?！?/br>
    “那要什么？”話雖說著，時鑒的手卻沒停。

    季向蕊小聲說：“你讓我抱會?！?/br>
    也不知是不是說著讓自己信服，她聲線越發(fā)的低，依近唯有她自己能聽到的音量：“抱會就好。”

    “嗯。”時鑒吻了下她的額頭，知道她睡不著。

    幾秒的沉默，季向蕊的視線適應(yīng)了昏暗的光度，能隱約地從攀進窗沿的縫隙光線里，看清時鑒的模樣。

    她刻意放輕呼吸，抬起另一只手，輕緩地撫過他的眉眼，和他靜靜地四目對視。

    這一刻，就連時鐘指針都走得尤為緩慢。

    季向蕊自己熬了好久，終于還是服軟地往時鑒懷里湊近，將黑暗中容易變顫的嗓音亮在他耳邊，磨過他耳，擦出一絲微啞。

    “時鑒，”她喊他，“我們聊會天再睡吧?！?/br>
    “聊什么？”時鑒拍著她后背的動作轉(zhuǎn)變?yōu)橐幌掠忠幌?，略失?jié)奏的安撫。

    季向蕊問他：“你明天回軍區(qū)，還會往下追究嗎？那一個禮拜，真的只是關(guān)了禁閉嗎？”

    “嗯。”時鑒要她放心，“只是關(guān)了禁閉?！?/br>
    他盡量以放松的語氣，心平氣和地和她說：“離隊時間在一定范圍內(nèi)，就不會多加追責(zé)，檢討和警告結(jié)果都能接受，不是大事。”

    季向蕊只說：“檢討好寫嗎？”

    時鑒倒是笑了：“這種，我不是最會寫了？”

    季向蕊被他逗笑，不忘吐槽：“你怎么到哪都要寫檢討？”

    時鑒掐了下她腰，“說什么呢？”

    季向蕊笑著直躲，卻是越躲越往他懷里去。

    原先籠罩身心的那點陰霾像是瞬間找到了泄出的源口，她沒再多想，而是笑瞇瞇地跟他話走：“我又沒說錯，你上學(xué)時候不就一直寫檢討？”

    “我都是給我自己寫的？”時鑒尋住季向蕊的氣息，趁她不備，重咬了下她唇，“小沒良心的?！?/br>
    季向蕊裝不知道，伸手就是推他臉，卻被他一下吻中掌心，癢得縮手。她被他摟得渾身都發(fā)暖，微涼的腳尖也蹭著他。

    她身型本就較他而言，小了不少。

    這會被時鑒雙手一摟，季向蕊翻了個身，整個人都趴到了他身上，卻不及訓(xùn)練覆重的壓迫感。

    兩邊被子都裹住季向蕊，時鑒讓她躺在自己身上，見她偃旗息鼓地不回嘴，還偏要逗她：“怎么不接了？”

    季向蕊下巴擱在他的胸膛上，指腹玩似的戳戳他的喉結(jié)，“我接什么？你說的又沒錯?！?/br>
    “那是承認了？”時鑒笑時，喉結(jié)微滾，連帶著季向蕊的指腹也有了上下位的細微變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