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代表什么，男人上次威脅他說的，他沒資格和他談條件，甚至想換人就換人的話不是虛假。

    賈新安在男人那邊的信任度大打折扣，對方顯然不會視若無睹。

    賈新安越往下想，越是心里慌亂不已。

    油門踩下，車疾馳在長道，仿若要將剛才那稀零的懼怕都拋在車后。

    彼時的國外。

    程南蕁被男人帶出了庫區(qū)，直往市區(qū)的方向開。

    這次，他只帶了她一個人，甚至連緊隨在后的Cathy都沒讓上車，就要帶程南蕁出門。

    自從程南蕁對那兩個女人的詢問后，男人就意識到很多地方已然不對勁。

    程南蕁的態(tài)度，程南蕁的落點，更重要的是，程南蕁的目標，開始變得越來越明確。

    很多事其實不過是程南蕁的猜測。

    但有件事他們兩個人都心知肚明。

    那就是整個庫區(qū)究竟有多少人養(yǎng)在男人手下，是他的人？這不是未知數(shù)，而是用眼睛好好去看就能明白的不夠半數(shù)。

    是的。不夠半數(shù)。

    程南蕁可以眼也不眨地戳穿事實，男人就斷然可以理解為，程南蕁的存在就是個不定時炸.彈。

    他確定不了她爆的時間，但絕不能是他不在場的時間。

    所以今天去酒吧，男人把程南蕁帶在身邊。

    但這點落在程南蕁眼里，儼然成了男人心虛的表現(xiàn)。

    男人抓著程南蕁的手走到酒吧后邊獨屬于他的休息室。

    跟著的人都在外守著。

    男人一進門，就“咔嗒”一聲清脆地鎖了門。

    隨后流利的動作，墻上畫框內(nèi)，鑲嵌壁燈里，厚重掩光窗簾后，電腦桌面下……

    每一個地方的仔細搜尋。

    他把整個房間多數(shù)的竊聽器都取了下來，摔進旁邊早就備好的水桶里。

    程南蕁冷眼旁觀。

    直到所有的竊聽器再也不起作用，男人才轉(zhuǎn)身正面對程南蕁。

    背光而立的高大身影，影綽不清地暗影將她徹頭徹尾籠罩，卻沒將她的氣勢壓垮。

    終于，男人說了程南蕁到這后聽到的第一句中文：“你究竟想干什么？”是慍怒的質(zhì)問。

    既然他剝離了虛偽，那程南蕁也不和他演戲。

    “你問我想干什么？”程南蕁冷笑著靠近，逼迫的氣勢完全可以和男人抗衡，“你難道還不清楚？”

    “程南蕁！”男人原先只不過想讓她說話，從沒給過和他叫板的機會。現(xiàn)在是在馬加革，不是在國內(nèi)，她怕是心里拎不清楚。

    程南蕁知道這房間隔音效果好。

    男人剛才把竊聽器取了，也就等同于她現(xiàn)在想說什么就說什么，不用再過多偽裝，“五年夠久了，你還沒停手？”

    這話一出，男人原先的怒意仿若岌待可消。

    他向后靠在臺前，降至和她平視的高度，冷靜說：“五年前你不該登上那艘船，自然也不會現(xiàn)在的狀況?！?/br>
    程南蕁不想和他浪費時間回憶過去，純粹一句話就把話題牽回先前。

    “你自己做了什么，該付出什么代價，五年前我就告訴過你。你上次說只要聽話，就放我走。”

    說到這，程南蕁輕嗤了聲：“周霄，你在做夢？”

    男人叫周霄，程南蕁認識他二十幾年，他就算是化成灰，她都認識。

    更別說現(xiàn)在只是換了張臉站在她面前。

    新身份，新面孔，周霄究竟在五年間做了多少試圖改頭換面的努力，程南蕁都看在眼里。

    而且在這自身都難保的環(huán)境，他一句聽話放她走，她就要信？他能把這邊的人耍的團團轉(zhuǎn)，就以為她也會入套？

    這種想法未免太天真。

    所以話題回歸，程南蕁開門見山地問：“你知道抓中國人意味著什么嗎？”

    她在提那兩張照片，拋開季向蕊，她暫時還沒法確認另一個女人的安全，所以有些話她必須問。

    周霄沒和她兜圈，“無論是照片，還是中國人，都不過是你的猜測。我告訴過你，做事要講證據(jù)，你現(xiàn)在什么證據(jù)都沒有，就想來套我的話？”

    程南蕁沒說話。

    周霄起身，走到她面前。

    他連遲疑都未有一分，抬手就是狠狠掐住她的下巴，把她整個人帶得向前撞上自己，“我告訴你——”

    話中帶的力道，含諷的笑生生裹刺，扎得人生疼。

    他唇間的熱度幾近下一秒就要壓到她耳骨，他警告她：“門都沒有?！?/br>
    程南蕁明顯呼吸重顫了下。

    這五年，周霄變得太多。

    她不能指望他說話做事再有溫度，但有一點，她還能抓住他軟肋。

    程南蕁也笑，敵對的笑：“有本事警告我，沒本事處理我？”

    這是激將法，周霄早就習以為常，這點對他不起任何效用。

    他很清楚，程南蕁是重點培養(yǎng)的緝毒警，在心理和手法兩大對抗方面都是極為出色的，她曾經(jīng)就想逼他狗急跳墻。

    但她沒想過，她經(jīng)過的訓練，他會沒有過嗎？

    周霄這么多年在馬加革，各個方面的訓練，程南蕁敵得過，他可以；程南蕁敵不過的，他依舊可以。

    所以他完全沒必要給自己找不痛快。

    “你是在挑釁我，”周霄笑著松了點手里的力道，“你是中國人，覺得我不會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