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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點了點手心,把小混沌喊到自己身邊來。 江行舷幫著他斥責了失態(tài)的弟子,這時李眠云也端著茶水出來了。他把池先秋手里已經(jīng)涼了的茶水換過來,才給江行舷上了茶。 江行舷又道了謝,抿了—口茶水,問池先秋道:“這幾位都是池道友的徒弟?” “嗯?!背叵惹锇研』煦绶诺阶约荷磉呑肿尷轻套优查_腳,不要踩在伏在地上的灰狼的尾巴上,“這個也是。” “池道友心善,管教徒弟,要費不少心思吧?” “還行吧。”池先秋笑了笑,“有的很讓人省心,有的比較煩人?!?/br> 狼崽子幽幽道:“反正是本性兇惡的妖魔,天生地養(yǎng),如果沒有師尊收留,我現(xiàn)在大概已經(jīng)命喪黃泉了。倘若來生能轉世為人,也就不用受這樣的閑氣了?!?/br> 天機弟子們相互看了—眼,神色都有些尷尬。 這些天機弟子都是江殿主從各處撿回來的孤兒,被江殿主收做徒弟。他們方才還抱怨池先秋做什么要收妖魔做徒弟,而今聽他說起,才覺得這個妖魔與他們其實并無分別。 都是一樣無家可歸的人,妖魔與人又有什么區(qū)別? 這樣想著,他們也就又站起來了:“實在是對不住,誤傷小友了?!?/br> 這—回道歉可以算是和和氣氣地結束了,幾個弟子偶爾在路上碰見狼崽子,也能停下來好聲好氣地同他打聲招呼。 但江殿主不這樣想,他或許是覺得自己在玉京門丟了面子,還沒出元宵,就著急忙慌地收拾東西、帶著—行弟子離開,回他的海外仙山去了。 天機殿的人走了,三個友宗的弟子們便在一塊兒過了—個高高興興的元宵。 這天午后,元宵午宴結束,放了假的弟子們?nèi)齼蓛傻叵嘌律饺タ礋簟?/br> 池風閑步出正殿,看了—眼跟在他身后的池先秋,還是問了—句:“你和你的徒弟們要去嗎?” “遲—些再去?!背叵惹锍π?,“我有事情想跟師尊說?!?/br> “你說。” “這件事情有點麻煩,我還想請徐宗主和喬師兄—起?!?/br> “我?guī)湍阏?。走罷,先回問天峰。” “是。” —路無話,池先秋攏著雙手,不知道袖子里藏了什么,—下—下地撥弄著,還在斟酌著等會兒要怎么開口。 回到問天峰,沒多久,太和宗的徐宗主與喬決明喬師兄也到了。 池先秋起身作揖,又上前拉住喬決明的手,小聲道:“這回你可要幫我說話啊?!?/br> 喬決明仿佛有些猶豫:“要不還是再看看吧?” 池風閑皺眉,徐宗主一拂袖,在他下首坐了,對他道:“我也不知道他們兩個要做什么?!?/br> 池先秋站定,朝他作揖:“先秋體質(zhì)特殊,這些年來,有勞徐伯伯照看,先秋在這里先謝過徐伯伯了。” 徐宗主擺手道:“哪里的話,不過是舉手之勞?!?/br> “這些年來,為了我身帶魔氣的這個毛病,讓徐伯伯和師尊費了不少的心,我自己也時常要去寒潭里泡泡水,實在是麻煩得很?!背叵惹锏溃扒皫兹瘴以诓貢氖锇l(fā)現(xiàn)了這本書,覺得上面的法子可行,所以想拿來給徐伯伯和師尊看看。” 他拿出一直藏在袖中的那冊書卷,放在池風閑面前的桌案上。 書名題著五個墨字,《本正歸元法》。 其實這本書哪里是他在石塔里看見的?這是狼崽子先看見的,自己還沒來得及偷摸學上兩招,就被天機殿的江殿主攪黃了。 池先秋這才知道有這本書,拿來一看,里邊講的是驅逐魔氣、還本正元的法子,他細細地看了幾日,覺得可行。 前世他不知曉有這本書,總是依靠寒潭壓制著自己體內(nèi)的魔氣,到后來事情敗露,還惹了些麻煩。 所以這次重來,他想試試別的法子,倘若能將魔氣徹底驅除,那就是最好不過的了。 卻不想池風閑與徐宗主一看見這本書,連臉色都變了。 徐宗主還想仔細地跟池先秋解釋—下,池風閑直接就開了口:“不可?!?/br> “師尊,我覺得……” “不可?!?/br> 他語氣冰冷嚴厲,池先秋很少見他這副模樣,被嚇了—跳。 “先秋你有所不知?!毙熳谥鬟B忙把他拉開,“這本書就是你師尊寫的,你再覺得可用,還能比他更懂?他不肯給你用,自然有他的道理,你別跟他爭。走了走了,我讓小喬帶你下山去看燈?!?/br> “師尊?”池先秋皺了皺眉,“你寫的?” 難怪當時狼崽子說起這本書,幾位宗主的臉色都很奇怪,還—個勁兒地往池風閑那里看。 池風閑也覺得自己太兇了些,稍稍緩了神色:“是,年輕時候的戲筆,從來沒有人試過,不過是紙上談兵,你不要放在心上,魔氣的事情,師尊會再幫你想辦法,這個法子不可用?!?/br> 池先秋試探著道:“如果是師尊的法子,那就更可以試試了,如果中途出了岔子,還可以請師尊……” “不可?!背仫L閑雙手扶案,站起身來,“你不用cao心這些事情?!?/br> “我不想?!?/br> “為何?你信不過為師?”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想試試……” 眼見著這師徒兩個就要吵起來了,徐宗主要勸架,喬決明想把池先秋拉下去,卻不想這兩個人脾氣上來了,都犟得很,—個兩個都聽不進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