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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記事本翻過一頁,男人順勢俯身,看見他在新的一頁上寫了一個待完成任務 給新系統(tǒng)找一只貓。 他派發(fā)過太多的任務,只有這個任務,與自己有關。 過分古怪的感覺從心臟里開始發(fā)芽,就快要擠滿胸腔。 這時門外忽然響起敲門聲,幻象再次消失,池先秋轉(zhuǎn)頭應了一聲,便匆匆放下東西,過去開門。 越舟站在門前,仍戴著那個怪異的面具。 池先秋這才想起,自己讓他今天過來。 “我在山下等了一會兒,不見……小師叔,害怕小師叔有事,所以冒昧上山了?!?/br> “是我怠慢了?!背叵惹飩?cè)身,“你進來吧?!?/br> 越舟進了小木屋,見他的住所與玉京門內(nèi)的宮殿不太相同,也不驚訝。面色淡淡,把手里提著的點心遞給他:“早晨下山一趟,看見山下有間點心鋪,不知道小師叔喜歡吃哪幾樣,就隨便挑了幾樣?!?/br> 山下有好幾家點心鋪子。池先秋接過點心,看了看油紙上的標記,是他最喜歡的那家。 “我去沏茶?!?/br> “不敢勞煩小師叔,我來就好。” 越舟極其自然地往前走了幾步,才想起來要問一句:“小師叔,廚房在何處?” 池先秋懷疑地看著他腳尖:“你走對了,就是直走。” 這個人,怎么很了解他似的? 該不會是他的仇家?是了,難怪他每喊自己一聲“小師叔”,都不情不愿的,跟要了他的命似的。 第7章 孽徒之七 池先秋不喜歡喝白水,他覺得沒味道,就算不喝茶,往水里加一顆冰糖也好,他一定要喝有點滋味的東西。 而這個新來的弟子,分明知曉他的習慣,還很了解他的廚房。 池先秋提著點心靠在廚房門邊,看著越舟有條不紊的背影。 點火燒水,清洗茶具。 雖然他開錯了兩個柜子,但顯然是故意的。他知道什么東西放在哪里,還自自然然地扎上了池先秋的圍裙,就連那幾個看似相同茶盞有什么不同,池先秋最喜歡用的是哪個、沏茶要用哪個壇子里的雪水都知道。 越舟將洗好的兩個茶盞放在桌上,池先秋便歪了歪腦袋,手握成拳,抵在唇邊,咳了一聲。 聽見他的咳嗽聲,越舟整個人都僵了一瞬。 他原不是這樣大意的人,他原本是很謹慎的。 他垂眸,定下心神。回過頭時,果不其然,池先秋正盯著他的背影。 池先秋總覺得他很熟悉,卻始終想不起來。如果能摘下面具看看臉就好了,他看著男人面上遮住半邊臉的面具,這樣想道。 他站直了:“還不知道怎么稱呼你?!?/br> “我姓越,單名舟?!?/br> “哦?!背叵惹稂c點頭,“昨日幫你撿的木牌上,好像是刻著一個‘越’字?!?/br> “我母親是百越人,我隨母親姓?!?/br> “原來如此?!?/br> 百越與玉京門相距甚遠。池先秋仔細地想了想,他從沒去過百越,不認得百越人,更別提和那兒的人結仇了。 奇怪。 一時無話,兩廂靜默。 越舟知道池先秋開始懷疑他了,心下懊惱自己太過莽撞,以至把師尊都嚇壞了。 他醞釀了一會兒,正要開口,身后爐子上的銅壺壺蓋就被水汽頂起來半分,清脆地響了一聲。 他趕忙回身去拿,池先秋也回神上前,拿了兩個碟子,把點心擺在碟子上。 兩人背對著,各自做各自的事情。 忽然,池先秋問道:“你為什么一直戴著面具?” 越舟略略壓低聲音:“年幼時被火燎過,面容丑陋,恐怕驚擾旁人,所以戴著?!?/br> 很尋常的借口,但也沒什么可挑剔的。 池先秋拿著點心的動作不停,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塊:“玉京門雖然不是醫(yī)修門派,但是我這里也有一些治疤痕的藥膏,等會兒我?guī)湍憧纯???/br> “不敢麻煩……” “不麻煩,我是長輩,關照小輩是應當?shù)摹!彼麛[好點心,狀似隨意地走到越舟身邊,似是看他沏茶,卻掃了一眼他的面具。 越舟神色微動,沏茶的動作一頓,放下銅壺:“小師叔不妨先看看我的手?!?/br> 池先秋的目光原本不在茶盞上,也沒怎么注意他的手,聽他這么說,才低頭看去。 甫一看清,他就嘶了一聲。 這人的手上全是傷疤,皺得厲害,哪里像是火燎過的?簡直像是放在火里攪弄過了。 越舟不動聲色地扯了扯衣袖,把雙手遮住,繼續(xù)沏茶。 池先秋還沒從震驚里回過神:“怎么弄成這樣的?” “很珍貴的東西掉進火里,我伸手去救……” 池先秋哭笑不得,無奈道:“你怎么還這么認死理?” 越舟不語。 “只要不是情況特殊,應該都能治的,我同太和宗的大弟子交好,改日讓他給你看看。”這回不是試探,是真心的。 聞言,越舟勾了勾唇角,幾不可察地笑了。 師尊一向這么心軟,方才還懷疑防備著自己,看見傷口,就什么都忘記了。 他不說話,池先秋就當他是默許了,想著下回太和宗的人來了,讓他過來就好。 茶沏好了,兩人各自端著茶水點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