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jié)
葉芽愣愣地站著那里,耳朵旁縈繞的全是薛柏自然熟稔的聲音,他說的是“咱們家”,他們把她當成家人…… 是啊,既然是家人,那就該互相照顧,互相體諒。薛樹傻,他根本不知道她不喜歡他那樣做,那她就該細心解釋給他聽,像之前那樣一味的拒絕他,哄他騙他,根本就不是長久之計,就算是小孩子,一個謊言說的次數(shù)多了,他也知道那是騙人的,反而會以為她故意不愿意給他,惹得他費盡心思想要自已爭取到手。 想到自已之前只知道罵他騙他,完全就是把他當傻子看的行徑,葉芽突然覺得很愧疚。日子是要兩個人一起過的,既然決定要跟他過,那就不能只是嘴上說說,這幾日,她照顧了家里,顧慮到了大哥和三弟的想法,卻獨獨沒有想過該如何與薛樹相處,一直都是他湊上來她就哄著,他自已玩她就撒手不管…… “媳婦,我給你端飯來了,可以進來嗎?”薛樹不安的聲音在門簾后響起,小心翼翼的。 想到他這半天一直在門后求她,葉芽心里一軟,過去挑開了門簾,這下可好,正對上他那雙水泡眼,努力睜大瞧著她呢。 她又是心疼又是好笑,真沒見過這么愛哭的人! “進來吧,”她側過身,好方便他端著矮桌進來。 薛樹傻傻地看著她的笑臉,差點忍不住又哭出來,真怕媳婦再也不搭理他了!緊接著又怕她突然反悔似的,他忙抽搭兩下,快步將桌子放在炕上,回頭飛快地把飯菜擺好,乖乖地站在炕前:“媳婦,快吃飯!別餓肚子!” 葉芽沒覺得多餓,但還是依言脫鞋上炕,見他不錯眼珠地瞅著她,就道:“你去洗洗臉吧,用濕帕子敷敷眼睛,消腫?!?/br> 薛樹搗蒜似的連連點頭,剛想聽話出去洗臉,又扭捏著頓住腳步,低頭看著自已的布鞋:“媳婦,我把枕頭搬過來行嗎?你放心,這回我真的不再欺負你了,真的!” 葉芽自然不信他的保證,但她決定晚上把事情說開,就點了頭。 薛樹興高采烈地叫了一聲,咧嘴傻笑著跑了出去。葉芽搖搖頭,有點無奈,又有點心酸,從小到大,何曾有人如此在意過她? 吃完東西,薛樹搶著把碗筷收拾下去,讓她在炕上待著。葉芽聽東屋的人已經睡下了,紅著臉去了一趟茅房,在屋里躺了一下午,早就想去了。 插門熄燈,兩人并排躺在炕上,中間隔了一人的距離。 薛樹一遍又一遍回憶著三弟教他的那些步驟,扭頭瞅瞅媳婦,見她沒有像以前那樣背朝著他,而是仰面躺著,不由有點心虛,“媳婦,你還沒睡著嗎?”她這樣,他都不敢悄悄挪過去抱她了。 葉芽扭頭看他,她還沒想好如何開口呢。 夜色昏暗,縱使?jié)M天星光也照不到這小小的茅草屋里,可薛樹看見了他的媳婦,她枕著她的長發(fā),大眼睛眨啊眨地瞧著他,她好看的臉蛋有些朦朧,讓他看不清楚。他忍不住翻身挪了過去,拽過枕頭擱在她旁邊,乖乖躺下看著她:“媳婦,你真好看,我喜歡你?!贝藭r此刻,他已經忘了三弟的那些話,也沒有其他心思,只要能這樣跟媳婦躺在一起,這樣聞著她身上的味道,他就很滿足了。 在這樣寧靜的夜,乍然聽到這樣的一句話,葉芽的心跳,又不爭氣地亂了。 若是白天,她一定會羞惱地要躲開,可是,在夜色的掩飾下,她的膽子大了一些。她看著他認真的眸子,聽著他清淺的呼吸,知道他的心是靜的,便輕聲問他:“你喜歡我什么?。俊?/br> 薛樹撓撓頭,“不知道,反正就是喜歡,媳婦,好媳婦,我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氣了?!?/br> 葉芽縮了縮脖子,躲避他溫熱的氣息,想了想,用被子遮住臉,只露出一雙眼睛看著他:“那要是你再想進去,我不愿意怎么辦?” 輕飄飄的一句話,卻像是燎原的那點星火,讓薛樹的胸膛再次熾熱起來。他想到了那晚的銷魂滋味,想到了薛柏的話,某處立即蠢蠢欲動,呼吸更是無法掩飾地粗了,重了,“我,媳婦,你,你……” 葉芽沒想到他這么容易就動情,忙推開他欲朝這邊靠近的身子,略帶急切地道:“阿樹,不是我不……給你,只是你那樣,會弄疼我,不是肚子疼,是,是你進去的那個地方疼,就像被火燒了一樣疼,我怕疼?!辈挥醚b,聲音已帶了顫抖。 薛樹聽清了她的話,可他腦子里想的全是另一件事,所以他粗喘著扯開她的被子,在她的驚呼聲中將她圈進懷里,沒有其他的動作,只是壓著她的背讓她完完全全地貼在他身上,讓他的堅硬抵在她平坦的小腹上,然后一遍又一遍在她耳畔低求:“媳婦,媳婦,我不進去,我絕對不進去,可那里脹的厲害,我該怎么辦呀?我好難受,真的好難受,你幫幫我吧,好媳婦了……”這些話是學來的,但有些動作卻是本能的,他輕輕抵著她蹭動,無論是下面的摩擦,還是她的飽滿磨蹭他赤裸的胸膛,都在他身上燃起了一把火,讓他越加快樂越加難受,他突地抓住她的手,壓著她按在了那處。 “你……” 入手是一片灼熱的堅挺,那形狀和龐大嚇得葉芽忘記了掙扎,他說脹得難受時她還不相信,可現(xiàn)在,她相信他說的是真的??墒?,那也更加讓她堅定了不讓他進來的決心,這么大,一定會痛死的! “阿樹……” “媳婦,牙牙,牙牙,幫我摸摸,牙牙……”他在她耳旁急促地喘息著,沙啞的聲音蓋住了她的低求,許是她的耳朵太好看了,他情不自禁地含住了那細嫩的耳垂,“牙牙,幫我摸摸,求你了……” 無論是他低沉沙啞的親昵呼喚,還是耳垂上那酥酥麻麻的舔弄,都足以讓她軟了心,軟了身,她感受到了他的渴望和難受,咬咬牙,試探著小心動了一下。 “嗯……”薛樹抑制不住地松開她的耳垂,仰頭叫了出來,“好舒服啊,牙牙,快點弄,嗯,用力點……” 葉芽被他叫的渾身發(fā)熱,沒好氣地用力捏了他一下:“不許出聲,再出聲我就不弄了!”到底是黑夜,人的膽子都會大一些。 薛樹哪里舍得她停下,忙不迭地閉了嘴,可他粗重的呼吸卻越來越明顯,因為沒法出聲,他試著找別的方式發(fā)泄他的快樂,而她行動間無意碰觸他胸膛的柔軟便闖入了他的腦海,他想摸進她的衣衫,又怕惹她生氣,只得緊緊抱著她,恣意含住她的耳垂。 “牙牙,再快點!” “啊,我要死了!別,不許走,嗯……” 他的禁錮太霸道,讓她無處可躲,他的低語又太動聽太誘惑,讓她羞惱的同時又情不自禁地想聽更多。原來,如果可以不強迫她,又給他快樂,她,她愿意的…… ☆、20踏實 山里的夏日清晨,清風吹拂,帶著些許涼意。 葉芽從朦朦朧朧中醒來,尚未睜眼,便感覺有溫熱的臂膀環(huán)著她的腰,有點沉。 她悄悄睜開一條眼縫,才發(fā)現(xiàn)整個人都窩在薛樹懷里,腦袋枕在他的肩窩處,迎面便是他麥色的胸膛,結實有力,隨著呼吸輕輕起伏,而她的手,正如他環(huán)著她的一般,也搭在他精瘦緊致的腰上…… 她的臉瞬間紅透了,昨夜的情景一下子涌入腦海。 他含著她的耳垂舔弄,他對著她的耳朵說那些讓人聽了就臉紅心跳的渾話,可她卻聽得醉了,舍不得讓他的快樂半途而廢,寧可忍著羞澀和酸痛也要如他所愿,她來來回回,他粗喘低喃,最后他狠狠地將她摟緊,戰(zhàn)栗著xiele出來。 那時她已經累得不行了,什么都懶得做,胡亂在他的短褲上抹了手,便再也不搭理他興奮的傻話,轉過身去睡覺。她聽見他似乎起來做了些什么,最后的意識,好像是被他抱住了,他輕輕親她的臉,親她的耳朵,他說:好媳婦,你一定是老天爺送給我的仙女。 真是個傻子,她要是仙女,才不會任由他欺負…… 看看外面,天已經亮了,今天得下地做活,她試探著要抬起他的胳膊,想早起做飯去。 可她才剛剛動了一下,他就含糊不清的嘀咕一聲,大手將她摟得更緊,還順勢從寬松的衣擺底下伸了進來,準確無誤地覆上她的右胸口,摸了兩下,然后乖乖不動了。 葉芽愣住,忍不住抬頭去看他,卻見他眉峰舒展,睡得正香,唇角帶著饜足的笑。 連睡覺都想著使壞,她沒好氣地把他推開,見他依舊睡得死死的,便拿過被子蓋住自已,輕輕脫掉中衣,準備換上外衫。 薛樹忽然驚醒,睜眼就看見她伸出一條白皙勻稱的手臂,想要夠擺在炕頭的衣服呢。 他眨了眨眼睛,原來媳婦都是趁他睡覺時偷偷換的衣裳?。?/br> 記起薄被下的風景,他徹底清醒了,想也不想就湊過去,一手掀開她身上遮地并不嚴實的被子,癡癡的盯著她乍然現(xiàn)出來的玲瓏身段,“媳婦,我還想要,你再摸摸我吧?”他不顧她的羞澀驚慌,抓起她的手按在他的昂揚上。 葉芽大吃一驚,本能地要躲,抓起衣服遮擋自已只著肚兜的身子??梢粚ι纤蚯蟮难劬?,她又沒那么慌張了,他那么呆傻,或許她該早些習慣他的突襲才對。 “阿樹,咱們今天要下地,我得起來做飯了,你別鬧啊,讓我穿衣服?!?/br> 她這樣坦然,薛樹反而有點不習慣,摸摸腦袋,沒舍得松開她的手。 葉芽努力忽略手下的硬度和熱度,耐心地跟他講道理:“我要是再不做飯,一會兒大哥和三弟就要起來了,你想讓他們等著嗎?三弟要上學,咱們也得趁日頭升高前早點去地里,哪有時間給你?對了,大哥有傷,你就是咱們家最能干活的人,得好好攢著力氣才行,知道不?” 薛樹眼里的火熱慢慢退去,戀戀不舍地松開她的手,“那晚上你再幫我弄!” 葉芽能說什么? * 洗洗漱漱,趕緊抱柴生火,葉芽讓薛樹在東鍋熬小米粥,她在一旁揉面搟餅,干力氣活就得吃這種禁得起餓的東西。因為忙碌,等薛松和薛柏先后出來時,俯身在灶前烙餅的她倒沒有想起昨天的事,很自然地打了招呼。 薛樹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一看就知道兩人和好了。 薛柏偷偷朝他眨了眨右眼,笑著端起木盆去外頭洗漱。薛松心里沒有那么多彎彎道道,只當葉芽聽薛柏的話,已經原諒了他。 吃飯的時候,大家都刻意回避了某件事。 清涼的小米粥,外脆里嫩的烙餅,配著一盆燉豆角,薛柏看看低頭吃飯的葉芽,真心實意地道:“二嫂,你這么會做飯,照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我們哥仨都得胖一圈?!?/br> 葉芽紅了臉,又有點替三兄弟心酸,她做的都是再普通不過的家常飯,也只有早早喪母的他們,才會覺得很滿足吧? “那你多吃些,胖點更好。”見他碗空著,她給他夾了一塊兒切好的烙餅。 其實薛柏已經飽了,可看著碗里的餅,看著對面她溫柔的眼睛,婉拒的話就在口中轉了一圈又繞了回去。他想跟她說聲謝謝,又覺得太過生分,便笑著低頭,夾起餅輕咬一口。吃著吃著,一個念頭倏地闖入腦海,二嫂給大哥和二哥都夾過菜,現(xiàn)在終于也輪到他了……別說,被她關心照顧的感覺真好。 飯后,薛柏先走了,薛松去后院拿了大鎬,進來時見薛樹倚在西屋門口盯著刷鍋的葉芽,便走過去道:“弟妹,我和二弟出去了,你在家里照看著,晌午給我們送飯去就成?!闭f完,朝薛樹使了個眼色,示意他跟他一起走。 葉芽匆匆刷完最后一個碗,快速收拾了一下鍋臺,一邊解下圍裙一邊看著他:“我也去!” 她必須要去,一則薛松有傷,她怕他不顧傷勢太過勞累,也想盡自已作為媳婦的義務。二來現(xiàn)在正是農忙時節(jié),村民都早早去地里忙碌了,若是瞧見只有他們哥倆下地,不定會怎么編排她呢,她可不想給人偷懶怕吃苦的嬌氣印象。 她的臉白里透紅,薛松垂下眼簾:“地里都是力氣活,你做不來的?!焙舆厸]有樹陰,日頭毒辣,他不想讓她吃苦受累。 葉芽不由笑了,什么也沒說,徑自去關了后門,然后站在前院等著他們,擺明了非去不可。 薛松沒有辦法,只暗暗期望待會兒她嘗到苦頭,自已回來吧。 就這樣,三人一起出了門,葉芽和薛樹并肩走在一起,薛松略微提前他們幾步。大黃也跟來了,一會兒老老實實地跟在葉芽旁邊,一會兒突然撲到路邊的草叢里,玩鬧片刻再追上來,哈嗤哈嗤地吐舌頭。 葉芽現(xiàn)在也不怕它了,看著它被紅日拉長的身影,反而覺得很親近。 薛家旁邊緊挨著一條貫穿南北的土路,往北走百十步,便是一條早已干涸的河溝,東西走向,被夏花爹買下栽了蘋果樹,四周圍了腰高的荊棘籬笆,只留中間這一條可容牛車通行的小道。下坡,跨過溝渠,土路兩旁的地勢陡然高了起來,左邊是一片高低起伏的丘陵,上面有莊稼也有墳頭,右邊則是平坦的田地,已有三三兩兩的村民在田埂里忙碌。 這條路葉芽已經走過了,并不長,但今天她卻覺得有些煎熬,因為她聽到了幾聲閑言碎語,很難聽。 “媳婦,你怎么了?”薛樹見她低著頭,臉上沒有剛出門時的笑容,知道媳婦不高興了,拉著她的手問道。 他的手又大又暖,葉芽不想讓他擔心,便抬頭對他笑了笑:“沒事啊,我在想晌午做什么飯呢。”輕輕抽回了手。薛樹沒有多想,替她琢磨起來:“我想吃米飯,可咱們家的大米快沒了,小米飯不如大米飯好吃……” 兩人說著話,誰也沒有注意到前面薛松緊握成拳的手。 好在他們很快就走到了河邊,道口左岸是數(shù)丈高的山崖,崖下全是鋪滿石子的河灘,右邊則是一片狹長的荒地,沒人耕種,也就沒了那些不招人聽的閑話。 薛松帶著他們走到一顆歪脖子柳樹下,指著前面狹長的荒地道:“從這里開始,到前面那塊大石頭中間,就都是咱們家的地了。” “好多草啊,地上還都是小石頭!”薛樹傻乎乎地抱怨。 “草多就快點拔,拔完再把石頭丟出去。”薛松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然后看向葉芽:“弟妹,那你先試著幫忙,一會兒要是累到了,就去樹下歇著吧?!毖粤T不再多說,蹲在地邊上,低頭忙了起來。 葉芽讓薛樹負責中間的,她在最邊上,三人一起慢慢往前挪動。大黃早跑到河邊玩水去了。 薛松也沒有蠻干,他知道自已的傷,小心翼翼地行動著,盡量不扯到傷口,因此他的速度就慢了許多。他以為他會比薛樹慢,比葉芽快,可是一抬頭,才發(fā)現(xiàn)那兩人都在他前面。 他不由愣了神,呆呆地看著葉芽熟練拔草的背影。沒有想象中拔不出來的狼狽,沒有甩胳膊喊酸,也沒有可憐兮兮地望著自已被勒出紅痕的手,她只低頭快速地挪動著,動作簡單利落,偶爾用手背擦擦額頭上的汗。 “媳婦,你看我逮到一個大老扁兒!”薛樹突然跑到她身邊,大手捏著一只綠老扁兒給她看。 薛松以為她會嚇一跳,結果她竟然從旁邊草叢里抽出一根狗尾巴草,將那老扁兒串了起來還給他:“再捉到就串在這上面,回去喂雞吃?!?/br> “嗯!”薛樹大聲應著,笑著回到他該待的地方,但薛松看出來了,他在那一邊拔草一邊找老扁兒呢! 有點無奈有點生氣,可更多的是高興。 她比他想的還要好,這樣的她,讓他覺得她與他們是一路人,踏實。 ☆、21相看(捉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