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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正準備登上畫舫,不遠處卻傳來了一聲呼喚,“華華!” 瑛華頓住步子,回頭就看見一身赭色常服的男人,烏發(fā)上束綰一金冠,眉眼間沾染著輕佻風流的氣韻。 待男人跑到她身邊時,她納罕道:“闌楚,你怎么在這里?” “下午我出門遇到了文芷,文芷說晚上要來游船,我猜著也許會有你,就過來看看?!睆堦@楚睇著她,瞳中浸滿溫情。 宋文芷跟趙賢已經(jīng)站在畫舫里,望著岸上佇立的兩人。 沒想到過了這么久,張闌楚還是瑛華的跟屁蟲。宋文芷腹誹,若有似無的勾勾唇角。而趙賢卻嫌棄的翻了個白眼,他素來不喜歡這個浪蕩子。 “看我給你帶了什么?!睆堦@楚手一抬,身側(cè)的護衛(wèi)就將一個小布袋呈給他。他解開系繩,從里頭拿出來一個晶瑩剔透的琉璃瓶。 瓶中飄散著黃瑩瑩的光點,密布斑斕,映亮了瑛華的眼眸。 她打小就喜歡螢火蟲,每一年,張闌楚都會在夏季為她去抓,曾經(jīng)為此還掉進了泥淖中。忙活這么久,望著這些湛亮發(fā)光的小生靈,她不知不覺的放松了情緒,“都多大了,還抓這些東西?!?/br> “你喜歡的東西,我當然得想辦法弄給你啊。只不過今年的螢火蟲不多,費了點勁,要不然我早就來碼頭侯著了。”張闌楚將琉璃瓶遞給她,抿了下唇,試探道:“你是不是還因為發(fā)簪的事生氣呢?我去找過你,可你每天都不在府里,等好晚都等不到你,是不是在刻意躲著我?” 他眼中含憂帶怨,瑛華凝著他,直言道:“前段時間我比較忙,每天都是早出晚歸,并非刻意不見你。斷簪的事過去就算了,我知道你也不會是故意的。” 張闌楚想到那支讓他丟人的金鸞發(fā)簪,心里委屈又窩火,“我買的時候明明是完好無損的,還花了幾百兩銀子,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 瑛華愕然,“幾百兩?你在哪買的,怕是被人坑了吧?” “金銀坊?!睆堦@楚嘆氣,“我還特地說了,我是要送給固安公主的,要獨一無二,沒想到卻弄出這一出?!彼T嘴,“還真是獨一無二,我再也不會去金銀坊買東西了。” “……” 瑛華舒爾明白過來,怕是金銀坊的人在里面做了手腳,而有這膽子對付世子的,非聶忘舒莫屬。 見她不語,張闌楚誠懇的道歉,“對不起華華,說到底還是我的不對,是我疏忽了。下一次,我?guī)阋黄鹑ヌ??!?/br> “不……不必了?!辩A心有愧意,支吾道:“以后別再提斷簪的事了,就當它沒有發(fā)生。我也不缺頭面,你不用給我買什么,照顧好你自己便可?!?/br> “唔?!币娝徚俗约?,張闌楚見好就收,乖巧的點頭。眼神尋脧一圈,竟沒有發(fā)現(xiàn)那個討厭的身影,納罕道:“夏澤呢?” “他今天有事,待會才來?!?/br> “這樣啊,”張闌楚粲然笑起來,“那正好,我陪著你吧!” 這怎么行? 夏澤看到又得變成作精。 光想想,瑛華就覺得頭炸,婉拒道:“這就不必……” 話沒說完,張闌楚就打斷她:“我有事給你說,正事?!?/br> 望著那張肅然的臉,瑛華遲疑半晌,扭頭對趙賢說:“我跟闌楚談點事,你們?nèi)ネ姘桑龝谶@里匯合。” 槳櫓撥動河水,畫舫漸漸駛離岸邊。 夜風拂過,水面漾起波瀾。一輪皓月被撕扯成無數(shù)碎片,又慢悠悠聚合,重歸靜謐。 張闌楚支開護衛(wèi),兩人在附近找了處臺階坐下,中間隔著幾個拳頭的距離。 知道她刻意避嫌,張闌楚也沒有急于迫近。夜風輕拂而過,他心里難得沉靜下來,印象中他們已經(jīng)很久沒有像這樣坐在一起了。 “說吧,有什么事?”瑛華抱著琉璃瓶,率先開口。 清泠悅耳的聲音將張闌楚的思緒喚回,他側(cè)臉睨她,“那個……我爹今天去向萬歲請婚了?!?/br> “請什么婚?”瑛華一怔,提醒道:“父皇已經(jīng)準備給我和夏澤賜婚了,你可別出幺蛾子?!?/br> “我知道?!睆堦@楚撇了下嘴,“我讓我爹去求了個侍君之位,我想陪著你?!?/br> “……侍君?你瘋了!” 他語出驚人,瑛華鳳眼圓睜,連鎮(zhèn)北王也跟著一起瘋?傳染? 本以為上次在酒樓中,張闌楚說想入公主府當面首是開玩笑的,沒想到他竟然真的動了這個心思。 她雙眉擰在一起,“不行!我不允,明日我就進宮告訴父皇!” 眼前的女人即便是慍怒,也艷如西子。張闌楚柔情脈脈,溫聲述說著:“華華,我等你那么久,駙馬都讓給夏澤了,連個侍君都不能留給我嗎?我不相信你對我一點感情都沒有,別再讓我受委屈了?!?/br> 他想去握她的手,卻被金扇重重敲了手背。 “有感情,但不是你說的那種感情?!辩A沉聲道:“我把你看作哥哥,讓你進府當侍君才是委屈你?!?/br> 哥哥…… 張闌楚眸色一黯,薄唇依舊染著幾分笑意,“我不怕委屈,只要能陪在你身邊,哪怕是靜靜看著你,什么都不做,我都覺得高興。” “行了,死了這條心吧,夏澤不會允許的?!?/br> “你是君,他是臣,你管他做什么?”張闌楚心尖生疼,斟酌好久,才顫著聲說:“我保證,不會找夏澤的麻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