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花公公聞言瞠大了眼珠子,下意識看了一眼人群之中的靳長恭,只見她矅曜如漆的雙瞳,若春梅綻雪耀出刺眼的光芒,那一刻既使六宮粉黛皆失色的瑰姿艷逸。 他的陛下……呼吸一緊,他立即就跟吃了醒神腦丸一樣,紅唇一揚便揚身沖上城樓去,而莫流瑩一驚,有些詫異花公公的反應(yīng),卻也隨身跟上。 底下的百姓看得一愣一愣的,都是似懂非懂地聽著,看著。但是唯恐禍及秧魚,他們趕緊散開離遠些,腦袋都齊刷刷地望著上空。 一時之間天空一群搶人的,還有一太監(jiān)跟一仙女大打出手,你搶我奪,好不熱鬧。 而靳長恭隨著人群大隊進退,她看著上方精彩的比拼,暗中也在腦中演練幾遍招式,學習如何運用體內(nèi)那霸道的武功。 花公公的真氣自然比莫流瑩高了幾分,然而莫流瑩學習的武技卻比花公公精堪幾分,此刻兩人各有所長,只拼得個勢均力敵。 “花公公,莫不是你們主子不在,你便無法無天,連太上皇的命令都能罔顧!”莫流瑩手中雪綢舞得無衣無縫,而花公公的冰火雙重掌卻也虎虎生風,不留一絲空隙。 “莫流瑩你也別老拿著太上皇說事,咱家可是知道自陛下失蹤后,太上皇亦隨之失蹤了,你這傳的哪門子口令,也只有你自個兒知道?!被ü托?。 莫流瑩密睫一瞇,也不再廢話了,如今她也騰不出空來,便朝著星魁樓喊道:“莫巫白,我知道你在樓里躲著,如果不想祖母知道你又偷溜出來,就替我趕緊救下他們四人!” 而在魁星樓的白衣女子一直津津有問地看著好戲,然而聽到莫流瑩的叫喚,頓時滿頭黑線,她怎么知道她在這里的? 一道白影在出其不意的情況下破窗而出,眾人驚呼一聲抬頭一看卻是一個容兮香培玉琢,美彼之態(tài)度兮的絕美女子,她挑眉撫了撫裙擺站高處,表情懶散隨意地瞟了眼莫流瑩,再仔細一看她與莫流瑩卻有幾分相似,然而氣質(zhì)卻是一個仙氣逼人,一個靈氣動人。 “呵呵,表姐怎么知道我在這里的?”她偏頭淺笑,荷衣欲動明眸善睞。 莫流瑩蹙眉沒有跟她廢話,這個表妹永遠一副不著調(diào)的性子,老實說逼不得已她并不愿意跟她扯上關(guān)系,雖然兩個是表親,可是論起親疏可是連陌生人都不如。 “幫我一個忙,我就答應(yīng)替你去雪域求紫礦!”她知道莫巫白自小對練器非常感興趣,所以對雪域這個天然礦場自然神怡已久,尤其是稀有礦紫礦,非與雪域有很厚的關(guān)系根本連看都看不到一眼。 果然,莫巫白聞言眼睛一亮,瞬間一改方才那懶散的模樣,掄著拳頭積極道:“好表姐,meimei我一定會幫你這個忙的,不過你可不能食言而肥哦?!?/br> 說著,她縱身一躍站在城樓邊,手一揮如魔術(shù)一般五指持有四把飛刀,目光全是篤定自信。 而在城樓之下一直觀察著情勢發(fā)展的靳長恭見此眸光瞬間犀利,額間的血鉆似活了一般瑩轉(zhuǎn)著光輝,這是靳長恭運用欲血魔功的征兆。 這四人可不能就這樣讓他們帶走,花公公代表的是她靳長恭的臉面,亦是代表著靳國的皇權(quán)至上,豈容他人隨意干涉。再說這四個男人憑什么由她莫流瑩以拯救勞苦大眾的形象來救 走。 想從她靳長恭手中救人,也得看她答不答應(yīng)! ☆、第一卷 第十章 襲胸!看了又怎么樣? 莫流瑩看著莫巫白出手,丹唇含笑。莫巫白自小浸yin奇巧便練得一手奇門暗器,雖說武功不高可是突襲速度與準確度卻是不容置疑的。 可是,在任憑她步步算計,卻始終忽略了角落里蟄伏的靳長恭,此刻她劍眉微聚,手中一圈圈真氣蘊量成血霧蓄勢待發(fā)。 而花公公則老神在在,他與莫流瑩各守一方僵持著,他動不了而她也舉步維艱。 月淡修眉,他目光不由得追隨著靳長恭的動作,眉梢悄然浮化幾絲譏諷,有陛下在他們這些跳梁小丑想將人劫走,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看到莫巫白身姿輕盈如羽飛身躍起,“咻咻”幾聲四把飛刀以rou眼難辨的速度射向四人的吊繩時,眾人眼睛睜得大大的,生怕錯過這一幕場面。 而靳長恭也瞅準時機便縱身而起,如破水劃空,急驟沖身而上,她速度極快追隨著飛刀的尾巴的影跡,褐袍一卷全數(shù)截了下來。 鏘!鏘!幾聲暗器應(yīng)聲而落,乍見驚變,圍觀的百姓驚咋一聲跳得老遠,離得近的差點沒被砸到。這時,他們才看清楚原來此刻石階廣場之上,已經(jīng)站著一名身穿粗衣短褐,披頭散發(fā)又污黑著一張瞧不清面目的少年直挺挺地站在那里。 這人又是哪里跑出來的???!眾人一愣一愣的,粗看一眼那造型倒是挺像乞丐難民的,但是誰又能想像一介平常人能露出那么一手驚艷君雄的絕技?莫流瑩不由得踏前一步,攥緊拳頭面色凝重。 誰?!任誰聽到她的名號,鮮少人敢直面與她做對的,這人究竟是背景強悍還是不知天高地厚? 而莫巫白眼見自己一勢被輕松擋下,秀眸一詫,手下一沉她十指貫注數(shù)十根銀針撒去,而靳長恭撇一撇嘴,眸一斜直接氣勁一收,如太極一般納入周身范圍,莫巫白瞪直了眼睛看得一唬一唬的,卻在下一秒嚇得急忙閃開,看著地面那整根沉入的銀針,她頓時嚇了一身冷汗。怪物???!這真氣得進入何種境界才能如此收放自入,看他模樣頂多十六七歲吧?!莫巫白渾身一顫,這才明白人不可貌像,眼前這個人武功可比她高出不知道多少倍。 怎么辦?莫巫白暗暗咽了下口水,這裝束落魄的高人是什么人,不過既然跑來阻止她救人,用腳趾頭猜都知道肯定是跟花公公那一方有關(guān)系。 眼珠子骨碌碌地轉(zhuǎn)了一圈,看來紫礦是與她無緣了,可……她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想從他手里脫身也不是那么容易,而且她也實在興不起拼命的念頭,也就來種最省事的……色誘? “這位公子,奴家也只是來湊個熱鬧,你大人有大量就放過我吧。”她眨巴眨巴眼睛,簇黑彎長的眉毛,非畫似畫,一雙流盼生光的眼睛,那誘人的眸子,黑白分明,蕩漾著令人迷醉的風情神韻。 要說一般的少年兒郞看到如此絕色美人哀聲相求,楚楚動人早就心軟得一塌糊涂??上ЫL恭不僅不帶把,更沒有憐香惜玉的風度,直接揮出一掌將她拍飛,而莫巫白驚嚇地險險躲開后嘴角一抽,這爺們兒也太純了吧! 第一次遇到這種茶鹽不進的類型,莫巫白也一時起了好勝心,縱身朝前一躍手腳并用直接纏了上去。 靳長恭惱怒真想一腳踹飛她,但看到她鼓著一對黑白分明的眼睛,像只氣沖沖的小豹子不服輸?shù)哪由髁艘幌?,而莫巫白則不管不顧一只手好巧不巧地巴拉在靳長恭的胸前,雙腿像藤蔓纏緊。 靳長恭看著胸前的爪子一惱,面一寒直接朝她胸前抓去想將她拽掉,然而卻在下一秒停止了動作,表情有些怪異地朝著莫巫白的胸前覆上去,而莫巫白當場便愣住了。 咦~?靳長恭蹙眉不思議地在上面抓了抓,莫巫白臉“哄”一下地漲紅,她挑眉使勁再揉了揉,莫巫白臉皮一顫這下臉卻全黑了。 “我、說,你摸夠了沒有?!”咬牙切齒。 “哦?沒有。”靳長恭直接拒絕,要說靳長恭生平有一大優(yōu)點(缺點?),不理解的事情就是喜歡追根究底。心中有疑惑,于是她腦子還沒有反應(yīng),手中已用力就著她胸前“撕啦”一聲,整個廣場城樓底的人都清清楚楚地聽到這聲清脆的撕衣聲。 嘶~這架打得真是太黃太暴力鳥!眾人倒吸一口冷氣,眼睛發(fā)直,一張嘴差不多都看著好像是一個小圓孔的樣子。 靳長恭詫異地看著眼前女人的胸,繼續(xù)嘴角直抽,而莫巫白簡直嚇傻了,等她聽到身后那些群眾的驚嚇聲,則“呀”地一聲尖叫,先是急急忙忙地抱胸,后來發(fā)現(xiàn)胸前損壞面積太大,根本無濟于事。 可惡!莫巫白怒瞪著眼前的罪魁禍首,急中生智便心一橫將靳長恭抱住。她背對著人群,前面又有靳長恭擋著,所以并沒有走光。 莫流瑩一雙星眸透著難以置信,這種荒堂的事情饒是她見多識廣也不曾聽聞過,有男子如此惡劣無恥當眾損壞一名末婚女子的名譽嗎? 而花公公亦是一驚,不過很快他便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他的陛下實在是太有才了,這種損人的法子都做得干脆俐落。 而靳長恭哪里管莫巫白的形象怎么樣,被她抱著渾身不爽,她錮緊她雙臂強行推開后,便轉(zhuǎn)身朝著城樓跪著那一片的男侍們走去。 莫巫白只覺眼前一黑,任她如何施法都擋不住前胸暴露,側(cè)眸看到場上那一只只冒著綠光的狼眼,粉頰臉上一陣青一陣紅,瞪著舉步離去的靳長恭,她豁出去一個箭步?jīng)_上去發(fā)狠地抱著靳長恭的背死活不肯撒手。 “你丫的,放手!” “不放,你撕了我的衣服必須負責!” “負什么責?就你那破身材讓人看了也沒差,我警告趕緊松手!” “不管破不破,你都看得清清楚楚,難道你還要讓別人也看看嗎?” “擦!看了又怎么樣?就你那一馬平川的胸部,誰看誰眼瞎!”靳長恭暗啐自己手賤,一時好奇非要看個究竟,現(xiàn)在活該被這妖貨纏住了! ☆、第一卷 第十一章 孽賊!負傷的守護 “擦!看了又怎么樣?就你那一馬平川的胸部,誰看誰眼瞎!”靳長恭暗啐自己手賤,一時好奇非要看個究竟,現(xiàn)在活該被這妖貨纏住了! “不行!如果我的秘密暴光的話,我非得被族宗里的老頭們關(guān)進寒窯關(guān)到死不可,你個沒良心的,你個沒人性的!”莫巫白撒潑地在靳長恭耳朵里吼道。 真是有完沒完!靳長恭雙瞳冒火抿唇成一條直線,想將她扯下來,而莫巫白也拗執(zhí)得很,一鼓勁全使在雙臂抱著。 莫流瑩原本看到莫巫白被當眾如此羞辱,心中生了幾分同情與憤怒,但見她此刻卻如此不分輕重,大庭廣眾之下又與那男子摟摟抱抱,簡直不知所謂! “莫巫白,你趕緊放手!”莫流瑩從城樓上縱身躍下,將長綾一收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靳長恭,便想將莫巫白從他身上扒下來,由她自己來擋著,卻沒想這貨好像認定了靳長恭,死活不肯撒手。 “表姐你自個兒去搶人吧,別管我!” 莫流瑩聞言一怔,卻不想她寧愿選擇一個陌生的男人,而拒絕了她的幫助。 而靳長恭則冷嗤地睨了眼緊張死死抱著她背脊的莫巫白,眼中猝閃一抹了然,看來莫流瑩并不清楚她的秘密。 而花公公自然也不樂意自個兒的陛下,被個不知道哪里冒出來的女人纏上,也擺開架勢準備上去拉人。 靳長恭看著這些人直發(fā)暈,再攪和下去放人之事真是遙遙無期了,她望著吊著城樓上的四人,直接甩開莫流瑩與花公公,揮袍欲飛身而上。 一直盯著靳長恭動作的莫巫白明白,她的目標就是放了前方那吊著的四個男人,心想如果他們被放掉了,那她估計就不用這么著急甩開她跑了。 于是莫巫白手一摸腰間便四刀持手,她眼神一凜瞬間揮手割斷了那四個人吊著的繩子。 靳長恭動作一頓,果然看到莫巫白出手便沒有再掙扎了,她料想即使是莫巫白出手也沒有本事從她手中搶人。人總歸是被放下來了,可是下一秒看著直線墜落的四個,她反應(yīng)過來不由得低咒起來。 “魂淡!人可是吊著城樓上,你就這樣放人不怕摔死他們?。 ?/br> 說著,直接不顧背后靈莫巫白纏著,飛身救人。 而莫巫白則委屈地撇撇嘴,干嘛罵她?她只想著將人放了,又不打算救人,他們是死是活的確跟她沒有什么關(guān)系嘛。 “花公公,別管他們,快救人!”靳長恭掃一眼場上,一個人可同時救不下四人。 花公公聞言也不耽擱,而白蓮花抬眼看著那墜落的四人,神情一慌,亦“咻”地一聲飛身前往救人。 要說四人靳長恭救誰呢?她想,那就逮著誰愿意救誰吧。 “將手給我!”她厲吼一聲,四人驀地抬頭看著她,老實說那一張骯臟污黑的臉實在讓人無法辨認清晰。 然而她頭上那顆血鉆,還有那曾經(jīng)似毒蛇般陰寒的聲音,就是這把聲音撕裂了他們的靈魂,碾碎了他們的尊嚴與傲骨,這令人寒磣畏懼的惡魔聲音,他們又如何能輕易忘記? 清風冽冽,翻滾著他們的衣袍如云如羽,四人全身僵硬如石,那一刻無論是出于厭惡或是震驚,他們選擇了緘默墜落,就像是毅然赴死的絕決。 攀在靳長恭身上的莫巫白詫異,而靳長恭則嚴肅盯著他們四人,開口道:“原來你們都是一群懦夫,寧愿死也不肯屈辱地活著嗎?” 她的聲音劃破空氣,清晰地傳進他們耳中,四人心中也似被投入一顆石子,泛起了波瀾。莫流瑩遲一步趕到雪綢舞騰似龍,一個翻卷就扯過離她最近的秦舞陽,然后想順便抱過另一邊的雪無色救下,卻被躥出的花公公伸手拽了過去。 十二星煞與莫流瑩的十二縱隊對戰(zhàn)正酣,卻也無人騰得出手來相助,最后剩下的華容與蓮謹之雙雙急速跌落。 然而靳長恭心中一冷,卻攀在城墻上凝視著他們的決定,此時清艷若芙蓉顏色的華容驀地抬起了頭,他目光如灼如火,張了張嘴。 救我,陛下…… 而另一方的蓮謹之半闔清眸,神情依舊如高山流水,青松譜曲悠然,卻也緩緩將手伸向了靳長恭。 靳長恭見此這才一笑,她迅速俯身下沖,口中聲道:“背后的,如果你不想剛才的秘密暴光于天下,就給我用點力抓住他們其中一個!” 靳長恭翻身幾個浮步踏下,一把緊緊抓住了僵硬的蓮謹之的手扯在懷中,而莫巫白心中恨恨地,卻又得心不甘情不愿地將華容一并拉起。于是,身板不壯的靳長恭身上便結(jié)結(jié)實實地掛了三個人。 三個人重量對于身懷武藝的靳長恭來說并不算重,但是背一個,懷里抱一個,肩上提一個,這不平衡分布就成了個難題,于是悲催的靳長恭發(fā)現(xiàn),她高估自己的輕功水平,一個氣岔便四零八落地摔下,最后還好急中生智一把攀在城墻上。 眼看四人撐不住要摔成一堆時,花公公先是一緊張,后來看陛下那郁悶的表情時掩嘴一笑。他一把拋開腳步虛浮的雪無色,飛身靠近靳長恭就像是扔麻袋一樣扯開那些男人提在手中,給靳長恭騰出位置來。 靳長恭此刻看見花公公,眼睛都亮了,然而只有這莫巫白可是無論如何都不肯撒手,這讓掛在空中的靳長恭直想一口鹽水噴死她。 花公公陰翳的雙眸掃了一眼莫巫白,只好先將蓮謹之跟華容弄下去。 然而卻在此刻突生變故,沒想到這時候靳長恭身后突現(xiàn)躥出一張陰惻惻,額頭烙著一枚赤鬼的男子,他不給任何人反應(yīng)的時間,便排山倒海地揮出一掌直偷襲向靳長恭的頭部。 花公公見此大駭,此時哪里顧得上別人,直接將蓮謹之與華容朝空中一扔,長臂一攬抱過靳長恭護住。 奮力揮出一掌擋那人的攻擊,卻不料此人內(nèi)力修為不俗,雖被他打退好幾步,而自己亦受創(chuàng)猛咳一口血。 本來憑他的本事,倒不至于如此不濟,但想他先前受了靳長恭那不知輕重的一掌,而如今所謂新傷加舊傷,已是傷上加傷。 瞳孔一煥散,雙臂失力一松放開了懷中的靳長恭,暈暈沉沉的朝著地面跌去。 靳長恭被花公公緊緊地護著,雖然感應(yīng)到背后的危險氣息,卻來不及防備,但當她眼睜睜地看到花公公為保護她而中了一掌,那曾驚艷她視線的妖嬈的身姿似彼岸花,緋色妖艷似血,脆弱而無力地緩緩凋零,她心頭似被什么撞了一下,直覺礙眼不已。 “孽賊,敢傷老子的人,簡直找死!” 靳長恭額間的血鉆赤紅耀眼,她魔功暴發(fā),怒目颯發(fā)地狠狠沖向那人,那人赤裸著上身,分明是方才混跡在男寵的一員,他奉命刺身靳長恭,等了這么久時間終于得到這么一個好時機,卻不料還是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