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jié)
然而我還沒來得及解釋,皇祈已經(jīng)負著手慢慢走到了我身邊,彎下腰來,右手持著玉扇挑起我的下巴,瞇著眼睛說:“慕容以安,你這面首養(yǎng)的,好不快活啊?!?/br> 我震驚的看著皇祈,心說如果藍顏可以勉強理解為是舒十七的話,這面首是從何說起啊! 皇祈冷哼了一聲別過頭去,一言不發(fā)的在椅子上坐下。 我在心里迅速的分析了一下這件事情的神奇的走向,覺得這大概是有點誤會了。也不知道舒十七把皇祈擋回去的時候,用的到底是個什么理由?居然能讓皇祈以為舒十七是我的面首? 然而我想要解釋的話剛要說出口,腦海里迅速的劃過皇祈和玉瑤打情罵俏的場景,一下子就把要說的話給吞了回去。 皇祈一直死死的盯著我,此時看到我在這里欲言又止,再次冷哼了一聲,說:“連解釋都沒有……安子,你很好。” 我說:“我不好?!?/br> 皇祈第三次冷哼,問我:“到底是不是?” 我被他這接二連三的冷哼弄的很沒好氣,心說你皇祈是我什么人?憑什么來質(zhì)問我?我養(yǎng)不養(yǎng)面首,關你什么事呢?不禁也冷哼了一聲,說:“這話該你來問么?你有什么資格來問我?” 皇祈加重了語氣說:“你就當我是為皇兄抱不平好了——到底是不是。” 我說:“那麻煩你讓你皇兄親自托夢來問我,我自己會跟他說的。這種事情,你一個外人,有什么好問的?!?/br> 皇祈咬牙切齒了一下,不怒反笑的說:“好,很好。安子,你很好。” 我心說我又怎么好了!怎么這人一晚上凈在這里說我很好。我知道我很好,可是你這么說,讓我覺得,很虛啊…… 沒想到皇祈更狠的還在后面,只聽他提高音量怒喝了一聲“來人!”。門外東晏立刻推門而入,抱拳道:“王爺?!?/br> 皇祈卻只看著我,良久,冷笑了一聲,說:“立刻快馬傳書回王府,著人準備一份豐厚的聘禮,即刻送去溫相府上。告訴他,待我回帝都,立刻親自上門提親?!?/br> 眼見著東晏就要領命而去,我終于坐不住了,大喝一聲:“回來!”轉(zhuǎn)頭對著皇祈怒目而視,道,“皇祈!你到底想干什么!” 皇祈終于和緩的笑起來,好整以暇的扇著扇子,看著我說:“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我那王府上也正缺一位夫人。溫相千金才華橫溢,好一位如花美眷,你說我想干什么?” 我終于氣的再也忍不住,一把將手邊的酒杯貫在他身上,破口大罵:“皇祈!胡鬧也要有個限度!你的嫁娶由得你嗎?!你若敢上門提親,我就,我就……”我就了半天我也想不出什么狠話來,最后只憋出一句,“我就讓陛下貶了你做庶民!” 皇祈繼續(xù)冷笑:“本王求之不得,多謝太皇太后成全!” 東晏尷尬的看著我和皇祈吵架,一句話都插不上。偏偏還不能立刻退下去,只得用力的低著頭盯著自己的腳面,盡量減少著存在感。 我簡直要被皇祈氣死,直挺挺跪在地上叉著腰瞪著他,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皇祈這時倒是很是好心情,看著我說:“那我最后問你一次,到底是不是?” 我心里分成了兩半??蓱z安子跟我說:服個軟吧服個軟吧,本來就不是嘛,說了也不吃虧??;強橫安子跟我說:不說!就是不說!憑什么成天被他質(zhì)問來質(zhì)問去的,他又不是你夫君! 一時間,我混亂的要死,憋了半天,憋的我臉都漲紅了,終于吐出兩個字:“出去?!?/br> 皇祈略有驚訝的看著我,說:“你再說一遍?” 我覺得我眼眶都要紅了,一鼓作氣的喊道:“出去!我讓你出去!要送聘禮就去送,要提親就去提!想娶誰就娶誰,我再不管你了!皇祈,從今往后,我走我的陽關道,你走你的奈何橋!你我再不相干了!” “啪嗒”一聲,玉扇掉在了地上,皇祈卻看都不看,只是一味的眸子沉沉的看著我,默了幾秒,沉聲說:“安子,你是不是喝多了?!?/br> 我簡直要抓狂了,這世上居然有這么能氣我的人。以前我覺得我哥哥已經(jīng)很能把我氣到想死了,原來真的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真正的高手是皇祈。 然而我真的再也沒辦法跟他對話下去了,憤憤的一甩衣袖猛地站起來,身子晃了晃,心說難道我真的喝多了?可我卻顧不得了,一把揮開擋在前面的東晏,然后…… 一頭撞在了門框上。 “咣當”一聲悶響,我捂著額頭倒下去的同時,心里慘呼一聲,果然見了皇祈就沒好事,我真的是倒霉到家了我。你說我和皇祈是不是八字相克?。吭趺茨芊笡_到如此地步。 眼前黑掉的前一刻,仿佛聽到有人焦急的大喊的聲音。那聲音有心痛,有后悔,有讓我不明白的復雜的情緒。我辨認不出是誰,莫非是畫未? 畫未果然是個忠心護主的好姑娘…… 作者有話要說:我再次重申這不是穿越文,玄珠唱的是動起來,不是郭富城的動起來! 我想說我建了一個q群,作為讀者群的。但是居然沒有一個人加,我果然是自取其辱了== 所以,我果斷的把群號撤下來了……同志們,我表示,我已經(jīng)吐槽無力了……………… ☆、38、一醉可否解千愁 好吧,腿腳肋骨胳膊的都傷完了,終于輪到我的臉了。 我破相了。 額頭真的撞狠了,左側(cè)腫了一個紅紅的小包。哥哥看到之后笑的茶水都從鼻孔里噴出來了,舒十七還算厚道,只說了一句:“其實看慣了也覺得可愛了?!?/br> 我摸著額頭上的包,慘兮兮的問畫未:“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就給撞成這樣了?” 畫未也忍著笑,跟我說:“小姐全都不記得了?”我搖了搖頭,她續(xù)道,“我也一直守在外間,只聽到小姐好像是跟王爺吵了起來,吵的還很兇。接著王爺突然大聲喊‘叫御醫(yī)’,小姐已經(jīng)撞昏了。” 我聽的一愣一愣的,心說我怎么會跟皇祈吵起來?還吵的很兇? 畫未咬了咬嘴唇說:“我只聽到零星幾句,王爺說了什么面首……什么聘禮,然后您說什么貶為庶民,接著就聽到什么奈何橋……我真的沒聽清楚?!?/br> 我繼續(xù)一愣一愣,面首、聘禮、庶民、奈何橋?! 誰死了?什么奈何橋?! 畫未小心翼翼的問:“小姐是真的喝醉了么?怎么會什么都想不起來了?不過昨晚小姐喝了好大一壇酒,梅花醉雖不是烈酒,可喝了那么多,難免有些……嗯……” 我撫著額頭想,好像確實是有點上頭,到現(xiàn)在我腦袋還有點暈,昏昏沉沉的。 玄珠貼心的端了一碗解酒湯走進來,一邊說:“哎呀,你就別愁了。你吵都吵了,現(xiàn)在就算想起來也只會更頭疼。唉,你說我昨天怎么就給輪班去睡覺了呢,這么一部好戲,我居然沒眼福?!?/br> 我沒好氣的說:“那你去叫皇祈過來,我倆再給你演一遍如何?” 玄珠樂呵呵的說:“那敢情好嘿?!?/br> 我被她氣的腦仁兒疼。躺在床上,用了整整一個時辰的時間去回想昨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而如此絞盡腦汁的后果就是,兩眼一閉我又睡了過去。 鴉雀的叫聲把我吵醒,我翻了個身,看著窗外火紅火紅的夕陽,伸了個懶腰。 旁邊守著的小丫鬟見我醒了,一邊端來茶水給我喝,一邊道:“稟太皇太后,方才崔御醫(yī)來過,見太皇太后睡的正熟就沒有叫醒您。只是診了脈,給您上了藥就走了?!?/br> 我“唔”了一聲,摸了摸額頭,確實好像有點藥在上面,便問她:“崔臨可說了哀家這腫何時能消?” 小丫鬟畢恭畢敬的說:“崔御醫(yī)說消腫約四五日,消腫之后還會紅幾天,最多十余日可完全復原?!?/br> 我哀嘆的望了一把天,看來接下來的十天我都沒辦法見外人了。堂堂太皇太后,腦袋上腫個包,還貼了塊紗布,簡直像是狗皮膏藥一樣,實在是貽笑大方。 小丫鬟見我憂愁的嘆氣,在旁十分特別以及非常的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說:“太皇太后……方才,方才王爺也來過……” 我嚇得一個激靈看向她,沒想到她居然被我的眼神嚇得跪在了地上,一迭聲的說:“王爺說是來探病,只看了兩眼就走了。奴婢,奴婢實在攔不住……太皇太后饒命……” 我完全被她給弄懵了,心想我雖然有點生氣,可我沒說要罰你。這怎么上來就讓我饒命?連忙讓她起來,道:“無妨。哀家與王爺也算是親眷。只是記得以后哀家休息時不允許任何人來打擾?!鳖D了頓,補了一句,“除了慕容世子和舒公子。” 小丫鬟垂著頭顫抖的應了聲“是”,而伴隨著她這顫顫巍巍的聲音,屏風外傳來了一把男聲,凜冽。他冷哼一聲,道:“嫂嫂也說了本王是親眷,卻為何連舒公子都可以探訪,本王卻不行?” 小丫鬟連忙扶我下床,手腳麻利的給我穿了件黑色的金絲錦繡鳳紋冰絲緞的合襟外衣,然后兩個小太監(jiān)將屏風撤開,所有人退了出去。 只見皇祈已在桌旁坐下,瞇著眼睛睨著我,面色……很不好。 我心說這昨天晚上到底吵成了一個什么局面?皇祈都開始自稱“本王”了?可我確實想不起來昨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因此也很難判斷自己到底該是個什么態(tài)度,于是含糊的道:“哀家與舒公子自幼相識,情分自然不比尋常。” 皇祈繼續(xù)冷笑一聲:“好一個自幼相識不比尋常。連你睡覺他都能在旁陪著,這情分果然非同一般?!?/br> 我升調(diào)的“啊”了一下,突然感覺腦海中滑過幾個片段,細細捕捉,一個一個拼湊起來,愣了良久,方才恍然的“哦——”了一聲,說:“我想起來了,昨晚你說十七是我養(yǎng)的面首來著!” 這話說完我就給尷尬了。 皇祈還是那么一副不陰不陽的樣子,看著我說:“總算想起來了?先太后也算是輔國良才,你年紀不大,可好的不學,偏學她豢養(yǎng)面首。真不知舒無歡是怎生教的你?!?/br> 我“呃”了一聲,心想,“豢養(yǎng)”?我一直以為那詞是用來形容畜生來著。楚王爺,您這詞用的,也太犀利了一些吧? 皇祈繼續(xù)冷冷道:“舒十七,也算是一表人才,朗朗君子,大名鼎鼎的舒公子,江湖上誰人不知?卻不想背地里居然做這種下三濫的勾當。傳出去真不知旁人該如何議論?!?/br> 我一下就給怒了,一拍桌子,怒道:“你這人平時口下就不留德,哀家念你是先帝的親弟弟,從不曾與你計較。可你私下調(diào)笑幾句也便罷了,怎能出言譏諷舒公子!” 然而讓我意外的是,皇祈居然也怒了!只見他也狠狠一拍桌子,那力道,比我的震撼多了。然后他以前所未有的厲聲陰沉道:“慕容以安,你——!” 我見他居然沒繼續(xù)說下去,忿忿道:“我,我什么?別以為你是個王爺我就不敢跟你叫板,惹急了我,總有辦法讓你人頭落地!” 沒想到皇祈平時挺伶俐的一張嘴,此刻竟狠狠瞪我半天也說不出話來。我心想,莫不是我罵的太狠了?也是。皇祈一個王爺,自小就去了封地,沒有爹沒有娘,恐怕也沒什么人會罵他。該不會真的被我罵的傷心了吧? 然后事情就完全超出我的掌控范圍之內(nèi)了。 只見皇祈突然豁然起身,而在他起身的同時,一把將桌子上的東西全部甩到了地上?!捌古摇币魂噥y響,茶壺茶杯碗碗碟碟碎了一地。幾滴熱茶飛濺起來,滴在了我臉上,有點燙。 我完全傻在了那里。心說你到底哪來的這么大氣啊?。【吐牭交势沓谅暤溃骸澳饺菀园?,我真是有眼無珠,看錯了你!” 說完皇祈一轉(zhuǎn)身就給走了,剩下我一個人面對著滿地狼藉回不過神來。 畫未、玄珠打開門跑了進來,畫未立刻蹲下去收拾地板,玄珠卻在我旁邊站著,抄著手說:“我一聽說王爺過來我就跑過來了,果然又是一幕好戲啊。你跟他究竟怎么了?一天之內(nèi)吵了兩回,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的,還砸了這么多東西?”說完拉過我的手,細細看了幾眼,說,“好在沒傷到?!?/br> 我愣愣的說:“東西不是我摔的,是皇祈摔的?!?/br> 畫未和玄珠對視一眼,都是一副驚訝的神情。 我在腦內(nèi)把整件事情給捋了一遍,拉著畫未問:“我問你,昨晚我和皇祈吵架,說到面首的問題的時候,我有沒有……有沒有跟皇祈解釋?” 畫未望著天花板回憶了好一會兒,說:“奴婢真的聽得不清楚。但是感覺,說完面首之后,不一會兒就吵起來了,然后王爺叫了東晏進去,吵的就更兇了。所以我覺得,我覺得……應該是沒有解釋罷?” 我哀嘆著捂了一把額,結果沾了滿手的黃不拉幾的草藥。心想果然是沒有解釋啊,怪不得鬧得越來越大。然而我剛動了去找皇祈解釋一下的念頭,心里就立刻跳出來兩個小人。 可憐安子說:解釋吧解釋吧,本來就沒有的事,解釋了也好。再說皇祈那么陰險,不解釋的話,說不定他會怎么整治你呢?再或者,他會整治十七呢?你好歹是太皇太后,如果真的給皇氏惹了丑聞,他不會放過你們的。 強硬安子說:不解釋就是不解釋!為什么要解釋?誰知道他是聽了什么風言風語就過來找你質(zhì)問?他自己又是侍妾又是夫人的,多風流快活。再說他都把你和玉瑤害的這么慘了,以后還會害冼兒。為什么要解釋?就讓他誤會,跟他斗到底! 然后我就又混亂了。 畫未收拾完地板,小心翼翼的問我:“小姐,這事……您看要怎么解決呢?” 我嘆一口氣捂一把臉,憂愁的說:“你覺得呢?我已經(jīng)沒主意了?!?/br> 畫未和玄珠也陪著我一起嘆了口氣。三個人很郁悶的靜了半晌,我正想說讓畫未去傳膳,就聽到一陣紛雜的腳步聲響起,侍衛(wèi)青圭快步走近,行了一禮,對我說:“太皇太后容稟?!?/br> 青圭是我將軍府的人,被我派去皇祈院子當侍衛(wèi),監(jiān)視皇祈的行動。平日里大多沒什么大事,這還是他第一次主動跑來找我。 然而我每次叫他都有點尷尬,因為這個名字,實在讓我總是忍不住想笑。雖然我深深的知道這個“圭”是玉的意思,然而他叫青圭,青龜…… 我嚴肅的跟他說:“青圭,噗……咳咳,有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