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的眼，大聲應了一句，然后摸索著去挨個關車門。

    一進屋，葉流西就失望了。

    這連那旗鎮(zhèn)上的衛(wèi)生所都不如，墻角立了個兩個柜子，一個放不多的西yào，說“不多”都是抬舉了，簡直寥落，另一個是中yào柜，帶格格小抽屜，屜面上寫著什么pào姜、桃仁、王不留。

    桌子上，醫(yī)用白瓷盤里，放了些手術剪、持針鉗、縫針、合成纖維線等醫(yī)用器械，丁柳被抬到里屋，那里有張床，大概就算是手術臺了。

    葉流西腦子嗡嗡的，聽到那個醫(yī)生在跟昌東說話。

    ——“要不然你們就去黑石城，那里條件最好，但是很遠啊，就算有鐵皮車，也要三四天的路?！?/br>
    ——“手術我可以做，比這更嚴重的我們都見過，但是照不了腦，會出現(xiàn)什么后果不敢保證……”

    葉流西有點喘不過氣，胸口滯悶得很，她掀開門口的布簾子出來。

    街道上沒什么人，這地方為什么要叫小揚州呢，揚州山清水秀，還有瘦西湖繞腰，這里跟揚州一點也不像。

    身后有腳步聲，轉(zhuǎn)頭看，是昌東大步出來。

    葉流西問：“怎么說？”

    “去不了黑石城，小柳兒沒法再耽誤時間，我們車上汽油也沒法支撐到那，醫(yī)生保證說，可以把刀取出來?！?/br>
    “最嚴重會怎么樣？”

    昌東實話實說：“沒法查ct，不知道有沒有顱內(nèi)出血，只能按不開顱的法子治，后果的話，從輕到重，短時間意識障礙、昏迷、偏癱、失語，或者死亡?！?/br>
    葉流西哦了一聲。

    昌東現(xiàn)在顧不上安慰她了：“我去拿急救箱，我們車上的東西，能頂不少用。”

    他忍住了沒說，這所謂的“醫(yī)院”，衛(wèi)生口罩和膠皮手套都欠缺，要靠他提供。

    掀開后車廂，才發(fā)現(xiàn)那個病弱男還暈在里面，昌東拿膠帶封了他嘴，纏綁住腳踝，又把沒斷的那只手封繞在車內(nèi)杠上，這才拎著急救箱折回屋里。

    葉流西站了會，從車上拿了盆下來，進屋問了人，在后院找到一口壓水井，壓了半盆水之后又端出來，牽著肥唐下車洗臉。

    肥唐洗得小心翼翼的，一下下掬著水輕拍眼睛，他雖然看不見，但在車上聽對答，也知道丁柳情況不好，所以盡管眼睛又辣又疼，還是一聲不吭。

    一邊洗一邊說：“西姐，小柳兒會沒事的吧？”

    葉流西嗯了一聲，她正盯著斜對面的一面墻看，墻上嵌著宣傳欄的櫥窗，櫥窗里貼著海報。

    海報都已經(jīng)褪色卷邊了，每一張上都是不同的明星，她認出第一個是張學友，第三個是劉德華。

    總不可能是關內(nèi)也有演唱會吧，葉流西好奇地走過去看，才發(fā)現(xiàn)是做衣服的，想想也是，關內(nèi)模仿關外，衣著發(fā)型這些最好跟風。

    肥唐洗完了，葉流西本來想把水倒掉，端起來時改了主意，一揚手，全朝車頂?shù)逆?zhèn)山河潑過去了。

    鎮(zhèn)山河打了個哆嗦，終于醒了，滿眼茫然之后，似乎是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沒死，又是滿眼釋然。

    ……

    日頭偏西的時候，昌東出來，說是晚上住這，要把車開去后院，從前門走進去只幾步地，葉流西懶得上車，問他：“手術做完了？”

    “做完了，刀取出來了，人沒醒，高深在邊上陪著，”昌東想了想又補充，“那把刀不長?！?/br>
    刀不長，勉強算好消息吧。

    葉流西進了屋，先去里間看了丁柳，她受傷的地方剃掉了一圈頭發(fā)，貼了厚厚的白色紗布膠帶。

    高深在邊上坐著，眼圈發(fā)紅。

    葉流西不吭聲，她覺得自己不會安慰人，轉(zhuǎn)身走的時候，無意間瞥到角落里的垃圾簍，看到里頭扔了一把刀。

    是不長，刀身略細，柳葉形的小手刀，刀身上有些許血跡，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她彎腰把刀撿起來了。

    ——

    后院挺大，有不少房，是當病房用的，傷患不算少，包頭吊臂，目測至少十來個，昌東選了角落里的一間三床房，隔壁兩間都空，車子再往門前一斜擋，自成一體。

    鎮(zhèn)山河也被放下來了，拴在門邊，守門。

    晚上是大鍋飯，面疙瘩湯和羊rou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