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我一語把伙計攪的昏頭轉(zhuǎn)向，卻聽內(nèi)堂門簾一挑，有人咳嗽一聲，道：“吵些甚么？”二人轉(zhuǎn)身，見是那看病的老先生，忙搶上前，那老先生卻不急，穩(wěn)穩(wěn)的往柜臺后一坐，才道：“已無礙啦，昨日半夜時分便已醒轉(zhuǎn)，吃了些藥，現(xiàn)在已睡下?！倍思眴枺骸叭四?？”老先生擺手：“內(nèi)堂客房?！倍思泵屵M(jìn)內(nèi)堂，見花椰仍裹著前日帶來的被臥，頭發(fā)披散，面色卻已有些紅潤，呼吸均勻，似睡的正香。

    張淡香喜極而泣，龍忘海上前輕輕將她抱起，花椰一驚而醒，睜眼輕聲道：“先生，姑娘，奴婢……”掙扎著便要坐起，二人皆道：“你且莫做聲?！弊叩焦衽_前又向那老先生下拜道：“謝老先生救命之恩！”龍忘海道：“此恩此德，龍某人他日必報……”那老先生正在開方子，抬頭看他一眼，道：“咄！甚么報不報，老夫昨日難道沒收你等的診費？”說罷把單子遞上，道：“一日服兩次，七日后改為一日服一次，若有變化再來找我，若沒變化則一個月后就痊愈了?！似陂g切忌生冷，可記下么？”

    張淡香接下藥方，與龍忘海又是連聲稱謝。出得堂門，張淡香叫了馬車，龍忘海便道：“淡香姑娘請回，花椰這幾日且先住我處，待病體痊愈，咱們再來計較她的去處?！?/br>
    張淡香聽他的意思，竟似不止今日，以后也要霸占著她了，急道：“甚么我請回？這是賤婢房中的丫頭，與先生無名無分，當(dāng)由賤婢照顧才是，賤婢才教先生請回呢！”

    龍忘海漲紅了臉，憋了半天才將“這是我女兒”的話頭壓了下去，嘆息道：“你又不是不知，過得數(shù)日，龍某人便要隨常勝王一同回他府上，還能在這里呆得幾天？何況她現(xiàn)在要靜養(yǎng)，碰不得生冷，在你處可能做到么？”

    張淡香聽聞此話有理。自己是平日被花椰侍奉慣了的，哪能立即調(diào)轉(zhuǎn)過來，反而去伺候她？有些猶豫：“先生一離此地，立即將花椰還我？先生不會逛我罷？”

    龍忘海道：“當(dāng)然，龍某是何等樣人，怎會欺騙你這……”妓女。后面兩個字他急忙勒了口。張淡香如何聽不出，慘然一笑，道：“也罷，不過待她可以行走，先生可要她時常回來看望賤婢，賤婢十分掛懷?！饼埻＿B聲道：“當(dāng)然，當(dāng)然?！獙α耍睆膽牙锩龈竦?，“這是龍某人答應(yīng)了花椰，昨日連夜趕制出來的，當(dāng)可騙過威遠(yuǎn)將軍之眼?！睂⒌堰f上。

    張淡香此時哪還有心思管這笛子，怏怏接過，龍忘海又一揖手道：“姑娘請了，龍某先走一步?！闭f罷命車夫前行，自己也縮入車中。

    到了家中，花椰又要掙扎起身，龍忘海將她推上床塌，命她多睡，便到后院笨拙的為她煎藥?；ㄒ泊_覺得身體困倦難耐，又是一覺醒來，便到了傍晚。冬日無力的陽光曬在墻上，映出一片血紅。龍忘海正在院中吹簫，見花椰又起身，皺眉道：“不是讓你躺著么？”

    花椰道：“是。奴婢只是幫先生做點甚么……”龍忘海皺眉道：“不是說過了甚么也不用你cao心？快回去躺著?！闭f罷將簫往后腰一叉，到廚房盛了藥到房間，坐在床邊，遞給花椰?；ㄒ源采瞎蛄?，才道：“奴婢切不敢令先生如此照顧?！饼埻＿€想喂她吃，花椰卻忙接過，自己喝了，龍忘海將碗放過一邊，將煮好的熱水端來，解了她的衣服為她凈身。待看到花椰身上被針扎出來的紅印，龍忘海心中難過，便將唇在那紅痕上一個一個的吻過。于是他又翻身上床，順手放下床帷，分開花椰雙腿，入得她的身體，糾纏許久。待射過，花椰道：“奴婢來收拾……”龍忘海卻愛憐的撫著她的額角，輕聲道：“噓！為父來收拾便好，你且安心睡，為父就在這里，有事便喚為父?！庇譃樗齼袅松?，便將被子拉高，命她繼續(xù)睡。

    花椰躺回床上，有些睡不大著，看著床帷發(fā)呆。她已有點分不清：那個吹簫的男人，那個嫌惡的命自己滾的男人，那個笨拙的煎藥喂給自己吃的男人，那個溫柔的撫著自己額頭的男人，那個與自己交合的男人——究竟哪一個才是自己真正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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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忘海將花椰接回家中不提，張淡香回到“怡云閣”，想著龍忘海還不知要怎樣折磨自己的椰子，心中難過，又想要哭，老鴇子卻急忙闖了進(jìn)來，道：“哎喲姑娘，你去哪兒了？常勝王三番四次派我來尋你呢?！睆埖愕坏溃骸芭?，出去走了走?！?/br>
    其實她們這一行雖早已將尊嚴(yán)拋卻腦后，卻仍然不愿意主動出門，被熟客看到尷尬，也自覺降低的身分——在大街上拋頭露面拉客的通常都是些已經(jīng)過氣或本來就不甚有才貌的妓女。老鴇子自然知道她是說謊，也無心追究，道：“王爺想在這里盤桓數(shù)日，希望你入府陪他?！?/br>
    張淡香一怔，才想起來：“哦，常勝王啊?！崩哮d子拍手道：“我的姑娘啊，那還能有哪個王爺？”張淡香且無心理會這些恩客的事情，道：“就說我這幾日身體不方便……”老鴇子走到近前來，道：“淡香姑娘，你是好日子過糊涂了么？這王爺那是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