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刀還橫在她的脖頸間，她就那么迎了上來，可是在剪刀狠狠刺入的前一刻李絡(luò)歆收手了……李思思一個擁抱將她抱進了懷里，還是笑著道：“jiejie，你真好……”

    “你……”李絡(luò)歆不知道該說什么，李思思瘋了……她竟然瘋了。

    她任由著李思思抱著她，手里的剪刀一點點的滑落，掉在地上‘哐當(dāng)’的一聲，異常的清脆。

    李思思她竟然什么都不記得了……她回到了當(dāng)初，回到了李絡(luò)歆認(rèn)為根本不可能回去的以前，她就那么簡單的回去了，在做了那么多殘忍又狠毒的事情后，她那么輕易的忘記了一切。

    這個事實太殘忍了，可是要李絡(luò)歆怎么動手？對著一個瘋了的女人，對著一個什么都不知道，回到了當(dāng)初小時候的李思思……叫她怎么出手？

    “阿姐，我知道你最疼我了，”李思思笑著的聲音突然變了一個音調(diào)，李絡(luò)歆剛覺得不對時，有什么鋒利的東西一下貫穿了她的小腹……那利器刺入身體的聲音，那么的清晰……李絡(luò)歆瞪著眼睛，李思思一點點的松開了她的懷抱，然后她埋在李絡(luò)歆肩頭的臉便露了出來。

    沒有明亮單純的眼睛，沒有迷惘欣喜的神色，只有陰冷狠毒……只有妒忌和仇恨，李思思的臉色一片陰霾，她的笑容幾乎扭曲了，她狂笑了起來，大聲道：“如何？還是我贏了吧？還是我贏了！”

    話音落，手中的匕首再次抽了出來，飛快的又插了李絡(luò)歆一刀……

    李絡(luò)歆愣愣的站在原地……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感覺到疼痛，她只知道自己的身體一片冰冷，似乎身體里所有的東西都流了出來一般，她伸手捂住自己的小腹時，原本手上已經(jīng)干涸了的鮮血又被她自己的血給染紅了，那濕濕熱熱的血正從她的小腹一點點的流淌出來。

    “我就知道你會心軟的！”李思思笑了起來，她猛然的抽出了匕首，那被血染紅了的匕首在她的手上那么的詭異，她笑著看那血淋淋的匕首，笑道：“我知道娘去了你一定很傷心，所以我準(zhǔn)備送你去陪娘，這樣的話你們兩個都不會孤單了。”

    “原來……如此?！崩罱j(luò)歆笑了，她的腳步虛浮，她已經(jīng)站不穩(wěn)了，在她搖搖欲墜要倒地時，李思思猛然笑了起來，“這就是我專門為你準(zhǔn)備的，阿姐……你可還喜歡？”說完，她瘋狂的抬起了手，那血淋淋的匕首依舊散發(fā)出了一陣?yán)涔?，那一下……狠狠的滑在了李絡(luò)歆的臉上。

    她終于是后退著幾步跌倒在地，臉上一片刺痛的同時，李絡(luò)歆知道有什么不停的從她的臉上流淌了出來……她伸手去摸，卻已經(jīng)不知道手上的鮮血到底是她的……還是帝桀的了。

    這一刀橫橫的從她右眼角的蝴蝶劃到了她的下顎……毀了那一張蒼白美麗的熔巖，那血的顏色那么紅，在她蒼白的肌膚上鮮艷得刺目……李絡(luò)歆只是笑了起來，倒在地上輕輕的笑了起來……

    “你笑什么？”李思思上前一步，手中的匕首還緊緊的捏著，她看著李絡(luò)歆此刻的模樣，就覺得似乎她還沒有贏，可是李絡(luò)歆明明什么都沒有了，于是李思思不服氣的大吼道：“你笑什么？你有什么好笑的！李絡(luò)歆，你輸了……沒有美麗的臉蛋了，我看你還拿什么來迷惑人心??？現(xiàn)在你連命都保不住了，你還笑什么？你為什么還笑得出來?！?/br>
    李絡(luò)歆的嘴角掛著笑，雖然那匕首劃過了她的唇，那傷口幾乎將她的唇都割裂了開來，可是她的笑容卻還是那么清晰……她渾身是血，但是卻撐著一點點的站了起來，她搖晃著捂著自己小腹的傷口，堅強的站了起來，看著李思思笑道：“原本我以為是你一個可惡的人，沒想到……你卻是這樣的可悲、可憐。”

    “你說誰可憐？”李思思上得前來，伸手就是一巴掌，狠狠的甩在李絡(luò)歆受傷的臉上，打了她自己一手的血，李絡(luò)歆后退幾步，卻依舊搖晃著站立著，她臉上血rou模糊，卻還是笑道：“你可憐啊……你以為贏了嗎？這個世界行哪里有什么輸贏……你真的太可憐了?！?/br>
    “活著就是贏了！”李思思大聲的反駁，“現(xiàn)在是你死，死了就什么都沒有了！我還活著，活著就有無限的希望！以后你再也不能跟我爭了，李絡(luò)歆……沒有你，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再跟我爭，沒有人會將我比下去了！”

    李思思大聲的笑了起來，那樣的瘋狂，她的眼睛一片血紅，李絡(luò)歆微微笑著搖頭，她感覺不到自己身上究竟有多痛……因為她知道她的生命正一點點的流淌掉……流淌過她的手指，那曾經(jīng)有帝桀的血……她就這樣死去，又還會有什么好痛的呢？

    “你還笑嗎？我讓你笑不出來……”李思思猛然走近了，那握著匕首的手又一次刺向了蘇青鸞，第三刀……狠狠的整個匕首都刺入了李絡(luò)歆的小腹，然后她瘋狂的笑了起來，瞪著瘋狂的眼睛咬牙切齒的問道：“笑啊……我看你死了還能不能再笑得出來！”

    “你想活著便活著吧……”李絡(luò)歆說話時，有血不停的從她嘴里吐了出來，她的臉因為那一道傷口而猙獰得可怕，可是她的眼睛卻那么的明亮……她看著李思思，輕聲道：“我原本想我們母女三人能在另一個世界再續(xù)的，可是我想你還是活著吧……活著才能讓你知道你自己究竟有多失敗……活著，你才會知道你的以后究竟有多凄慘……思思……要好好活著?！?/br>
    李絡(luò)歆說完時，輕輕的皺眉，然后虛弱得閉上了眼睛，她手中剛才悄悄撿起來的剪刀又被她丟了，原本她想和李思思同歸于盡的，但是……她最后還是決定讓李思思活著，因為死了……就太便宜她了。

    “你去死……你去死！”李思思狠狠的說著，然后猛然的拔出了匕首，李絡(luò)歆已經(jīng)絲毫沒有力氣的身子被那么一推，軟綿綿的后退幾步……她輕輕的閉上眼睛，這個世界終于要遠離她了……

    李絡(luò)歆的身體一點點朝后倒去，卻倒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然后她聽到了一個凄厲的叫喊，“歆兒！”

    熟悉的，懷念的……讓她心痛的聲音，可是這一刻能聽到他的一聲呼喚，她好開心，真的……好開心吶。

    “阿桀……”李絡(luò)歆掙扎著睜開了眼睛，迷糊中看到帝桀蒼白的臉色。

    帝桀在最后這一刻來了，帶著幾乎要命的重傷，一把接住了李絡(luò)歆的身子，可是他沒有一點的力氣扶著她，兩人一起跌坐在地……帝桀扯動心口的傷勢，血氣上涌，卻是憋了一口鮮血在嘴里，沒有露出一點……

    “阿桀……真的是你……你沒事……”李絡(luò)歆沒有想到的是，在這一刻，她卻是躺在帝桀的懷里的，刻薄的老天在這一刻終于舍得對她好一點了。

    “歆兒，沒事的，不會有事的?！钡坭钫f話時，有血從他的嘴角流了出來，他死死的抱著李絡(luò)歆，可是不論他再怎么用力，他還是覺得自己無能為力……她的身子冰涼得不可思議，她臉上的傷口血rou翻飛，若不是她的眼睛那般的璀璨美麗，她的嘴角那一抹笑容讓他那么的親切熟悉……

    他怎么會相信……這個傷痕累累狼狽恐怖的人，會是他的歆兒。

    “歆兒……不會有事的，我不會讓你有事的?！钡坭钌n白的唇顫抖著，他死死的抱著她，臉蹭在她的額頭上，蹭了他一臉的血，可是他不愿意放開她??！

    “對不起……我不想傷你的，是我……太執(zhí)著，是我太蠢，阿桀，對不起……你要活著，要活著……你若是死了就是被我殺死的，我不想……你死，我真害怕，害怕是我親手殺了你，那樣我就是死了……也一樣會受盡折磨?！崩罱j(luò)歆輕輕的笑著，雖然已經(jīng)看不出她的容貌了，可是她的笑容似乎一點也沒有變一般，還是那般的清淡恬靜，那樣的笑容，帝桀似乎很久很久都沒有看到了。

    他流淚了，感受到她冰涼的體溫，感受到她體內(nèi)不停涌出的鮮血還有她沒有一絲重量的身子……他流淚了，怎么也止不住，他哽咽道：“你沒錯……你沒有錯，歆兒，誰都沒有錯，你不用害怕，我會陪著你的……這輩子，下輩子……永遠都陪著你，不管你去哪，我都陪著你……不會有事的，你不用害怕?！?/br>
    “沒有下輩子了……下輩子……再也不來這人世了，太臟……”李絡(luò)歆伸出手去，卻怎么也沒有力氣觸碰到帝桀英俊的臉頰，終于是無力的垂落，她輕輕的閉上眼睛，那眼中的光芒頃刻散盡，她好像再仔細的看他一眼……好想把他的容顏記在心里，一輩子都不想忘記……可是她睜不開眼睛了，她只有呢喃著，聲音似一陣清風(fēng)般，“阿桀……我……愛……”

    最終，那簡單的三個字還是沒有說出來，他們這一輩子也沒有說出口的三個字……

    “歆兒！歆兒……”帝桀瘋狂了一般的叫著她的名字，可是她再也沒有了反映，帝桀死死的抱著她的身子，幾乎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里，可是她沒有任何的反映……帝桀突然猛然的咳了一聲，然后一口鮮血吐了出來，他新?lián)Q上的衣衫在心口的地方又滲出血來，他虛弱的身子幾乎抱不住李絡(luò)歆了……可是他死死抱著，用盡了所有的力氣，他的臉上染了她的血，被眼淚稀釋了……

    “皇上……藥……藥來了，皇上……”莫言幾乎是三步并作兩步的沖了進來，他被屋內(nèi)的情況嚇了一跳，一秒后他猛然跪地著急的捧上了書中的盒子，“皇上，請您服藥吧！太醫(yī)說了，若是過了時辰……恐怕您……恐怕……”

    “藥……”帝桀猛然抬起頭來，那被淚和血打濕了的臉重新燃起了希望，一把拿過了盒子里那小小的白色藥丸子，帝桀笑了起來，“對，還有這個圣藥在……不會有事的，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皇上！”莫言猛然叫了一聲，不可置信的看著帝桀要將那藥丸子喂進李絡(luò)歆的嘴里，她已經(jīng)死了吖……

    “皇上不可！”莫言一把抓住了帝桀的手，叫道：“皇上，娘娘……娘娘已經(jīng)死了，吃了這藥也沒用了，皇上……沒用了，請您快些服藥吧！”

    “滾開！”帝桀一把將莫言推開了，憤怒的吼道：“誰說她死了！她沒死！不是說這藥是藥王慕無天煉制的嗎？不是說能起死回生嗎？吃了這藥歆兒就沒事了！”

    帝桀說著，將藥丸子喂了去，可是已經(jīng)沒有了知覺的人哪里能吞下丸子，那藥從李絡(luò)歆的嘴里滾了出來……帝桀的手一僵，猛然接住了，他著急的道：“歆兒，這藥不苦的，吃了就沒事了……吃了……”帝桀的話沒有說完，因為他猛然咳嗽起來，吐出了不少的鮮血……幾乎讓他沒有力氣再說話了。

    “皇上，您心脈受損，且不要再激動了！”莫言死死的拽著帝桀的手，不讓他把藥丸喂進李絡(luò)歆的嘴里，莫言也哭了，幾乎是哭喊著道：“太醫(yī)說您熬不過一炷香的時間了，皇上……求您了，為了南朝的千萬百姓，您千萬不能有事的，求您把藥吃了吧！娘娘已經(jīng)死了，她已經(jīng)死了！再吃這藥也不會有用了，只會讓您也無藥可救?。∧郧竽?，皇上……”

    “死了？”帝桀愣愣的重復(fù)了一句……他摟著蘇青鸞的手又緊了緊，他輕輕的咳了兩聲，血還在順著他的嘴角留下來……他來不及去擦，只是愣愣的看著李絡(luò)歆的容顏，她的臉上那道傷口太大了……什么也看不出來，可是她輕輕的閉著眼睛，從來沒有過的安詳。

    她的身子沒有一絲的溫度，冰涼得刺痛了帝桀的心……

    “她死了？”帝桀重復(fù)了一次……莫言忙點頭道：“皇上，娘娘……已經(jīng)沒氣了，這藥救不回她的，您的身子也耽誤不得……請您快吃藥吧！”

    莫言也是沒有辦法了，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帝桀將唯一能救他命的藥給浪費了??！若是太醫(yī)還有一點辦法，怎么會建議帝桀吃唯一一顆的圣藥呢？若是他不吃……那后果……

    帝桀呆愣了片刻，終于將藥丸子喂進了自己的嘴里，莫言剛松了一口氣，帝桀卻突然吻上了李絡(luò)歆滿是鮮血的唇……那藥她吞不下去，帝桀在嘴內(nèi)融化了，一點點的渡進了她的嘴里……

    “皇上！”莫言氣急敗壞的喊了一聲，可是哪里還有一點辦法？帝桀就是鐵了心的不吃藥……莫言深深的嘆息，“您……這又是何苦……”

    帝桀將藥一點不剩的喂進了李絡(luò)歆的嘴里，才離開了她的唇，她的血染紅了他的唇，可是他卻輕輕笑了起來，“她不會有事的……若是這藥救不了她，那我便與她一起去，我剛才說過，不論她去哪我都陪著她的，這一次……再也不會說話不算數(shù)了?！?/br>
    帝桀的聲音那么的溫柔，那么的虛弱。似乎他是深情款款的說給李絡(luò)歆聽的，又似乎是說給他自己聽的……莫言的淚水不禁流了出來，他還能如何……事到如今，是一點轉(zhuǎn)換的余地都沒有了。

    一直站在一邊的李思思瞪大了眼睛看著這一切，莫言的意思再清楚不過，帝桀的身體不行了……任誰都看得出來！可是他……李思思不可置信的張著嘴，半晌她找不到自己的聲音在哪里，她甚至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

    是啊……她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

    從帝桀踏進門那一刻起，他的眼里心里就只有李絡(luò)歆……他沒有看她一眼，甚至他也許根本不知道這房間內(nèi)還有她在！就連剛才進來的莫言……似乎也沒有看她一眼。

    她不存在……她在他們的眼里，在這個世界上……居然是不存在的嗎？

    174生不如死，才是慘敗

    她不存在……她在他們的眼里，在這個世界上……居然是不存在的嗎？

    李思思的心突然被抽空了一般，李絡(luò)歆那張血rou翻飛的臉在她的眼里那么猙獰恐怖，她明明已經(jīng)安詳?shù)拈]上眼睛了，可是為什么她的容顏在李思思的眼睛里那么的陰狠，就像她寧死前在李思思耳邊留下的那一句話一般。

    “活著，你才能知道你有多失敗，活著你才能體會你日后究竟有多凄慘?！?/br>
    那話就如同詛咒一般在李思思的腦袋里盤旋著，而此刻她似乎已經(jīng)體會到了李絡(luò)歆這句話里的含義。

    活著的人真的就贏了嗎？帝桀寧愿陪她去死也不愿意看自己一眼……縱然她殺了李絡(luò)歆，他也不愿意看她哪怕一眼……

    而她真的還有以后嗎？權(quán)利嗎？她親手殺了李絡(luò)歆，帝桀會放過她嗎？等待她的會是什么呢？

    李絡(luò)歆是死了……死得那樣的凄慘，可是有人為她傷心，有人為她哭泣……有人寧愿誓死相隨。

    她呢……剩下什么？

    李思思茫然的退后了一步，喃喃叫道：“皇上……是我殺了她，是我殺了她的……”

    帝桀沒有任何的反映，只是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李絡(luò)歆的臉，藥已經(jīng)喂進去了……他滿懷希望的以為她會醒來的。

    在她的眼睛睜開前，這個世界上什么東西都入不了他的眼，什么都是一片黑暗……因為那雙明亮璀璨的眼睛不睜開的話，他的世界沒有了光點，就剩下了一片黑暗……他還能看得到什么呢？

    “是我殺了她的，你看我一眼?。‰y道你不恨我嗎？你不恨我嗎？你說話啊……你看著我說話啊，說你恨我，說你要殺了我為她報仇?。　崩钏妓济腿粨淞松蟻?，卻被莫言一掌推開。

    那一掌很重，幾乎帶了八成的內(nèi)力，李思思哪里承受得住，整個人翻飛而起遠遠的摔在墻角邊上，當(dāng)即吐了口鮮血出來。

    她抬起頭來，看著莫言的時候，莫言已經(jīng)轉(zhuǎn)移了眼神，沒有看她……

    他們都沒有她，更別說帝桀了，他的眼睛只看得到李絡(luò)歆了，只看得到她了，李思思死死的捏著拳頭，她想哭，可是卻沒有眼淚。

    她以為自己很傷心很絕望了，可是為什么她卻哭不出來了……她想爬起來，可是傷得太重，她沒有力氣了。

    “呵呵……”李思思突然笑了起來，陰冷又滿足的笑了起來，“看吧看吧，你就看個夠吧！等她的尸體腐爛了，你就抱著剩下一堆白骨的她看吧！哈哈哈……你們一輩子也不可能在一起了……一輩子也不可能在一起！”

    她自說自話，也許是惡毒的詛咒，或者只是為了引起別人的注意……可是不論她說多么惡毒的話，帝桀的眼睛始終連眨也沒有眨一下……

    終于李思思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倒在地上，她捂著自己的胸口，不知道體內(nèi)那翻江倒海的痛是因為剛才的一掌還是因為帝桀的無情。

    她做那么多到底為了什么？她到底得到了什么？

    李思思得不到答案，她似乎懂了李絡(luò)歆的話，活著不一定就是贏了……她就算活著也和死了沒有什么區(qū)別了……

    不……不應(yīng)該被李絡(luò)歆的兩句話而動搖了自己的決心。帝桀不可能一輩子守著她的尸體，不可能一輩子只看著她的尸體……

    帝桀會好起來的，他還是皇帝……她還是正妃，一切沒有變，只要有時間，一切都能夠變化的，時間能改變一切的……而她有的是時間，李絡(luò)歆已經(jīng)死了，什么都沒了。

    李絡(luò)歆活著的時候她也不怕，更別說她已經(jīng)死了！她更是沒有什么好怕的了。

    李思思深深的喘息著，是啊……她不該就這樣放棄了，她要活著，要證明……她才是最后的贏家！

    帝桀要當(dāng)她不存在也沒有關(guān)系，只要她還活著，就還有機會……現(xiàn)在最重要的，就是保住自己的命，保住自己的地位……

    該怎么辦呢？

    李思思安靜了，眼睛垂著開始思索以后的路……

    大殿里突然安靜下來了，莫言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帝桀，而帝桀卻是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李絡(luò)歆，最終……帝桀又咳嗽了起來，沙啞的咳嗽聲因為他口內(nèi)含著的鮮血而變得朦朧不清……

    “皇上……”莫言不自不覺的又落淚了，他扶著帝桀幾乎已經(jīng)坐不穩(wěn)的身子，而帝桀只是死死的抱著李絡(luò)歆，他咳出來的血幾乎染紅了他的衣襟，他的下顎全是血，一滴滴的滴落在李絡(luò)歆原本就鮮血淋淋的臉上。

    “歆兒……對不起對不起，弄臟你了。”帝桀茫然的伸手去擦，可是他的手也已經(jīng)沾滿了紅色，越擦便越臟……那血就似怎么也擦不掉一般……

    “一定會醒的，沒事的，沒事的……歆兒……”帝桀一遍擦拭著李絡(luò)歆越來越臟的臉，一遍哽咽著，不住的低喃……

    最終他的手指觸碰到她的鼻尖，在她的鼻翼那里，沒有感受到一絲的氣息，他的手指僵住了，最終閉眼，流下眼淚來，痛苦的嘶吼道：“歆兒，你醒過來啊……醒過來啊，我死了也沒有關(guān)系的，你醒過來啊……求你了，讓我替你去死吧，求你了……”

    “皇上……娘娘已經(jīng)去了，您節(jié)哀啊……皇上?！蹦云怀陕?，從來沒有見過帝桀如此傷心落淚，從來沒有見他痛苦到發(fā)狂，悲傷到崩潰的模樣，一路看著李絡(luò)歆和帝桀走來的他……又怎能不傷感？怎能不落淚？

    “不，不會的……不會的……”帝桀死死的抱著那冰涼的身體，原本還柔軟的身體現(xiàn)在似乎已經(jīng)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了，帝桀又怎么會不知道……怎么不明白？

    可是要他怎么接受呢？他說過要好好保護她的，他說過不會讓她有事的……他說過要去陪她的。

    他說過……不論哪里他都要去陪他的。

    帝桀的眼睛猛然睜開了，地上不遠處便是李絡(luò)歆之前丟在地上的剪刀……帝桀猛然一把掙脫了莫言的攙扶，沒有力氣的他那一刻幾乎是一把撿過了那把剪刀。

    他明明已經(jīng)虛弱得幾乎沒有力氣了，可是這一刻不知道是什么支撐著他，那剪刀那么迅速又準(zhǔn)確的對著他早已經(jīng)貫穿了的心臟插去。

    “皇上！”莫言怎么可能讓他得逞，一把就抓住了他的手，縱然帝桀再怎么支撐，重傷得幾乎要死去的他又怎么可能強得過莫言。

    那尖銳的剪刀離他的胸膛一寸，那里的衣襟早已經(jīng)被血浸濕了，可是……他卻是怎么也刺不進去，他只有嘶吼道：“放開，我說過她去哪里都陪著她的，我不要再食言，不要再一次食言！”

    “皇上，你忘了剛才娘娘說什么了嗎？娘娘說要你活下去啊！”莫言情急之下也不知道為何就脫口而出了，“娘娘說你若是死了，那就是她親手殺死你的，你要她以為是她殺了你嗎？你要娘娘九泉之下也不得安穩(wěn)嗎？你要她的靈魂都受到折磨嗎？”

    “娘娘要你活著?。　蹦詭缀鹾鸬蒙ぷ佣紗×?，可是這一聲卻像是驚雷一般的打在了帝桀的腦袋里。

    似乎李絡(luò)歆虛弱的聲音，和她期盼的眼神還在眼前，她看著他，輕聲的告訴他，“你要活著，我還害怕，害怕是我殺了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