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阿旺吉達知道他是想讓自己送他們出境。他擠出笑說:“各位大人要走,我當然要送,當然要送!只是這回各位大人方向是哪邊呢?” 朱厚照心里想,明知故問,難不成我還得去拉薩。 “我們狩獵完畢,我們要回大明了,你就送我們到松州城下吧!”朱照厚說。 “好好,在下就送大家回松州!” 阿旺吉達轉(zhuǎn)身給他的手下下令:“你們都在原地等我!我送各位大人去松州!” “遵命!”那些人說。 然后阿旺吉達對朱照厚說,“大人請!” 朱厚照看著他,真的很佩服。這人,如此圓滑,難怪能做到今日的地步。 一路上,阿旺吉達都在和大家搭話,他的話原來如此的多,他說他來大明北京城的感受呀,各位朝中大人都是啥性格呀,他這一拉關系,感覺朝中大人和他都很熟悉似的。 大家都內(nèi)心都很佩服這個藩王了,真的能曲能伸,遇到這樣的事情,還能迅速的和大家交朋友。 “真是個厲害的角??!”朱厚照想起了歷史上的jian雄。 “只可惜,他只是在吐蕃,也可惜,他遇到的是強大的明朝!想當年,安祿山也有這個本事吧,據(jù)說,安祿山和唐明皇和楊貴妃,那可是打得非常的火熱,可能也不過如此吧!”朱厚照在想。 然后,一路上,那些美麗的山水,已經(jīng)無暇去欣賞了,只是山水依然是山水,在那里,不因為人的征塵而多一分顏色,少一分顏色。 江南柳此刻心中,也是憂心忡忡,她知道自己的此去,也是相當?shù)钠D巨。 左賢王既然下定決心要除掉父親和大王,那自己回去就是和他拼個魚死網(wǎng)破的。只是,自己還有選擇嗎,沒有,可以放棄嗎,沒有,放棄了,父親就可能會失敗,養(yǎng)育自己的父親呀,還有母親,全家都會死。 我一定要救他們。江南柳心里想。 江南柳反復在心里想,自己還能如何辦。 父親在中原的細作網(wǎng)絡,很多人都不能用,因為那些人,自己可以用,左賢王也可以收買,是不可靠的。 只有最核心的幾個人,自己可以帶走,除了張勝,還有幾個,這是自己唯一可以用的人,只是,如何把朱照厚拿到的那個阿旺吉達的陳述交給父親和大王,這就是一個艱難的任務,而且不能泄露機密,如果有一點泄露,自己就不能回到王城。也許在半路,就會被左賢王截殺。 她在那里想,一邊想,一邊走。那些山水,在身邊,她想起了琴,想起了那些夢,她嘆了口氣。 她癡癡的望著馬上的朱厚照,她知道,此去一別,自己也許再也見不到他了,只是,自己能多看到他一眼,在此刻,也是一種幸福呀。 當晚,他們宿在了野外,一夜松風陣陣,朱照厚和江南柳都輾轉(zhuǎn)無眠,他們想起了來的時候的情形,彼此相望,只有嘆息了一聲。 朱照厚看她心事重重的樣子,心里也在下一個決定,他一直在想,最后啥也沒說,只是抱著她,在天快亮時,才睡了會。 他們在第二天的中午,到了松州城。 到了松州城下的時候,朱厚照對阿旺吉達說:“藩王要不要進去讓我盡一點地主之誼呀!” 阿旺吉達擠出了笑說:“東方公子別客氣了,山高水長,我們后會有期,下次我去北京,公子再好好的招待本王吧!” “那好,藩王風采,東方飛羽佩服,我一定給皇上美言的,讓藩王能夠永保富貴,永鎮(zhèn)吐蕃!只是藩王記得自己立下的誓言,以后千萬別對大明朝不忠,還有,左賢王要的那支番僧隊伍,以后去瓦刺的時候,你一定得讓和我們碰面,讓他們聽我們調(diào)遣,我們要他們和我們一起行動!” “記得了,東方公子,謝謝公子,幫我代信祝大皇帝萬壽無疆福壽永享,說阿旺吉達永遠效忠大明和大皇帝陛下!” “告辭!”朱厚照一拱手。其余人,也拱手對著藩王. "大王,對不住了!”穆蘭經(jīng)過他的身邊的時候,拱了下手。 “沒關系!”阿旺吉達擠出了笑,“要不是姑娘的好身手,在下還在執(zhí)迷不悟呢,豈能得到東方大人給我永世效忠朝廷機會!” 穆蘭笑笑,她覺得這個吐蕃王真是個人才。 所以,后來很多年,阿旺吉達和他的子孫都鎮(zhèn)守吐蕃,經(jīng)過這次事件,他也不敢再對大明朝有別的想法。反倒讓他自己和他的子孫,落個善終。雖然他沒做到松贊干布的功業(yè),可是也讓他統(tǒng)治的區(qū)域太平無事。也算是有道之王。 因為經(jīng)過這次事件,后來朱厚照以皇帝身份給阿旺吉達寫了個匾額,上書”永鎮(zhèn)吐蕃”!其他的藩王看到這樣的匾額,也不敢和阿旺吉達用兵爭奪地盤了,阿旺吉達反而太平無事,直到終老。 和藩王告別后,朱厚照一行,進了松州,他還是決定秘密行事,不驚動地方的軍事官吏。 只是他對于這里的地形地貌,還是查看了一遍。他很滿意新修的城池。要是每個邊防都如此處這樣鞏固就好了,他心里想。 張文長他們看著他在那里點頭,好像是很滿意這里的邊防的樣子。然后,張文長過去問。 "主公,我們休息一下就回京城嗎?”張文長問。 朱厚照想了一下,”我們不去京城,我們?nèi)ネ叽?!?/br> “瓦刺!”當張文長和穆蘭聽到這個詞的時候,吃了一驚。穆蘭看了一眼江南柳。 江南柳也很吃驚。 "你去瓦刺做啥!”江南柳問。 “看我老丈人呀!”朱厚照說,看她明知故問,他就這樣的對應了。 “你丈人,誰是你丈人?”江南柳覺得好玩了,再問。 “反正誰有危險,誰就是!”朱照厚說。這下他也耍賴皮了。 江南柳哭笑不得。“你去很危險的!你別去了!”她說。 “是呀,主公,確實很危險,要不,你不去,我們和柳姑娘去!”張文長說。他知道朱厚照的心思。知道他擔心江南柳。 “不成,你們都不要攔我,這個事情,我必須得去!”朱厚照說。 大家不說話了。 江南柳心里很感動,她不知道該如何說。 張文長和穆蘭也不知道該如何說。 大家沉默了很久,張文長說:“那我們得重新調(diào)配人手,去將錦衣衛(wèi)立會蒙古話的好手都調(diào)來,這里的人,只留幾個有特長的人跟我們?nèi)ネ叽?,要是王吉不受傷就好了,可惜!?/br> “好,那你趕快去辦,我們一定要成功!”朱厚照說。 第47章風燈飄零關山渡 當朱厚照一行,告別了向?qū)?,告別了松州,他們一路快馬加鞭的回程。一路的道路上,只看到他們匆匆的身影。 在馬上,江南柳看著朱厚照,不知為何,總是有一絲的心疼,也許,不管前路如何,離別仿佛都隨時在將他們等待。 江南柳知道,左賢王在瓦刺這些年,處心積慮,培植了不少的勢力,他要的事情,一定沒有人可以阻擋他,只是他要拿整個的瓦刺百姓的生命和前景,去陪他豪賭一個未來。江南柳覺得于心不忍,自己和父親,放棄一切的權力和富貴,本來也沒啥,只是,整個瓦刺的未來,豈不是都走上一條未知的道路。所以,一定得阻止他。 這個男人,是自己的很喜歡的男人,此刻,他要陪著自己奔赴這危險的路途,可是,自己如何能讓他去冒這個險呀,想到這里,江南柳有些肝腸寸斷。 只是,她望著朱照厚拿堅定的面容,她稍稍安定一些。也許,他有他的辦法,這個時候,男人總是女人的依靠,不管,這個女人再強勢,再智慧。 朱厚照在馬上,一路疾奔,他也害怕,害怕晚了,事情會變化,他知道,瓦刺的那個家,對于江南柳,是相當?shù)闹匾?。那個國家,對自己,其實也是相當?shù)闹匾?,畢竟,大明朝和瓦刺已?jīng)交手了上百年,如果這次,讓左賢王的陰謀得逞的話,那整個的瓦刺,將再次是大明最兇狠的敵人,自己此刻手里有左賢王企圖逆反的證據(jù),如果能夠使瓦刺大王和謀臣得到,識破左賢王的話,那大明朝起碼很多年都不會有戰(zhàn)火。那對于大明的百姓和自己,都是多好的勝利呀! 那樣的話,自己也不負了江南柳的感情一場。朱照厚想到了江南柳,心里一陣的溫馨,他想起那個聽琴喝酒的夜晚,想起那夜在北京城的流浪。 想著想著,他就偷偷的看了江南柳一眼??墒牵狭么丝桃苍诳粗旌裾?,他們四目相對,彼此都笑了。那笑,是信任的笑,朱照厚點點頭,仿佛在對她說,千山萬水,別擔心,有我在!江南柳點點頭,仿佛在說,有你在,我就放心。 快馬在疾馳,穿過當他們來到成都城外的時候,夜色已經(jīng)降臨。 他們準備投宿在一個叫灌縣的地方。快到這里的時候,就聽到了江水在咆哮。 “這里就是岷江上的都江堰的所在!”張文長對朱照厚說。朱照厚點點頭,他知道這里當年秦朝李冰修筑的古水利工程,這個工程讓四川真正成為了天府之國。所以,自己一定要成為造福百姓和后世的君主,他心里暗暗說。 當他們看到了那個驛站,看到那個昏黃的風燈的時候,他們心里仿佛看到了溫暖。那個溫暖,是旅途中的人都渴望的,不管是在春天的暮色蒼蒼時還是冬天的風雪之夜。 一個小二走了過來:”客官,你們辛苦了,今晚小店將讓你們舒舒服服的住上一夜再走!” 朱厚照笑笑,這小兒真會說話。 ”大家下來吧,今晚休息下,明天再走!”朱照厚對大家說。 當大家都安頓下來吃過晚飯后,朱照厚召集大家一起開會。 “大家你們看,這里是瓦刺,這里是大明,我們將從這里,進入瓦刺,從大同,到包頭,我們一直會到瓦刺的王城,一路上,我們會遇到大漠的風沙,不知名的襲擊的危險,還有暴露的危險,其中,最大的危險就是暴露身份的危險,那樣的話,我們回不到大明,因為其他的危險都可以挺過去,大漠,干旱,不知名的襲擊,都可以挺過去,可是,如果我們身份暴露,我們將面臨數(shù)不清的瓦刺人的攻擊,我們肯定回不到大明,所以我們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不暴露身份。然后,我們要完成的任務,就是去王城,揭穿左賢王的陰謀,這中間,最大的優(yōu)勢就是江南柳姑娘的家人,他們的身份,可以幫助我們,可是,有個最大的問題是,左賢王是希望除掉瓦刺右賢王和大王,如果左賢王先下手,我們就會很危險,因為,我們已經(jīng)沒機會贏了!但是我們必須行動,因為如果左賢王先下手,我想我們會輸更多!整個的大明朝,都將面對瓦刺國的傾力進攻,所以,此次行動,必須成功!”朱照厚對大家說。 江南柳看著地圖,默默的想,她此刻知道行動的危險性的,她心里嘆了一口氣。 張文長他們看著朱照厚,心里想,事情當然很重要,你自己下了決心,誰能阻攔你。 朱照厚看著大家不說話,“為何不說話,這是我想了很久的結(jié)論,你們大家補充下!” “關于路途,我當然很熟悉,只是我們面對的最大的危險,東方公子你說得很對,那就是左賢王提前下手的危險,或者是我們行動的時候,左賢王察覺,將我們一網(wǎng)打盡,這也是危險!所以,我們得盡快,不讓左賢王有更多的調(diào)備的時間!”江南柳說。 “那好,我們明日就快馬鞭的走,盡早趕到王城!”朱照厚說。 他轉(zhuǎn)身對張文長說:“老張,你看這里,大同,你盡快安排那些會蒙古語的侍衛(wèi)來這里回合,我們的行動,沿途也要安排細作接應,只是,注意安全,不讓讓他們因為這一次行動而都暴露自己!” 張文長想,要是你有啥好歹,我們的人頭都保住不住了!那些細作恐怕也會被遷怒到,所以如果真有啥事,哪怕犧牲掉了全部的隱藏在瓦刺的細作,也得盡量的保護你脫險。 朱照厚看著張文長不說話的樣子,笑了,他活躍了下氣氛。 “老張,別哭喪著臉,你就當我們?nèi)ヂ眯?,你看,左賢王都敢來大明閑庭信步,咱們來而不往非禮也!” 張文長笑笑,“主公你下定決心的事情,我們赴湯蹈火,萬死不辭,也許,我們此生到老的時候,最光彩的回憶,不是做了這個錦衣衛(wèi),而是跟隨主公您到處驚險刺激的行動!” 朱厚照也笑笑,他心里想,是呀,只有這些回憶,自己也覺得才不枉了來這個世間一趟呀。當年漢武帝派霍去病封狼居胥山,自己沒機會做這事,自己親自去瓦刺王朝一游,也是很過癮的! 江南柳望著他們,心里一陣的感動。此刻她覺得這個男人,才是真的男人,以前看他那嘻嘻哈哈的樣子,總覺得有些不正經(jīng),可是遇到正事,他那樣子,真的像個大英雄一般。 當會議結(jié)束以后,朱照厚和江南柳一起,在驛站外的山道上散步,遠處山道幽幽,散發(fā)一片的草木清香。今晚月色依然如水,只是月兒即將下行。江南柳看著月,嘆息一聲。 “嘆息啥呢?”朱照厚問,“難不成我的姑娘會傷春悲秋?” “哪里呀,我是想到月圓月蝕,覺得人間有情宇宙無情,有些嘆息!”江南柳說。 “難怪前朝蘇大學士說,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此事古難全呢!”朱照厚說。 “是呀!”江南柳依偎著他,“是呀,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朱照厚心里一熱,抱緊了她。他們兩個此刻,就這樣在山上依偎著,望著腳下的驛站的風燈在飄。仿佛自己是古人,也是后來的人。 渾然忘記了要去的地方,是大漠關山,兇險萬里。 第48章瓦剌騎兵正面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