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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太上皇口中提起‘刺客’,林瑟瑟的心臟狂跳不止,她突然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并且伴隨著他眸底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那預感也越發(fā)的強烈。 待太上皇前腳一走,她等不及皇帝用完膳,便心急如焚的找借口告了辭。 林瑟瑟回到坤寧宮后,差遣宮婢和太監(jiān)都退了出去,在院子里喚了一聲歲山的名字。 她等了許久,也沒有等來歲山的回答。 她又相繼喚了好幾聲,但都沒有得到絲毫的回應(yīng)。 林瑟瑟小腿一軟,差點跌倒在石階上。 景陽宮偏殿并無任何家具陳設(shè),突然多出一根蠟燭,若是不及時清理掉,定然會引起太上皇的疑心。 昨日她拜托歲山此事之前,特意朝院子外的前后道路都看了一眼,確定太上皇還沒有讓人來清理現(xiàn)場,她才請求歲山幫忙。 歲山輕功極好,又擅長隱匿蹤跡,倘若以歲山的身手,他進去找一根蠟燭,也就是眨眼間的功夫,又怎么會被太上皇逮??? 難道是在她離去之前,太上皇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那根蠟燭,并派人守在那偏殿之中,就等著守株待兔了? 若真是如此,那她為什么順利從偏殿中走了出來,而歲山卻被人抓住了? 太上皇又是怎么知道歲山的存在,還猜到她會讓歲山去取那根蠟燭? 林瑟瑟胸口窒悶,手掌心冒出一層黏膩的汗水,卻是越想越覺得心驚rou跳。 她眼前閃過歲山那張娃娃臉,又閃過被割喉的高暢,再也顧不得多想別的,跌跌撞撞的朝著齋宮跑去。 守在齋宮殿外的,依舊是司徒家的暗衛(wèi)們,她腳步踉蹌的沖進齋宮,還未喊出‘哥哥’二字,卻看到了從齋宮里走出來的阿蠻。 阿蠻手里挎著兩只鼓鼓囊囊的包袱,見林瑟瑟面色狼狽,她笑吟吟的問道:“皇后娘娘是來找阿聲哥哥的吧?” 她拎著手中的包袱,在林瑟瑟眼前晃了晃:“娘娘不必找了,阿聲哥哥決定為國分憂,前去瘟疫重災區(qū)與百姓共渡難關(guān),短時間內(nèi)怕是回不來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強而避之,怒而撓之,卑而驕之出自《孫子兵法·計篇》釋義:對方強大就要防備他,對方暴躁易怒就可以撩撥他怒而失去理智,對方自卑而謹慎就使他驕傲自大 第66章 六十六個皇后 阿蠻眸底滿是挑釁,她緩緩勾唇笑道:“娘娘放心,我會好好陪在阿聲哥哥身旁,對他不離不棄?!?/br> 林瑟瑟凝視著阿蠻手中的包袱,瞳色驀地一緊,死死咬住干澀的唇瓣,面色越發(fā)蒼白無力。 司徒聲……他要去瘟疫重災區(qū)? 他為什么突然要做出這種決定,不是說好要等她到天亮的嗎? 原文中司徒聲并未直接接觸天花患者,只是與天花患者的衣物和物品接觸過,便險些因天花而喪命。 若是他直接去瘟疫重災區(qū),與那些染上天花的患者接觸,那他還可能活著回來嗎? 她垂在身側(cè)的手臂繃緊,被衣袖掩住的手掌止不住的發(fā)顫。 莫非這就是司命神君所說的命中注定? 她害怕他是因為在夜里意志力薄弱,才說出只想做普通的人的這種話,也害怕她自己只是因為一時沖動,而做出這樣自私的決定。 作為文昌帝君的下凡轉(zhuǎn)世,司徒聲失去了所有記憶,但她卻在明知他失憶的情況下,問他是否愿意用苦厄多難的一生,換取修成正果、成為天地共主的成就。 這就好比問一個將死之人,愿不愿意用十萬兩黃金換他一年壽命。 哪怕黃金再好,那并不是他現(xiàn)在所需要的,他又怎么會同意? 她分明就是想找個借口,掙脫心中道德束縛的枷鎖,光明正大的阻攔他在人界歷劫。 文昌帝君歷劫一千多道,比這更凄慘苦難的人生都經(jīng)歷過,待他重回天庭,這人間的一切便猶如過往云煙,對他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她明明都知道的。 可她還是忍不住想告訴他真相,而后不顧一切的留在他身旁。 什么情劫,什么任務(wù),什么命中注定,她都可以拋在腦后。 哪怕她會因此再一次觸犯天條,哪怕天帝將她扔進畜生道罰她輪回七世,只要能在人間與他廝守一生,她也認了。 果然是爛泥扶不上墻啊。 她不愿為了大愛而犧牲,她就想要守住她的小情小愛,即便只有那稍縱即逝的幾十年。 未受點化之前,她日日聽他誦經(jīng)傳道,可生性就自私狹隘的人,再如何感化教導,也只能壓抑住她心中的惡念,而不能盡除。 難道還不夠清楚嗎? 是司命神君在冥冥中引導一切,他是想告訴她,不要試圖與天命所抗衡,無論她如何掙扎也無法改變現(xiàn)狀。 就算她說出真相,天命所定也會促使司徒聲,以另一種方式走向死亡。 順應(yīng)天命才是她應(yīng)該做的,不是嗎? 杏芽從齋宮內(nèi)小跑了出來:“娘娘,劉公公說九千歲暫時回不來了……” 在看到阿蠻趾高氣揚的面容時,她的聲音戛然而止,小心翼翼的看向了自家主子。 林瑟瑟神色略顯疲乏,低垂的睫毛微微輕顫,在鼻翼兩側(cè)投下淡淡的光影。 她本以為司徒聲要將阿蠻嫁出去,便證明阿蠻不是他的天命之女。 但現(xiàn)在看來,似乎又是她自以為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