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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發(fā)出凄慘嚎叫的高暢,像是被割了脖子扔在地上放血的公雞,用力撲騰著翅膀,直至耗盡最后一絲力氣。 她本以為這便是最恐怖的事情了,誰料燕王卻揚(yáng)起脖頸,抬手從鎖骨的位置處,捻起了一層薄如蟬翼的人皮,緩緩向上掀去。 燕王的動作很慢,直至完整的剝下從頸間到頭頂?shù)哪且粚悠?,露出粘黏著血rou的本來面目,而后將人皮扔進(jìn)銀盆里的鮮血中充分浸泡。 林瑟瑟怔愣的看著燕王的臉,那張臉上橫布著兩道猙獰的傷疤,像是蜿蜒的蜈蚣一般穿過眉眼,似乎是曾被什么利器所劃傷。 但即便有那兩道丑陋的疤痕存在,卻也遮掩不住燕王原本就風(fēng)光霽月的容貌。 她看著那張與司徒聲有兩三分相似的臉龐,耳邊驀地回響起太上皇剛剛喊過的那聲‘嵐兒’。 嵐兒……司徒嵐? 燕王就是四年前失蹤在那場大火里的司徒嵐? 司徒嵐為什么會成為太上皇的義子? 他那毀容的臉和人皮又是怎么回事? 一個(gè)個(gè)疑問像是密布的蜘蛛網(wǎng),將她籠罩的有些窒息,她恍然想起在南山峭壁下的山洞里,司徒聲對她提起哥哥時(shí),那牽腸掛肚的面容和語氣。 倘若司徒聲知道,他苦苦尋找的哥哥就在他的身邊,而且還搖身一變成了太上皇的義子,卻死活不與他相認(rèn),他又該作何感想? 原書中兩兄弟的感情極好,難道司徒嵐不和司徒聲相認(rèn),是因?yàn)橛惺裁纯嘀裕?/br> 林瑟瑟還沒來得及深思,卻聽見太上皇漸漸踱步而來的腳步聲,他的嗓音中隱約帶著些不易察覺的關(guān)心:“母親可是覺得冷了,怎么一直盯著衣柜看?” 聽聞太上皇這話,她的呼吸驟然凝重起來。 母親?他管那個(gè)瘦骨嶙峋的女子叫母親? 太上皇的母親乃是萬貴妃,而萬貴妃與先帝的感情極好,在先帝駕崩的第二日,萬貴妃便吞金殉情,追隨先帝而去。 難道這女子就是那早已離世的萬貴妃? 可她聽嬴非非閑聊時(shí)提起過,這萬貴妃剛出生時(shí),一連高燒好幾日,后來燒壞了嗓子,說起話來便有些像是公鴨嗓,還曾被死對頭的妃子戲稱過‘萬公鴨’。 而這女子哼曲子的聲音,卻婉轉(zhuǎn)悠揚(yáng),似是江南蘇州一帶的吳儂軟語,嗓音溫柔似水,怎么可能是公鴨嗓能唱出來的? 倒是來景陽宮之前,杏芽跟她說過,那守書閣的老太監(jiān)道,三皇子的生母祺嬪原本是江南的歌伶,而在祺嬪死后,這景陽宮里便時(shí)常傳來哼曲子的聲音。 林瑟瑟像是突然想起來什么,她不禁回憶起這女子垂掛髻的發(fā)式。 在晉國皇宮里,唯有宮女才會梳垂掛髻這種丫鬟的發(fā)髻,而祺嬪正是宮女出身,又曾是江南的歌伶,若是祺嬪還活著,約莫也要五六十歲的年紀(jì)了。 她的瞳孔驀地一縮,眸中閃過一絲驚恐之色。 倘若這女子真的是祺嬪,那太上皇為什么會管祺嬪叫母親,明明祺嬪只育有一子,便是那死在水牢里的三皇子啊。 太上皇等不來回話,只好站起來身來,朝著那衣柜走去:“這暗室陰寒,你冷了便自己添件衣裳,說了多少次都記不住,也不知你成天都在想什么?!?/br> 不過是說話之間,他的雙手已經(jīng)抵在了衣柜的把手上,向外拉動了衣柜的兩扇門。 第63章 六十三個(gè)皇后 伴隨拉動衣柜發(fā)出的‘吱呀’一聲,林瑟瑟還未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了什么,卻已經(jīng)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 看著赫然出現(xiàn)在眼前的那只手掌,她死死咬住唇瓣,心臟跳動的猶如擂鼓,仿佛有一只無形的大掌攥住了她的咽喉,令她胸口一陣窒息。 倘若太上皇發(fā)現(xiàn)她藏在衣柜里,以太上皇雷厲風(fēng)行的處事手段,定是要把她和高暢的尸體一起處決掉,以免留下后患。 她下意識的闔上雙眸,攥住衣袖的手掌止不住的發(fā)顫。 太后真的是太瞧得起她了,這樣危險(xiǎn)的地方,竟然只讓她一個(gè)人來探查,怕是不等她發(fā)掘到所有秘密,她就要和那些被割喉的宮女一樣葬身于此了。 就在太上皇朝著衣柜里望去的那一瞬間,燕王突然猛烈的咳嗽起來,他像是要把五臟六腑都震出來,咳的上氣不接下氣。 太上皇也顧不得給他母親找衣裳了,他快步走了回去,將趴在地上咳血的燕王扶了起來:“怎么回事?” 燕王說不出話來,只能捂著向外滲血的嘴唇,緩緩的搖著腦袋。 他面色慘白的仿佛隨時(shí)都會暈厥過去,太上皇抿住唇角,像是想起了什么:“你今日可有按時(shí)服下保心丸?” 燕王先是點(diǎn)頭,而后怔愣了片刻,又搖起了頭,吃力道:“中,中午沒吃……” 太上皇松開了他的手臂,走到那銀盆旁,將銀盆里的人皮取了出來,拿著絹帕仔細(xì)擦拭干凈。 待血跡干涸之后,再灑上一層粉末,而后小心翼翼的戴回了燕王的臉上。 他從燕王手里拿過銀刀,手法熟稔的剝下高暢的衣襟,用大拇指在高暢的心口按了兩下。 許是剛割完頸間血管的原因,高暢還未死透,他的心臟仍在砰砰跳動著,令太上皇的眼底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興奮之色。 銀刀落在泛白的皮膚上,向血rou之中緩緩加深,直至將整個(gè)刀身都沒入高暢的心口,將心臟四周的血管割斷,生生剜出一顆冒著熱氣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