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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曾等一等她,又或者是回頭看過她一眼。 這種無休無止的單相思,究竟到何時才能看到盡頭? 林瑟瑟苦笑一聲,緩緩蹲了下去,她疼的蜷縮起身子,鼻尖凍得通紅。 棉絮似的雪花從空中飄落,落在她的鬢發(fā)間,空曠清冷的雪地上,吹過一陣陣刺骨的寒風。 “還能站起來嗎?” 一道淡淡的嗓音,從她頭頂傳來。 她的瞳孔一緊,驀地抬起眼眸,望著他的眸色帶著些怔愣和失神。 他……他怎么回來了? 司徒聲見她不語,眉骨微動,抬手將她從雪地里打橫抱了起來。 他掂了掂她沒什么rou感的骨頭架子:“見你吃了那么多,也沒多漲二兩rou?!?/br> 說這話時,他正垂眸望著她的身前,語氣略帶一絲嫌棄。 她卻一點都不生氣,埋在他胸膛上的腦袋向里窩了窩:“你方才偷看我了?” 司徒聲一怔,下意識道:“沒有。” 林瑟瑟抬起眼眸,看著他流暢的下頜線,忍不住笑著追問道:“那你怎么知道我吃的多?” 許是注意到她目不轉睛的視線,他神色不自然的別過頭:“你打嗝了?!?/br> 她悶笑一聲:“我才沒有。” 看著她唇畔的一雙梨渦,司徒聲怔愣一瞬,方才還郁郁不樂的心情,此時卻是豁然開朗起來。 他好像短暫的忘卻了那些不愉快的煩惱,也忘卻了那些痛苦的過往和回憶。 林瑟瑟笑著笑著,嘴角的笑容便漸漸消失了。 她怔愣的伸出手去,拂去他肩上的一片雪花。 他瞇起雙眸,輕瞥了她一眼:“怎么了?” 林瑟瑟依偎在他的胸口,抬手環(huán)住了他的脖頸:“世人皆道白頭偕老,那我和哥哥一同淋過雪,算不算共白首?” 司徒聲沉默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她以為他不會回答她時,伴著那呼嘯而來的寒風,她隱約聽見從他喉間發(fā)出一聲輕不可聞的“嗯”。 即便知道那可能只是他敷衍她所應下一聲,她還是忍不住開懷的笑了。 司徒聲抱著她在雪地里走了很久,那雪花染白了他們的黑發(fā),明明寒風吹得那樣冷,兩人卻沒有感覺到一絲冰冷。 直到擂臺快要開始的時候,他才將她送到了她該去的地方。 他把她放在離皇家?guī)づ裢馐嗝椎牡胤?,也沒有多說什么,只是看了一眼她頭頂?shù)陌籽戕D身緩步離開了。 擂臺的擊鼓聲再次響起,校場上的人逐漸又多了起來。 林瑟瑟進了帳篷,太后和嬴非非都在,但皇帝不在帳篷里,也不知到底去了哪里。 她讓太監(jiān)取來了下午打擂的順序名單,那是皇帝趁著眾人用午膳的時間,根據(jù)上午打擂的情況,重新編排的新名單。 當她看到皇帝給陸想安排的對手時,微微有些詫異。 陸想的對手,是他三伯家的嫡長子陸濤。 她上午去陸家?guī)づ窭飼r,曾短暫的接觸過陸濤,陸濤這個人,和只會逞口頭之快的陸凱不大一樣。 在她看來,陸濤要比陸凱精明多了,最起碼只用了一句話,便讓她出口從司徒聲手下挽回了陸凱的舌頭。 只是精明歸精明,陸濤的武功卻是不怎么樣。 皇帝明明不愿意讓陸想贏,又為何給陸想安排一個這樣雞肋的對手? 難道皇帝不怕陸想一路沖到最后,打敗他為嬴非非欽點的駙馬爺高暢嗎? 也不知怎地,林瑟瑟心中突然就生出了些不好的預感。 她總覺得皇帝又要打什么歪門邪道的主意。 林瑟瑟讓人給陸想送了口信,讓他自己多加小心,莫要掉以輕心,中了皇帝的圈套。 陸想約莫猜到了皇帝的想法,不過就是想用陸濤先讓他放松警惕,而后直接放他一路走到決賽,令他產生一種可以輕松贏得擂臺的錯覺。 高暢必定是打不過他的,所以皇帝很有可能會讓高暢在他失去警戒心的時候,對他使用什么獨門暗器。 對付皇帝和高暢這樣的人,他不能浪費時間,只要在打擂開始的第一時刻,直接讓高暢掉下擂臺,輸?shù)舯仍嚲秃昧恕?/br> 直到鼓聲響起,和陸濤一同登上擂臺之后,陸想才察覺到事情遠沒有他想象中的那樣簡單。 陸濤是三腳貓的功夫,若按照他的武功,只需要三兩招便可以將陸濤打下擂臺。 但此刻他與陸濤交手時,卻明顯感覺有些力不從心,身體軟綿綿的,四肢疲乏無力,眼前的事物也像是被打上一層藍綠色的濾鏡,看什么都歪七扭八。 陸想好像意識到了什么,他想起平白無故獻殷勤的陸凱,心中止不住的懊惱。 若是連陸濤都打不過,他又如何能贏得了那已經備下暗器的高暢? 眼看著時間一點點過去,陸濤還穩(wěn)站在擂臺中央,而陸想?yún)s已經手腳發(fā)麻,連站都站不穩(wěn)了。 在陸濤步步逼近時,他不急不慌,只是緩緩吐出一口長氣:“你打不過高暢,他會殺了你?!?/br> 高暢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若是與他決斗,高暢就算使用暗器,看在他是陸家宗族獨子的份上,也定然不敢傷他性命。 但陸濤就不一定了。 不過陸濤若是能僥幸贏了高暢,那便能成為晉國的駙馬,也算是為陸家支族爭了光,往后必定會得到支族的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