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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袤心領神會,對著身后的親衛(wèi)揮了揮手,親衛(wèi)們便將他們兩人圍在中間,手中扯起身后赤紅色的披風,將眾人好奇的目光遮擋的嚴嚴實實。 就在林瑟瑟納悶這句‘圍起來’是什么意思的時候,已是有什么微涼的物什壓覆了下來。 淡淡的煙草味侵入齒間,她驚慌的睜開了眼眸,望著面前如玉的臉龐,卻是驚嚇到了忘記呼吸。 林瑟瑟怎么也沒想到,他那句似是恐嚇她的話,竟然是認真的。 她隱約聽到有人在竊竊私語的議論什么。 “這里頭是誰?。俊?/br> “誰知道呢,怎么還給圍起來了?” “好像是皇后娘娘突然昏倒了,具體什么原因我就不清楚了,我剛走過來,錦衣衛(wèi)便將這里圍起來了。” “皇后娘娘不會出什么事吧?” 聽著耳邊越來越多的議論聲,林瑟瑟的心臟一下便提到了嗓子眼。 她又慌又亂,但他卻無動于衷,似乎毫不在意的樣子。 燕王離他們最近。 雖然有身材魁梧的錦衣衛(wèi)用披風遮擋,他看不見披風之內,卻能聽見那微不可聞的水漬聲。 杏芽似乎也聽見了,她的唇瓣張了張,手足無措的看向燕王:“九,九千歲在對皇后娘娘做什么?” 聽到杏芽擔憂的嗓音,燕王捧著手中的湯婆子,望著那紅色的披風,微微有些失神。 昔日鮮衣怒馬的少年被現實摧殘成長,他被迫一夜之間褪去曾經的幼稚,扛起肩上的責任負重前行。 他滿心都是血仇,亡魂和責任,他漸漸在仇恨中迷失了自己,變成一個沒有情感的怪物。 少年將滿身傷痕的自己,掩埋在布滿荊棘的深淵里。 他忘記了如何去笑,如何去哭,他再也沒有任性妄為的放縱過自己,更忘記了什么是愛和溫暖。 幸好,陽光也能穿透荊棘,一縷縷滲進深淵里。 一陣寒風襲過,燕王緩緩回過神來。 他用手掖了掖頸間雪色的狐裘,將削瘦的食指抵在唇上,做出噤聲的手勢:“噓……” 燕王的唇畔隱隱浮現出一抹淺笑:“她在救他?!?/br> 杏芽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卻是沒再多問什么。 不知過了多久,遠處傳來一聲太監(jiān)尖細的嗓音:“皇上駕到——” 林瑟瑟一個激靈,像是海豹拍打肚皮一般,瘋狂的拍著他的手臂:“唔! 司徒聲眉頭微皺,終是松開了掐在她后頸的手掌,放任她從錦衣衛(wèi)的紅色披風底匍匐了出去。 皇帝下了步輦,瞧眾人都聚在一起,也不知在校場外圍觀些什么,不由得疑惑道:“這些人都聚在這里做什么?” 聽到皇帝的聲音,司徒聲陰沉著一張臉,慢條斯理的從錦衣衛(wèi)的中間站起身來。 錦衣衛(wèi)們自覺地退避開,給他讓出了一條通道。 也將燕王,以及燕王身旁那一身泥土的林瑟瑟一同顯露了出來。 皇帝緊皺眉頭,看了一眼司徒聲,又看了一眼燕王,最后將目光落在了林瑟瑟身上:“怎么回事?” 林瑟瑟正要解釋,司徒聲便率先開了口:“皇后方才暈倒了?!?/br> 皇帝不悅道:“然后呢?” 司徒聲勾起唇角:“我在幫她……” “掐人中!”林瑟瑟瞳孔驀地一緊,搶在他把話說完之前,心慌意亂的喊了出來:“他在幫我掐人中?!?/br> 許是太過慌張,她卻是連自稱都忘記用了,直接以‘我’自稱了起來。 皇帝見她這沒有規(guī)矩的樣子,以為她是仗著司徒聲在這里為她撐腰,才敢這般得寸進尺,心中自然是不爽至極。 他看著林瑟瑟,似是譏笑道:“不過是掐個人中,便搞出這樣大的陣仗來,皇后可真是越發(fā)嬌貴了?!?/br> 皇帝說的不錯,光是掐人中,自然不用搞出這么大的陣仗來。 問題是,人家都是用手掐人中,司徒聲是用嘴。 林瑟瑟心中止不住的發(fā)虛,她生怕司徒聲又干出什么驚世駭俗的事情,連忙道:“臣妾知錯,請皇上息怒?!?/br> 皇帝正想要說什么,便聽燕王笑著道:“今日是景寧公主的大日子,皇上還是莫要因此事而耽擱了吉時才是?!?/br> 被燕王一提醒,皇帝似乎才想起今日自己是來做什么的。 他斂住眸色,嗓音冷淡:“還不快去換身宮裝,瞧你現在這是什么樣子?” 說罷,皇帝便揮袖離去,邁步匆匆走進了校場內。 馬上就是打擂臺的時辰了,看熱鬧的眾人也紛紛退去,朝著各自的坐席走去。 林瑟瑟也想趁機溜走,卻被司徒聲一把抓住后衣領子:“把話說清楚。” 她想都不想,脫口而出:“九千歲別誤會,我剛才在和燕王開玩笑?!?/br> 司徒聲伸出大掌叩住她的下頜,逼她抬起眼眸與他對視,他輕描淡寫的命令道:“叫哥哥。” 林瑟瑟沉默下來,眸中似是有些抗拒。 他緩緩瞇起眼眸,語氣中帶上了兩分脅迫之意:“叫不叫?” 她怕他又做出剛才那種事來,只好不情不愿的悶聲喚了一句:“哥哥……” 司徒聲像是沒有聽出來她不情愿的語氣,這兩日陰沉的心情,竟是莫名的放晴了一些。 他松開桎梏她的手掌,像是復讀機似的,又問了一遍:“你真的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