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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帝王都希望自己的子嗣興旺,但唯有她父皇,似乎并不喜歡孩子。 嬴非非很害怕,雖說如今在位的是她皇兄,可她在慈寧宮看到的那血腥場面,一直如影隨形似是夢魘一般浮現在她眼前。 林瑟瑟剛被寵幸,太上皇便命人喚她去慈寧宮,嬴非非又怎能不胡思亂想? 嬴非非死攥住她的手臂,臉上的笑容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煞白的面色:“算了,皇嫂你別去了,我去齋宮找九千歲,父皇看在九千歲的面子上,肯定不會為難你的。” 林瑟瑟不知道嬴非非心中所想,但她聽出了嬴非非的言外之意。 不讓她碰慈寧宮的食物,應該是怕太后或者太上皇在里頭做手腳,放些避子的藥物害她不孕。 雖然她也不情愿去慈寧宮,但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這不管是太上皇還是太后的旨意,她總不能一直裝病閉門不出。 反正他們若是想給她灌藥,也不一定非要是在慈寧宮里,在這深宮之中,想要用些腌臜的手段讓一個宮妃懷不了身孕,簡直是再容易不過的事情了。 再說了,林瑟瑟本來也沒準備懷孕,她是下來做任務的,等走完該走的劇情,把后續(xù)劇情扳回原軌跡,她就可以離開這里了。 至于假孕的事情,屆時只要她稍微到純嬪面前,透露一下自己去過慈寧宮的事情。 純嬪那么精明,為了確保陷害能順利進行下去,自然會想法子幫她制造出假孕的跡象。 反正她是絕對不會因為這種無關緊要的小事,就去求助司徒聲的。 林瑟瑟拍了拍嬴非非的手臂:“無妨,本宮去去就回?!?/br> 嬴非非咬著唇瓣,眸色有些無措,方才因為陸想答應打擂臺的喜悅,全都被壓抑心底多年的恐懼給沖淡了。 母后警告過她很多次,若是將此事說出去,誰也保不住她的性命。 所以她不敢將當年所見告訴任何人,就連她皇兄也不知道這件事。 嬴非非猶豫了許久,終究是沒敢說出來這件事,但她也不想讓林瑟瑟毫無防備的羊入虎口,她咬了咬牙,快步跟了上去:“皇嫂,我陪你一起去。” 或許只是她多慮了,畢竟林瑟瑟又不是她父皇的宮妃,那元嬪身份低微,卻懷了她皇兄的孩子,父皇回來后不也沒怎么樣元嬪嗎? 林瑟瑟見嬴非非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心底稍稍有些疑惑。 不就是去趟慈寧宮嗎? 即便就是太上皇找她,他又不是私底下命人將她捆過去,既然是當著這么多妃嬪的面,叫人來傳她過去,那太上皇自然也不會怎么樣她就是了。 太上皇備好了步輦,也不知他是不是早就預料到嬴非非也會去,坤寧宮外竟停放著兩抬步輦。 坤寧宮離慈寧宮有段距離,約莫過了片刻鐘左右,步輦才停在了慈寧宮外。 剛一下步輦,還未進去院門,她便遠遠的看到了昨日守在齋宮殿外的禁軍頭領。 林瑟瑟的心底咯噔一下,隨即心臟像是擂鼓一般狂跳不止。 莫非是太上皇發(fā)現了什么? 是了,昨日嬴非非將那蓄水口的木塞子給破壞掉了,溫室湯池里的熱水都從蓄水口流了出去。 她昨日從蓄水口爬出去的時候,伙房里遍地是熱水,整個后院的泥土地都被水浸透了。 而昨日大刺刺的跑進過齋宮的,只有她和嬴非非兩人而已,雖然她們表面上裝作了早已經離開的樣子,但太上皇心思敏銳,沒準察覺到了什么蹊蹺之處也說不準。 林瑟瑟倒也不怕太上皇的試探,反正那溫室里又沒有攝像頭,只要她咬死了不承認,他便是懷疑又能如何。 關鍵就在于嬴非非也跟來了,而且嬴非非還不會撒謊。 若是太上皇一問嬴非非,那豈不是全都露餡了? 林瑟瑟停住了腳步,本想讓嬴非非先避一避,但話還未說出口,坤寧宮里便傳來了一道略顯深沉的嗓音:“你們兩個進來吧。” 這聲音是太上皇的。 她怔了怔,抬起頭向前看去,卻不見太上皇的人影。 看來太上皇還是個內力深厚的習武之人,她和嬴非非還未邁進院門,太上皇坐在慈寧宮里,便已經察覺到她們兩個的存在了。 林瑟瑟抿了抿唇,也不敢再輕舉妄動,只能和嬴非非一先一后進了慈寧宮。 殿內不止是太上皇一人,他身旁還坐著手捧湯婆子的燕王,以及遠處坐在靠背交椅上的太后。 他們三個人像是等邊三角形一樣,各自保持著安全距離,每個人臉上都帶著淡淡的疏離,特別是太上皇和太后之間,仿佛誰也不想搭理誰的樣子。 林瑟瑟先對著太上皇福了福身子,而后又側身對著太后行禮:“兒臣參見父皇,母后。” 嬴非非天不怕地不怕,卻怕極了太上皇,她瑟縮著身子,跟在林瑟瑟身后對著兩人請了安。 因為燕王的身份特殊,林瑟瑟只是對著他微微頷首,便算是打過了招呼。 太上皇面上帶著慈祥的笑意:“好孩子,不必這般拘謹,快坐下吧。” 林瑟瑟心里頭打鼓,這太上皇臉上不外露分毫的情緒,笑起來令人心底直發(fā)慌,也捉摸不透他到底想干什么。 世人皆道九千歲如何陰鷙暴虐,卻不知太上皇這樣當面一套、背后一套的笑面虎,才是這世上最駭人的一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