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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軍首領(lǐng)遲疑了起來。 燕王說的不錯,那溫室大門乃黑曜石所鑄,先不說那溫室之門硬如磐石、堅不可摧,那門外也還守著幾個禁軍,即便皇后進了齋宮的殿門,也絕對進不去溫室的門。 他張了張嘴:“可是……” 燕王再次打斷他,輕描淡寫道:“若出了什么事,有本王擔(dān)著?!?/br> 禁軍首領(lǐng)不能傷了皇后,也不敢得罪燕王,見燕王這樣說,他只好揮了揮手,示意身后的禁軍給林瑟瑟讓路。 林瑟瑟硬要進去,嬴非非也不能將她一人撇在這里,畢竟一開始也是因為嬴非非用激將法激她,她才會執(zhí)意要闖進齋宮里。 嬴非非咬了咬牙,小步追了上去,她路過燕王身邊時,只聽到他喃喃低語了一句:“聽聞有個叫阿蠻的姑娘,也被鎖在了溫室里,這兩男一女的……嘖?!?/br> 她微微一怔,隨即快步攙扶著林瑟瑟進了齋宮。 嬴非非是天真,但畢竟是生養(yǎng)在深宮里的女子,即便她性子單純直爽,卻也不是個什么都不懂的傻子。 她父皇將九千歲、陸想和阿蠻鎖在溫室里,又命人在齋宮外把守,其中定然是有什么貓膩。 這齋宮很多年前,曾是寶樂公主所居的寢殿。 在寶樂公主出嫁后,齋宮便被空置了出來,嬴非非幼時頑皮,常常從書房逃出去,避開太傅跑到齋宮里斗蛐蛐兒。 雖然在九千歲搬入齋宮后,她便再也沒來過此地,但畢竟幼時常來此地玩耍,她對齋宮的內(nèi)部環(huán)境倒還算熟悉,不至于兩眼抓瞎,到處亂跑。 即便有燕王與那禁軍頭領(lǐng)的對話在先,當嬴非非看到黑曜石所鑄的大門,以及鎖住大門的三把鴛鴦鎖和把守在外的紅衣禁軍時,還是微微有些驚詫。 一只鴛鴦鎖需要兩把鑰匙才能打開,她父皇為了將他們困在溫室里,卻是足足給溫室上了三只鴛鴦鎖。 這鴛鴦鎖是用百煉鋼所鑄,若是沒有鑰匙,單憑著蠻力想要破壞掉,幾乎沒有可能。 父皇到底想要做什么? 正當嬴非非失神之時,林瑟瑟卻已經(jīng)準備沖上去拍門了,她手疾眼快的一把拽住林瑟瑟的手,將林瑟瑟拖了回來。 她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刻意壓低了嗓音:“皇嫂,你乖乖跟在我后面,我?guī)銖拿孛芡ǖ览镞M去?!?/br> 那溫室里的溫泉,是寶樂公主還在時,太上皇為寶樂公主建造的,在九千歲搬進來后,又重新加固重建了溫室。 但不管再怎么重建,那溫室里的溫泉結(jié)構(gòu)是沒辦法變動的,特別是那湯池底下排水和進水的管道。 畢竟不是天然溫泉,每次來此沐浴前,便要提前往湯池里放水,待那溫泉湯池的水放滿,奴才們就會把放水的通道給堵上。 那蓄水的通道連著齋宮后院的伙房,若是不能從正門進去,她們大可以沿著通道爬進去。 嬴非非扶著林瑟瑟從齋宮里走出,禁軍首領(lǐng)見她們這么快就出來了,心里不禁松了口氣。 燕王面帶溫笑道:“進也進去了,如今天色不早,公主還是帶著皇后娘娘,早些回去安歇吧?!?/br> 嬴非非猶豫了,她出來是想帶著林瑟瑟去后院伙房,可不是為了離開齋宮。 她正想說些什么,卻聽燕王對著那禁軍首領(lǐng)道:“本王來此,是想叫你找兩個人,去將頤園后院的狗洞堵上?!?/br> 頤園乃是燕王在皇宮里暫住的居所,原本王爺是不該住在皇宮里的,但京城里的燕王府還未鑄成,太上皇偏要留他在身邊侍奉,連皇帝也不敢多說什么。 而晉國皇城從鑄成到如今,已有上百年的歷史,宮墻長久未修繕,若是有狗洞倒也在所難免。 禁軍首領(lǐng)點點頭:“屬下這就命人去修補。” 站在殿外發(fā)愣的嬴非非,聽到兩人的對話,像是醍醐灌頂一般,帶著林瑟瑟就出了齋宮的院門。 她差點就給忘了,齋宮的后院也有個狗洞。 兩人順利沿著狗洞爬進了后院,嬴非非憑借著幼年的記憶找到了伙房,見伙房里空無一人,她拔開溫室的蓄水口,弓著身子往里面爬去。 這蓄水的通道十分逼仄窄小,也就是她們兩人骨頭架子小,才勉強擠了進去。 許是因為剛剛蓄過水的原因,底部還存著些溫水,她們往里面爬的時候,與通道底部接觸的衣裙,皆是濕了個透。 也不知爬了多久,嬴非非終于找到了盡頭,她一雙手按在那被木塞子堵住的蓄水口上,使出了渾身的力氣,用力的向前推著木塞子。 溫室湯池里水流的阻力很大,別說是她自己一個人來推,便是再叫上兩個人也推不動那木塞子。 她憋得臉都紅了,推了半晌愣是沒有一點動靜,她正準備放棄,身后卻伸來一只纖長的手臂:“給你匕首。” 是林瑟瑟的聲音。 嬴非非回不過去頭,通道里黑漆漆的也看不清楚什么,她來不及多問什么,接過匕首便朝著那木塞子刺去。 這匕首鋒利的很,兩刀下去,便將木塞子給捅漏了,滾熱的湯水從縫隙中迸出,濺了她一臉。 嬴非非又來了幾刀,將木塞子分割成大小不一的木塊,再用掌心去推,很容易便推開了蓄水口。 她低聲對身后喝了一聲:“閉氣——” 話音剛落,那溫室湯池里的溫水便從蓄水口向外涌去,不多時就溢滿了整個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