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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燕王是太上皇在江南認(rèn)下的義子,但可能是因?yàn)楸谎嗤蹙冗^兩次的緣故,她并不怎么討厭燕王。 她朝著他微微頷首,算作是打招呼:“原來是燕王殿下,上次在南山,多謝殿下出手相助?!?/br> 燕王抬起漆黑的雙眸,唇邊帶著溫笑:“只是言謝嗎?” 林瑟瑟被問的一愣。 聽這意思,莫非他還想要什么謝禮嗎? 說起來,他算是幫了她兩次,光是口頭道謝好像是沒什么誠意,若是送些東西道謝也是應(yīng)該的。 林瑟瑟禮貌的回以一笑:“謝禮也是有的,只是不知殿下歡喜什么,本宮也好投其所好,為殿下準(zhǔn)備些心儀的物什?!?/br> 她話音落下,燕王便眸色從容的上前了一步,他不疾不徐的俯下身子,在她怔愣的神色中,抬起蒼白削瘦的大掌,用指尖輕輕將她額間的一縷碎發(fā)別到耳后。 “心儀之物……” 他緩緩側(cè)過身子,微揚(yáng)的唇瓣貼近她的耳廓,嗓音低如情人間的囈語:“若是皇后娘娘呢?” 林瑟瑟:“……?” 燕王今日是出門忘吃藥了,還是腦袋被驢蹄子撅了? 這是保和殿門口,隨時都有參加洗塵宴的大臣和妃嬪從此經(jīng)過,他便是想挖墻腳,也不至于這般明目張膽吧? 她緊緊蹙著眉頭,正想說些什么,卻見燕王往后退了兩步,與她拉開了距離:“九千歲能給娘娘的,本王也可以?!?/br> 他語氣溫吞,笑容和煦:“娘娘不必急著回答,明晚亥時,本王會在御花園萬春亭中靜候佳音?!?/br> 說罷,燕王也不給她拒絕的機(jī)會,邁步便走進(jìn)了保和殿。 林瑟瑟望著燕王的背影,眸中帶著嘲色,忍不住輕嗤了一聲。 燕王看起來,可真是自信呢。 原以為燕王與太上皇并不一樣,現(xiàn)在看來,倒是她看走了眼。 眼看著保和殿進(jìn)出的臣子妃嬪越來越多,林瑟瑟深吸了口氣,神色從容的走進(jìn)了保和殿中。 她目不斜視的坐到自己的位置上,腰板挺得筆直,待坐穩(wěn)之后,她側(cè)首喚了聲杏芽:“九千歲來了嗎?” 杏芽一臉納悶,九千歲的坐席就在對面,主子一抬眼就能看見,為何還要特意問上一句? 雖然心中疑惑,她還是抬頭看了一眼對面空無一人的席間,而后低聲答道:“沒有?!?/br> 一聽這話,林瑟瑟挺直的腰板,一下就塌了下來。 她緊張了半天,原來他還沒到,虧得她在門口給自己做了那么久的心理建設(shè)。 許是因?yàn)閬淼奶缌?,殿?nèi)稀稀拉拉的只到了數(shù)十個人,林瑟瑟調(diào)整了個舒服的坐姿,讓杏芽取來個湯婆子抱在了手里。 畢竟好幾日未見了,她不想穿的里三層外三層,臃腫的像是粽子一樣。 她今日就穿了一套薄薄的素絨妝花裙,正好這兩日天氣又降溫了,方才在門外杵了片刻,此刻身子已經(jīng)凍得僵麻無感了。 guntang的溫度滲入她的掌心,冰冷的雙手總算有了些暖意,她將掌心焐熱之后,輕輕覆在了凍紅的臉頰兩側(cè)。 司徒聲進(jìn)了保和殿,眸光一抬便瞧見了凍得直吸溜的林瑟瑟。 他眉骨微動,正想抬手命人將保和殿內(nèi)的炭火燒旺一些,便察覺到有人在打量他。 當(dāng)他抬首之時,那道打量的視線卻又消失了。 司徒聲懶懶掀起眼皮,他瞥了一眼坐在不遠(yuǎn)處的燕王,抬起手臂慢吞吞的落回原位,面容懶散的走到了自己的席間坐下。 待他坐好之后,側(cè)首對著身旁的劉袤吩咐一聲:“去給皇后送件狐裘?!?/br> 劉袤領(lǐng)命離去,司徒聲漫不經(jīng)心的垂下眼眸,抬手攥住案前的白玉琉璃盞,唇邊微微揚(yáng)起一抹譏諷的笑意。 太上皇一回來,這遍布四處的走狗,便開始忍不住蠢蠢欲動了。 是想尋找他的軟肋嗎? 是了,太上皇喜愛攻心之術(shù),最擅長的便是不費(fèi)一兵一卒,殺人于無形之中。 但難道他們以為,林瑟瑟會是他的軟肋嗎? 真是愚蠢。 司徒聲松開緊攥的琉璃盞,抬眸望向了坐在他對面席間的林瑟瑟。 他問陸想什么是愛。 陸想說,愛一個人就想把她娶回家。 他想了想,他似乎并不愛她。 因?yàn)?,他沒有想過要娶她。 她對于他來說,或許只是個尚有價值,且可有可無的調(diào)劑品。 就像是在宮里對食的宮女太監(jiān),不過是尋找一個感情的寄托,即便失去了那個寄托,也可以再找一個替代品代替。 所以,就如同他對陸想所說的那樣。 以小易大,擊西實(shí)東。 太上皇想找到他的軟肋,那他便主動將自己的‘軟肋’送到太上皇手里,以小的代價去換取大的回報。 劉袤依著主子所言,取來一套狐裘送到林瑟瑟手中,她收到狐裘之后,下意識的抬眸望向?qū)γ妗?/br> 司徒聲換了銅虎面具,瞧著有些滲人,許是察覺到她看過來,他微微抬起眼眸,唇邊噙著淡淡的笑意。 她這兩日的郁悶,在這對視的瞬間一掃而空。 他是注意到她穿的單薄,才命人給她送來的狐裘嗎? 林瑟瑟披上了他送來的狐裘,唇畔是止不住揚(yáng)起的弧度。 殿外驀然傳來太監(jiān)尖聲高喝道:“太上皇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