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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瑟瑟擦了兩下微微濕潤的眼眶。 雖然她很后悔當初自己擅自改動了他的命格,導致他這輩子這么倒霉凄慘,但若是再給她一次機會,她怕是還會選擇改動他那一世的命格。 聽聞這一世,文昌帝君歷的仍是情劫,可能司命神君怕她再多生事端、橫插一腿,給她的那話本子竟是刪減版的,一點關(guān)于司徒聲感情的內(nèi)容都沒給她留下。 不留就不留,反正等她完成任務(wù)就走了,屆時她便找個仙山去閉關(guān)九九八十一日,待她閉關(guān)出來,他也早已經(jīng)歷劫歸來。 管他到底愛上哪個女人,跟她半毛錢關(guān)系都沒有。 林瑟瑟吸了吸鼻子,就著那篝火,將唇覆在他的手腕之間,緩緩吮出毒血,反復多次后,直到擠出顏色鮮紅的血液才停了下來。 她怕自己不慎咽下毒血,便跑到洞口趴在地上用手指扣了扣喉嚨,待嘔吐之后,她就著雨水漱了漱口,又順帶洗干凈了雙手,才重新坐回他身邊。 他的額頭依舊滾熱燙手,她用匕首割下自己衣裙上的干凈內(nèi)襯,將他的手腕層層包扎上,又小心翼翼的打了個樣式精美的蝴蝶結(jié)。 在包扎手腕時,林瑟瑟察覺到他的雙臂也不知是骨折還是脫臼了,臂彎處的骨頭摸著似乎錯了位。 她不太懂這個,便按照記憶中話本子里寫的那樣,找來些木棍綁在他手上,像是上夾板一樣將他的雙臂伸直固定。 做好這一切,她脫下狐裘披在他身上,將那白玉面具重新給他戴好,蜷著腿倚靠著石洞,勉強打起精神來照看著他。 也不知他是做了什么美夢,那蒼白的唇角揚起一抹弧度,似乎很歡喜的樣子。 她盯著他唇畔淺淺的笑意,微微有些失神。 到了后半夜之時,她困得兩眼像是黏了膠水似的,眼皮沉重的怎么也睜不開,后來實在撐不住,迷迷瞪瞪的便睡了過去。 她剛睡過去沒多久,他的眼皮便輕顫了兩下,緩緩睜開了略帶迷惘的眼眸。 他移了移僵硬的脖子,雙眸環(huán)顧四周之后,眸光輕輕的落在了那瑟縮在他旁邊的女子身上。 她身上只著單薄的春衫,將自己蜷縮成了一小團,雙臂抱著小腿,腦袋埋進雙膝之中,身體時不時的打著寒顫。 司徒聲低垂眼眸,瞥見了披在他身前的白色狐裘,以及被木棍固定住的雙臂,神色略微有些復雜。 從初見的那日起,她滿身狼狽的跪在他面前,愿意委身于他以此交易之時,他便知道,她是個可以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女人。 所以哪怕是在她不顧一切對著皇帝射箭之時,他也只是微微詫異,隨即便心中釋然。 她定是想先獲取他的信任,而后趁他沒有防備之時,在他身后捅他一刀,將他置于死地。 所以在他昏迷之時,他便已經(jīng)做好了再也醒不過來的準備。 可讓他意外的是,她不光沒有這么做,還幫他包扎傷口,又把自己的狐裘披在了他的身上。 為什么? 為什么不殺他? 山洞外的春雨還在淅淅瀝瀝的下著,風吹過樹葉響起簌簌之聲,寂靜的山洞內(nèi),傳來微不可聞嘆氣聲。 他小心翼翼的挪動到她身旁,動作遲緩的低埋下頭,試圖用牙齒咬住身前的狐裘,似乎是想將狐裘披在她身上。 但那狐裘不怎么聽話,他越是想咬住狐裘的邊沿,那狐裘的皮毛便越是往下滑。 隨著他彎腰的動作,那狐裘竟是滑倒了他的大腿上。 司徒聲有些無奈,他的手臂骨折了,那被樹枝木棍固定住的雙臂,像是企鵝一般笨拙往后翹著。 他俯下身子,也夠不著腿上的狐裘,只能埋下頭一下下用嘴去叼那狐裘。 林瑟瑟本就睡得不怎么安穩(wěn),聽見山洞之中有異動,她警覺的睜開雙眼,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 她一抬頭,便見他像是啄木鳥一般,殷紅的唇隔著朱色緞袍,面色凝重的咬噬著什么。 許是察覺到身旁的動靜,他下意識的抬起了雙眸。 黑夜之中,兩人四目相對,氣氛略顯尷尬。 林瑟瑟猶豫一下,小心翼翼的試探道:“哥哥,你在做什么?” 他怔愣一瞬,神色微窘的搖了搖頭:“脖子抽筋了,活動一下?!?/br> 見她似乎還想追問什么,他連忙轉(zhuǎn)移開話題:“其實我在家里上面還有個哥哥。” 雖然這話題轉(zhuǎn)變的實在有些生硬,而且她也知道他家里的人口情況,但為了緩和氣氛,她還是配合道:“哦,那你下面還有弟弟嗎?” 作者有話要說: 司徒聲:感覺有被冒犯到 第37章 三十七個皇后 話音落下,許是察覺到自己說的話有歧義,她又添補一句:“聽聞哥哥是窮苦人家出身,想必兄弟姐妹不會太少了?!?/br> 司徒聲聽見‘窮苦人家’四個字,卻是忍不住垂眸低笑了一聲。 為了讓他留在宮里,太上皇給他編了個普通平凡的出身,外人皆以為他是與太上皇有什么見不得人的關(guān)系,憑靠著男色惑人才站到如此高位。 誰又能想到,太上皇其實是他的親舅舅呢? 他將身子往后倚了倚,尋了個舒服的姿勢,罩著半扇白玉面具的臉龐上,微微浮現(xiàn)出些不易察覺的苦澀:“我只有一個哥哥,他身體很不好,每日都要針灸藥浴,從小便湯藥不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