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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也終于從疼痛中緩和過來,他捂住鮮血淋漓的手掌,從困獸籠旁撤退:“來人!抓住他的手腳,將他的四肢砍斷,再挖出他的心臟來!” 得到吩咐,十來個御林軍一擁而上,朝著困獸籠步步逼近,司徒聲瞥見他們小心翼翼的步伐,卻是忍不住輕嗤了一聲。 他扶著生銹的鐵籠桿,慢吞吞的從困獸籠中站了起來,冷白的月光xiele一地,映的他面上裂開的白玉面具泛起凜凜寒光。 眾多黑衣暗衛(wèi)從四面八方涌來,他們來勢洶洶,見人殺人,不過眨眼之間,地上已然遍布紅色血泊以及身穿黃馬褂的御林軍尸體。 圍守在困獸籠旁的御林軍們,為護住皇帝只得節(jié)節(jié)向后退讓,侍衛(wèi)長試圖勸皇帝先行撤退,但皇帝卻一意孤行:“上!都給朕上!殺了他們——” 侍衛(wèi)長沒辦法,只得一邊護住皇帝,一邊喝令道:“眾軍聽令,擺盾設(shè)陣!” 那邊雙方廝殺慘烈,這邊皇帝還在跟司徒聲較勁,他隨著侍衛(wèi)長向后退去,還不忘瞪著眼睛,沖那緩緩靠近困獸籠的御林軍們吼道:“你們在磨蹭什么?!若砍不了他,朕今日便砍了你們!” 一聽這話,也沒人敢往后退了,全都舉起手里的長刀,一股腦的朝著司徒聲身上砍去。 他們似乎根本不在意自己在往哪里砍,只知道若是能砍中司徒聲便可以活命。 司徒聲抿住薄唇,面上毫無血色,唇瓣隱隱泛著些白,他方才為了讓皇帝放松警惕,便吃下了那化功散。 本來沒有內(nèi)力也不妨事,但中午他被那竹葉青咬傷了手腕,因為沒有及時處理傷口,導(dǎo)致蛇毒向上侵去,卻是雙臂發(fā)麻,腕間無力,渾身都提不起勁兒來。 如今被這數(shù)十名御林軍圍住攻擊,他也只能動作遲緩的向后退避。 好在歲山及時趕了過來,他方才從御林軍的尸體上扒了個黃馬褂下來,套在自己身上混進雙方之中。 他的輕功極好,暗衛(wèi)們察覺到他是自己人,皆是刻意避讓開他,而御林軍見他穿著黃馬褂,便也誤會將他當(dāng)做了自己人。 歲山一路順暢的混到了司徒聲身旁,他趁著那十余人不注意,順手偷襲了兩三個,剩下的幾人反應(yīng)了過來,紛紛朝著他拔刀砍來。 他只擅長追蹤和藏匿,逃跑的功夫也是堪稱一絕,但若是讓他跟習(xí)武之人正面剛,他卻是有些不在行了。 歲山不欲與他們多做糾纏,一手攬住司徒聲的雙肩,便踮腳動用輕功逃離了打斗現(xiàn)場。 向后撤離的皇帝并未走遠,他一直在觀察著司徒聲這邊的情況,見司徒聲被親信救走,他怒不可歇的踹了侍衛(wèi)長一腳:“快命人去追他!只留五十人,剩下的都去追他!” 他的心跳慌亂沒有節(jié)奏,面色憋得通紅:“若是殺不掉他!你們都得死,都得死——” 如果讓司徒聲逃出去,死的就不止是他們,他也要遭殃。 這個閹人向來睚眥必報,今日他如此埋伏設(shè)計這閹人,又口出狂言意圖那般報復(fù)這閹人,屆時若是讓這閹人活著回來,那后果他是想都不敢想。 想到這里,皇帝暴跳如雷,也顧不得手上傷痛,只是怒聲吼道:“誰要是能殺了他,朕便賞千金,封萬戶侯!” 千金便是一千斤的金子,再加上那食邑萬戶的爵位,往后世世代代都不愁吃喝,那是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此話一出,原本神色頹然怯懦的御林軍們,頓時士氣大漲,他們像是不要命一般,窮追不舍的朝著歲山追去。 歲山呼吸微窒,畢竟他手里還拖著一個一百多斤的人,便是施展輕功也有所限制。 那些御林軍之中不乏有武功高強之人,本來是被迫征用來,不愿因為刺殺一個宦臣便拼死效勞,如今一聽皇帝的賞賜,那些人紛紛被調(diào)動了積極性,追起來也是玩命的追。 雖然大部分御林軍被暗衛(wèi)們攔殺截下,但還是有少數(shù)要錢不要命的緊追不舍。 歲山正咬著牙的往前跑,卻聽司徒聲嗓音淡淡的問:“皇后呢?” 他愣了一下,而后明白了自家千歲爺?shù)囊馑肌?/br> 歲山改了線路,朝著林瑟瑟方才躲避藏身的地方飛身躍去,待停住腳步,便見遠遠撲來一個纖細的身影。 林瑟瑟撲進了司徒聲的懷里,將他撲的往后退了兩步,她的嗓音似乎有些哽咽,小臉死死埋進他的懷里:“哥哥,你嚇死我了……” 他的呼吸略微有些凌亂,倒也不為旁的,他方才覺得手臂酸麻不適,便用手掌扶著另一條手臂。 她撲的太過猝不及防,他甚至還未反應(yīng)過來,身前的溫軟便貼在了他的手背上。 正巧她今日并未穿春襖,只是披了個狐裘,里頭穿著一件淺綠色的春衫。 隔著那一層單薄的布料,他甚至能感受到她guntang的體溫和砰砰躍動的心跳。 雖然很不合時宜,雖然他是個閹人……但他的心跳還是止不住的快了一拍。 林瑟瑟察覺他身體的異常,神色擔(dān)憂的抬起了眸子:“哥哥,你心跳的好快,是不是皇帝給你喂了什么藥?” 她一抬首,才注意到,他不光心臟跳動的快,原本蒼白無力沒有血色的臉頰,也燒紅的厲害,就如同那日在暗道里磕過藥似的。 司徒聲面色不自然的微微側(cè)頭,不動聲色將擋在胸前的手掌抽離:“嗯,他給我下了化功散,許是那藥里還摻了什么毒物,眼睛都有些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