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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見她來了,面上帶著親切的笑容,上前攥住她的小手:“瞧你穿的怎么這么少,手心都是冰涼的?!?/br> 林瑟瑟被他摸了兩下手,只覺得黏膩膩的,像是被一只皮毛黑亮的大老鼠蹭到了手似的,感覺難受極了。 她不動聲色的將手掌抽了出來,抿唇笑道:“若是穿的太多,屆時狩獵不便,怕是會追趕不上心儀的獵物?!?/br> 皇帝本就有意討她歡心,聽她這樣說,連忙問道:“你心儀什么獵物,朕今日便給你獵來?!?/br> 林瑟瑟自然猜到他這般殷勤的原因,無非就是想利用她來緩解他和司徒聲之間的關(guān)系。 只是可惜,皇帝不知道她剛在老虎屁股上拔完毛,他這般討好她,只會適得其反,徒惹司徒聲不快而已。 面對皇帝殷切的眼神,她神色敷衍道:“民間傳說,這南山上有雪狐,也不知是不是真的,便是想看上一眼?!?/br> 皇帝被難住了,他來南山不知多少回,也從未見過哪里有雪狐出沒,再者說這都已經(jīng)初春了,那雪狐好像是冬日才有的物什。 他正思索著如何打掉她這個不切實(shí)際的想法,身后便傳來一聲低笑:“獵一只雪狐罷了,對皇上來說,自然是易如反掌。” 林瑟瑟聽到這熟悉的聲線,脊背微微僵硬住。 身后那人緩緩而來,他今日著一身朱色緞袍,外披墨色狐裘大氅,一襲墨發(fā)披散于身后,神色懶散又從容,不像是來狩獵,倒像是準(zhǔn)備去泡溫泉度假來了。 而其他臣子,連同皇帝都身著戎裝盔甲,顯然唯有司徒聲沒有將狩獵當(dāng)做一回事。 皇帝心中不悅,臉上卻未表現(xiàn)出來,只是笑道:“司卿這脖子是怎么了?” 林瑟瑟聽聞此言,下意識的抬眸瞥了他一眼,只見他頸間裹著一層層白紗,紗布上還隱隱透著殷紅的血跡。 司徒聲似乎是察覺到了她投來的視線,他慢吞吞的伸出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輕撫過頸間的傷處:“哦,這個是野貓咬的?!?/br> 說這話時,他的眸光是望著林瑟瑟的。 他期待看到她恐懼的神情,最好用乞求的目光望著他,向他低頭認(rèn)錯,向他匍匐求饒。 但她面上沒什么表情,更沒有一絲愧疚之色,似乎根本不在意他說什么。 仿佛就算他當(dāng)著皇帝的面,挑破昨晚那假扮宮女的人是她,她也不會有任何反應(yīng)。 這個認(rèn)知,令他十分不快。 林瑟瑟別過了頭,她現(xiàn)在一點(diǎn)也不想理他。 反正他要是有本事,就將昨晚上的事情捅出來,若她是欺君之罪,那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比起她欺騙皇帝來,他可是在皇帝面前,光明正大的給皇帝腦袋上扣綠帽子。 不知道兩者相比,到底哪個罪名更重些。 皇帝沒有注意到兩人之間的互動,他正埋頭打著自己的小算盤。 他自然不會蠢到真的以為那是被野貓咬的,怕是昨夜與那宮女對食之時,被宮女咬傷了才是。 聽聞這些宮里的太監(jiān),因?yàn)樯眢w上的殘缺,私底下多多少少都有些不為人知的小癖好,許是司徒聲就好這一口,唯有借此才能慰藉心靈也說不準(zhǔn)。 難得見司徒聲親近女子,若是他能將那宮女策反收買,說不定還能助他除掉司徒聲。 皇帝正失神,卻聽身邊的太監(jiān)上前提醒:“皇上,到時辰了?!?/br> 林瑟瑟知趣的走到了點(diǎn)將臺的邊緣處,皇帝面色激昂的鼓舞著眾人狩獵的士氣,她一句都沒聽進(jìn)去,只是盯著腳尖微微失神。 伴著嘈雜的吶喊聲,校場的角落里,站著一對父女。 正是鎮(zhèn)國公和純嬪兩人。 純嬪雙眸含淚,將近日發(fā)生的事情,全部添油加醋的哭訴給鎮(zhèn)國公聽。 她說皇后在后宮中刻意打壓她,常常在皇帝身邊說她壞話,導(dǎo)致皇帝連見都不愿見她。 那日上元宴,皇后又設(shè)下圈套,引她上當(dāng)受騙,不光令皇帝誤會她,還褫奪了她的封號,將她貶為嬪位,趕出了長春宮的正殿。 鎮(zhèn)國公聽著一陣心疼,只覺得自己的親女兒是被自己拖累,才遭到皇后的瘋狂報(bào)復(fù),更加堅(jiān)定了要除害皇后的想法。 他猶豫片刻,終是拍了拍純嬪的手臂:“有件事,爹一直沒敢告訴你。但此事還需要你推波助瀾,爹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告知于你?!?/br> “皇后是喪天良的白眼狼,國公府有恩于她,她卻只記得往日受過的委屈,一心想要加害報(bào)復(fù)國公府。爹以為這禍根若是不除,遲早要牽連到你,只好出此下策?!?/br> 鎮(zhèn)國公將自己的計(jì)劃全盤托出:“為斬草除根,爹花重金購來一頭銀毛烈虎,這銀虎已經(jīng)餓了十日,爹買通了狩獵場的人,提前將那頭銀虎關(guān)押至森林深處……” 他自然知曉皇后精明,不會輕易獨(dú)自前去那森林深處。 所以便需要純嬪在其中加以引導(dǎo),想法子將皇后引去森林深處后,再由純嬪遞送個消息,命人將銀虎放出。 純嬪早已猜到鎮(zhèn)國公會在今日動手,她心中波瀾不驚,面上卻一副惶恐的樣子:“不,女兒怎能如此對待jiejie……” 鎮(zhèn)國公緊皺眉頭,怒聲打斷了她:“什么jiejie?!她不過就是個賤民之種,血脈卑賤低微,心思狹隘陰狠,怎配得上母儀天下的后位?” 她面色猶豫的咬住唇瓣,似乎是認(rèn)同了鎮(zhèn)國公的話,但還是沒有直接應(yīng)承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