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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甚慰,大手一揮,將日子定在兩日后。 侯府要辦大喜事,當(dāng)家主人怎么能不在呢? 永安侯是被下人從刑部大牢抬出,身上幾乎沒有一塊好皮rou,連身上承襲的爵位,也被奪去,只有個白身。 修養(yǎng)兩日,淪為白身的前永安侯袁老爺還得夫人攙扶著來到喜堂端坐,忍著皮rou撕扯和內(nèi)心交織的痛苦,等著新人敬茶。 昔年,瞧不起的那狀元郎,如今以四品官銜兒,還是迎娶了袁圓。 昔日鼎盛的門庭,如今逢遇這樣的大喜事,竟是冷冷清清。除了自家,連旁支也找借口推脫,生怕同他們一家沾染。 憶起老侯爺在世時,昌盛繁榮。 望著蕭條的園景,人情冷暖,也不知袁老爺?shù)降子袥]有后悔? 聽得春梔探來的消息,楚長寧單手支著下巴,在走神。 那日御書房,她觀程玄的字,有一種似曾相識之感,腦子里一時記不起在哪處見過。 這個困惑擱在心頭,她欲再去御書房瞧瞧,說不定能記起。 夏竹端著熬好的湯水,楚長寧便出發(fā)前往御書房。 到了地方,卻聽守衛(wèi)的御林軍說道皇上不在,她只好入內(nèi)先行等候。 來到書房,書案上的一只精巧匣子吸引了全部注意,沒有掛鎖,半掩著。 楚長寧想要把盒子移開,不小心掀開蓋子,一片枯黃的落葉映入眼簾。 她心細(xì),一眼認(rèn)出這種落葉,只有行宮那處。 憶起上次圍欄秋獵,程玄從她手中搶過落葉藏在懷中,掃見下面隔層藏著什么東西,楚長寧拿起匣子,揭開落葉和隔間的一方綢帕,盯著深凹里那一堆泛著綠的塊狀物。 好臭,這什么玩意兒,那廝竟還有這種癖好? “娘娘?!?/br> 身后一道尖細(xì)嗓音,激起楚長寧后背發(fā)毛。 小路子匆匆跑回:“這可是皇上最為珍視之物,娘娘切莫要小心,別弄壞?!?/br> 楚長寧捏著鼻子,把那匣子重新放回書案:“皇上人呢?” 小路子上前查看確認(rèn)完好無損,回:“邕州有自稱李玄燁之子,聯(lián)合一群烏合之眾要謀反,皇上召見幾位大臣,正在前廳商議?!?/br> 楚長寧頷首,示意知曉,把食盒交由小路子,領(lǐng)著夏竹離開。 因著這番緣故,令她腦子里閃過一道靈光:“夏竹,本宮陪嫁時壓箱底的匣子呢?” 很快,被夏竹翻找找來。 掀開蓋子,里頭躺著繪制憨態(tài)可掬的葡萄的一方帕子,當(dāng)初這帕子給那廝包扎過傷口,楚長寧頗為嫌棄,不肯再用,壓在箱底。 除了帕子,還有一張泛黃的紙條,白云觀的平安福。 那是幾年前,意外收到個小叫花送來的信封,里面只有四個字——小心春盈! 捻起那張紙條,細(xì)細(xì)觀察過后,楚長寧臉上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原來真的是他?!?/br> 那時候,程玄同春盈走得很近,卻已經(jīng)在提防著春盈。 “是誰?”夏竹湊來,突然想到某個人:“娘娘說的,是當(dāng)今圣上?!?/br> 楚長寧不想承認(rèn),可事實擺在眼前。 她手指發(fā)顫地把紙條放回,合上匣子。 議事殿,一直忙碌到日薄西山,程玄走出殿外,隨口問小路子,聽說皇后用過晚膳,自己簡單對付了幾口。 來到寢殿,楚長寧剛沐浴完,發(fā)間裹挾著濕意,靠在貴妃塌上等待侍女拭干發(fā)絲。 透著燈罩細(xì)篩過的蒙蒙燭火,她有種不真切地朦朧美感。 “皇上圣安?!毕闹衤氏劝l(fā)現(xiàn),福了福身子。 程玄大步朝貴妃塌走去,攙扶著起身問安的矜貴女人,朝夏竹攤手。 夏竹迷惑一瞬,反應(yīng)過來,把手里的干巾遞出。 程玄順手取過,動作生疏地擦拭著濕發(fā),溫聲軟語地詢問。 楚長寧眼中閃過些許動容,她知道那僅僅是同情感動,絕非男女之愛。 春梔看出主子們有私密話要說,拉了把夏竹,二人一道退出門外。 室內(nèi),楚長寧的發(fā)絲半干,由著室內(nèi)熱息烘干即可,她抓住程玄的手:“猶記得,那日替我擋下一劍,我把皇上丟在大街,轉(zhuǎn)頭皇上卻給我報信送平安福,那時你心里一定很難過吧!” 程玄眼中閃過驚訝,放下半干的巾帕,雙手捧起她的臉頰:“終于知錯了,念在夫人如此誠懇的份上,為夫便大度原諒你。只是日后再發(fā)生爭吵,你可要多哄哄朕,知道嗎?” 楚長寧腮幫子氣鼓鼓:“都是第一回 做夫妻,本宮憑什么讓?” 程玄不樂意:“可眼下是夫人知錯認(rèn)錯,難道不該哄哄為夫?” 見他板臉,楚長寧只好拉扯住那抹明黃袖角,輕搖兩下。 得到滿足的程玄,內(nèi)心愉悅極了,飄飄然:“還要你阿娘哄你爹爹的那種?!?/br> 這廝真能得寸進(jìn)尺。 反正都是老夫老妻,楚長寧也不怕羞,飛快在他唇上啄了口。 程玄感覺如飄在云端一般:“朕還要……” 楚長寧一個冷厲的眼神掃去,貪心不足的程玄頓住,話頭一轉(zhuǎn):“朕抱你去睡覺?!?/br> 躺在床榻,他又開始掰著手指算日子,一陣唉聲嘆氣。 一入臘月,很快來到年尾。 這年,程玄擔(dān)憂楚長寧思家,提議到大長公主府守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