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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娜自是很想留在盛京,只是想到父王……她肯定道:“我在盛京留下來許多美好的回憶,還有了自己的朋友,即便回到草原,我也會想念盛京,想念大周皇帝。” 北祁王欣慰地頷首,自己這個小女兒最是頑劣不堪,如美麗的格?;ㄒ话?,只適合存活在草原的沃土,并不適合盛京的爾虞我詐。 在這之前,皇帝數(shù)次同北祁王談話間,有意無意提及塔娜和五皇子,似有意賜婚。這才有了北祁王迫不及待想要帶塔娜回去的念頭。 皇帝轉(zhuǎn)動著綠扳指,只有貼身伺候的張德子,看出圣上心情不佳。 主位里的帝王,似是惋惜輕嘆:“小郡主與朕的五皇子陰差陽錯相識,你們二人郎才女貌,很是般配。朕亦是喜愛你,所以想問你,可愿嫁給朕的皇兒?” 北祁王懷中一緊,感嘆皇帝是只老狐貍。 他下意識去看自己小女兒,盛京根本就是龍?zhí)痘ue,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乍然聽到皇帝的話,塔娜呼吸一滯,胸口抑制不住地怦怦直跳,她并未側(cè)臉去看身邊父王極力暗示的眼神。 塔娜口干舌燥,這真是一個叫人無法拒絕的誘惑,好像只要她輕輕伸手一抓,就可以得到她一直求而不得的人。 是啊,程玄是人,不是一個任人轉(zhuǎn)手的物件兒,他有自己的喜怒哀樂,他喜歡的人,不是她! 她緩了緩情緒,行了個草原上的禮節(jié):“皇上喜愛塔娜,塔娜很開心。塔娜一直把五皇子當(dāng)作朋友,不愿嫁給他?!?/br> 直到走出乾清宮,看著座座拔地而起的偌大宮殿,裝修得奢靡富貴,好像多瞧上一眼,幾乎能叫人迷失了方向。 一直沉默的北祁王開口:“塔娜,你可知父王為什么會帶你來盛京?” 塔娜悶悶不樂,搖頭:“不知?!?/br> 北祁王揉了揉她的腦袋,道:“我們草原上多得是強壯勇猛的兒郎,可你一個也瞧不上,偏偏喜歡上了一個中原人。若是不讓你追來盛京,讓你撞破了腦袋,這輩子你都不會忘掉他?!?/br> 塔娜覺得自己難受得快要喘不過氣來,卻又無比認(rèn)同父王的話。 其實在見到楚長寧第一面,塔娜就知道自己輸了,無關(guān)容貌,是程玄看楚長寧的眼神。 那個美麗的女子什么都不用做,只是站在那里,塔娜就輸了。 她不甘心,一次次撞南墻,頭破血流。 塔娜哽咽道:“父王,我們什么時候出發(fā)?” 這日,程玄命人將為數(shù)不多的家當(dāng),全部搬進了御賜的府邸。 盛京里的權(quán)貴們,都收到了五皇子暖居宴的請?zhí)B公主府也有,還特意給楚長寧也單獨遞了封請?zhí)?/br> 到了宴會這日,五皇子府外門庭若市,各式氣派的馬車停在路邊,以致寬敞的道路變得擁堵。 府宅占地面積兩百多畝,庭院深深,園子里剛移植了不少的名貴花草樹木,曲橋流水,幾步一亭臺,幾步一樓閣,說不出的氣派富貴。 盛京官眷們聚作一堆,自是免不了攀比幾句:“瞧著,五皇子深受眷寵,這樣的庭院,滿盛京里再也找不出一個?!?/br> 這話,只差明說四皇子、八皇子,皆不如這位新貴五皇子。往深里說,將來的大周江山,是不是也…… 說話的人,是兵部的一位侍郎夫人。 懷恩侯的繼室領(lǐng)著兒媳匆匆經(jīng)過,似是沒有聽見一般。 彼時的楚長寧,正與一眾貴女們欣賞著園子里的菊花,聽見外面丫鬟們請安,一抬眼,幾位皇子魚貫而入。 除了四皇子五皇子八皇子,連一貫身體孱弱的二皇子,也來湊了熱鬧。 這廂貴女們福了福身子,就聽四皇子率先開口道了句:“起身吧,今日是五弟的暖居宴,大家無需拘謹(jǐn)。” 眾貴女們起身,楚長寧綴在后面角落里,打了個哈欠,一抬眼,撞進了一雙銳利的漆黑眼眸。 她側(cè)過頭,低聲對身邊的人:“這種宴會很無聊,是不是?” 塔娜深受其害:“是啊,這么多人湊到一塊兒,說的話家叫人聽也聽不明白,除了這些開得漂亮的花兒,真無聊?!?/br> 程玄靠近時,聽塔娜在向楚長寧小聲抱怨:“這些花兒很美,可惜我都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 楚長寧極有耐心:“這種粉白色,形狀如銀鉤,喚粉勾,這種綠色的,形狀飽滿的,是……” “這是白雪綠梅?!倍虾髠鱽泶驍嗟哪幸?,楚長寧不用回頭,都知道來人是誰。 程玄的唇角含著一抹笑,不枉他連夜翻了好多書,才一一將這些品種認(rèn)了個全,總算派上用場。 塔娜懵懂地問:“五皇子不是說,不認(rèn)得這些品種?” 程玄抵拳放到唇邊清咳了聲,沉默著,將眼神掃向別處。 說話間,已有幾位貴女的眼睛朝這邊飄來,大約過了今日,楚長寧污濁的名聲,又要新添上一筆。 今兒宴會,來燒熱灶是為其次,更多的官眷貴女們,則是奔著五皇子正妃的位置來的。 楚長寧借口更衣,順便把塔娜牽了出園子。 這廂她們剛踏出園子,貴女們還沒同五皇子說上一句話,眼睜睜瞧著金尊玉貴的五皇子,也要更衣。 急步追上前面的人,程玄攔了在前,先瞄向楚長寧,從她臉上緩緩移至身邊的塔娜:“這里沒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