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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密林雖提前將大型猛禽射殺清理過,難保不會有漏網(wǎng)之魚,程玄給外面通知了一聲,一勒韁繩,朝某個方位追過去。 一路遇到獵物,程玄拉弓射箭,很快馬肚子上的包裹裝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 聽得前頭傳來動靜,程玄騎著馬過去,恰好遇到楚長寧拉弓射一只兔子。 箭歪了,兔子也跑了。 程玄還未來得及咧唇輕笑,楚長寧復(fù)而又拔箭搭弓,這一次的目標(biāo),卻是對準(zhǔn)了他。 等看清來人是程玄,楚長寧心口盤旋了一個大膽的念頭——殺了他,一切苦果都會了結(jié)。 可她殺了他之后呢,怎么毀尸滅跡,如何從中將自己摘清?周遭說不定還有別的人經(jīng)過,萬一撞見…… 那股竄上腦門的熱血褪下,楚長寧緊張地咽了咽口水,放下弓箭,埋怨道:“你冒出來也不知會一聲,本縣主還以為是打哪兒竄出來的兇禽猛獸?!?/br> 程玄沒有錯過她眼底涌現(xiàn)的殺意,她想殺他,也要看有沒有那個本事。 聽著她埋怨的話,他并不生氣,一夾馬肚,上了前來,往她馬腹掃去,只有一只灰兔子。 他皺了皺眉:“快快將這兔子拿去扔了,吃了容易影響才智?!?/br> 楚長寧品了品,才醒悟過來,這廝竟是在拐彎抹角的罵她。 她氣急:“你,你這個混球?!?/br> 程玄樂呵呵一笑,跳下馬來,將一兜子獵物扔到地上:“這些,足夠縣主贏得賭注。” 第62章 前赴后繼 自是為了升官發(fā)財 “這, 不太好吧!” 她嘴里這么說著,手上半點不遲疑地挑挑揀揀幾只野兔,兩只色彩斑斕的雉雞。 他獵的戰(zhàn)利品里除了兔子雉雞, 竟還有火狐, 這火狐奔跑速度極快,訊如閃電, 常人還沒看清, 就已經(jīng)被它跑掉了。 楚長寧頗有自知之明, 眼神只在兔子和雉雞里打轉(zhuǎn)兒。 她挑走了不過三層,還剩下一堆獵物,程玄挑挑眉梢:“縣主這么客氣呀!” 楚長寧不好同他細(xì)究個中緣由, 往地上墊了塊干凈的錦帛,從馬腹掏出水囊和干糧, 她盤膝坐著, 打開一塊方帕朝他遞了遞:“要不要嘗嘗?” 程玄受寵若驚, 盯著她,略有遲疑。 楚長寧只道他是戒備心極重,以為自己在食物里下了毒藥, 捻起一塊芙蓉酥輕咬給他瞧:“你看,沒毒?!?/br> 程玄的目光從她蘊藏萬千星辰的美目下滑,蜻蜓點水般劃過高挺的瓊鼻, 移至那一開一合的朱唇, 莫名喉嚨一陣干涸。 他喉結(jié)滾動了下,一掀衣袍, 挨著她坐在錦帛的邊角,取過一塊芙蓉酥,品了品:“很好吃, 跟我以前吃過的都不一樣?!?/br> 見他還算知情識趣,坐在離得遠(yuǎn)的邊邊角角,聽得夸芙蓉酥好,楚長寧得意地抬了抬下巴:“那當(dāng)然,我們公主府的廚子比宮里的御廚也不差什么。” 陳玄唇邊含笑,輕笑看她。 湛藍(lán)的天空沒有一絲雜質(zhì),看不見云朵,遠(yuǎn)山含黛,和風(fēng)送暖。 歲月安靜,二人都沒有說話。 秋分過后,樹葉由碧轉(zhuǎn)黃,高懸在半空的金烏,透過層層疊疊的枝葉縫隙,撒下斑駁的光點。 密林里,傳來不間歇的知了鳴叫。 日頭當(dāng)頭照耀的正午,還有些暑意,林間溫度正好適宜,不過于炎熱,也不過于寒涼。 一陣清風(fēng)吹拂著,吹散了剛成熟的蒲公英種子,毛毛絮絮飄散在半空,仿佛下起了鵝毛大雪,遠(yuǎn)處山脈峰巒迭起,近處樹葉沙沙作響,無一之處不美。 抬頭望了望半空的蒲公英,程玄又去看楚長寧,見她單手支著下巴打盹兒,不忍打擾,心里升起一個荒謬的念頭——如果時光可以永遠(yuǎn)停在這一刻就好了。 靜謐的時光總是短暫,維持表面的和諧,也只是暫時。 不知過了多久,楚長寧醒來時,暗暗自惱怎么會在程玄面前放下戒備? 一定是她昨晚輾轉(zhuǎn)反側(cè)夜不能寐,導(dǎo)致今天犯困。 將錦帛收回,她拍拍馬屁股走了,程玄沒有繼續(xù)跟在后面,按照前世的記憶尋了條小道,繞道而行。 前面的楚長寧慢悠悠,等聽不見后面的馬蹄聲,回望也看不見程玄的人影,這才出了密林。 瞧了瞧天色,太陽西移了些,約莫過去半個時辰。 她犯困偷懶,拿了程玄的獵物充數(shù),正心虛著,一轉(zhuǎn)頭看到自家母親爹爹偷換獵物的行徑,還被她當(dāng)場抓包:“阿娘爹爹,你們怎么能作弊合起伙來欺負(fù)我一個?” 楚若英自知非君子所為,清咳一聲,解釋道:“爹爹是受你阿娘脅迫,被逼無奈?!?/br> 長公主理虧,將楚若英的獵物又還了回去。 瞧著這邊熱鬧,聽說她們一家三口打賭,皇帝便做了裁判。 最后的結(jié)果,楚長寧以多出楚若英一只雉雞,險險獲勝,拔得頭籌。 盯著女兒的獵物,楚若英若有所思:“你的弓箭還是爹爹教的,怎的你比爹爹獵得還多?” 楚長寧臉不紅心不跳,道:“爹爹教得好,我這是青出于藍(lán)而勝于藍(lán)。” 這馬屁,拍得楚若英通體舒暢。 得了賭注,楚長寧高興,不經(jīng)意目光掃到立在人群外的程玄,停了一瞬,裝作不經(jīng)意地移開。 這回,程玄心里的疑惑終于被解開。 他終于知道為何她只挑走三成,若她全部挑走,必會露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