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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場洪水里,她松開了他的手,被洪水吞噬…… 直到臨死前,奶娘面上掛著微笑,她說:“老奴完成了貴妃的囑托,五殿下一定要替貴妃替沈家復(fù)仇,以慰娘娘在天之靈?!?/br> 第44章 麗雪紅妝 英雄出少年 出發(fā)去豫州的路途好似很遙遠, 往返時,時光卻好似在飛逝。 三日后,楚若英和永安伯終于回到盛京, 百姓們夾道歡迎, 這一日市集熱鬧極了。 難得瞧見這樣的盛況,楚長寧挑開簾子, 張望了一番, 放下簾子, 不由得想,要不是南安王與八皇子病體未愈,還需靜養(yǎng)些時日, 與她們一道回來,該多好。 穿過盛京主街, 接下來楚若英和永安伯下馬入宮, 覲見皇帝。 見到兩位臣子, 皇帝連說了兩個好字,燕頷虎首,龍顏大悅。 開了內(nèi)庫, 賞賜了好多珍寶,還有替他們接風洗塵的慶功宴。 等楚若英從皇宮回到公主府,來到棲霞閣, 就看到婢女們正收拾長條案, 干果點心盤,一壺茶, 兩個茶杯。 楚若英順口問了句:“有人來過?” 長公主眼神慌亂了一瞬,很快鎮(zhèn)定下來:“方才喊長寧過來問詢了幾句話,都是些她去豫州途中發(fā)生的事?!?/br> 楚若英沒有絲毫懷疑, 解了襟扣,脫去官服,換上一身舒適的常服:“可都發(fā)生了何事?” 說來,他在豫州要么忙著公務(wù),要么忙著對女兒說教,盼她長長教訓(xùn),是以還未來得及詳細詢問楚長寧這一路都遇上了什么人什么事。 長公主面色不自然,從箱子里翻找出一件青色長衫,岔開了話題:“你去豫州前,我便命人替你裁了件新衣,今兒剛做好,你快上身試試看。” 楚若英不疑有他,看著衣擺繡制著一叢竹枝竹葉,便很是喜愛,款式做工都極好,只是他遲疑:“這顏色,是不是淺了些,不夠莊重?!?/br> 推著他去換衣,楚若英一身青色綠衫,眉眼雖不再青蔥,積年累月的沉淀,使他從翩翩少年郎蛻變?yōu)橐粋€有責任有擔當?shù)姆蚓透赣H。 長公主神思一陣恍惚,一如她記憶里,那年掛著紅綢騎白馬的探花郎。 那探花郎,當真是意氣風發(fā)極了。 長公主肯定道:“合身,好看?!?/br> 楚若英搖頭晃腦:“一把年紀的人穿這身,不穩(wěn)重,不莊重。” 說著,他便死活要回寢室換衣,長公主從回憶里抽身,不由輕嘆,總算將剛才的事給糊弄過去。 翌日,皇宮大宴,五品以上的官員都可攜家眷出席。 宮門前,四皇子與三皇子不期而遇。 三皇子本不耐煩,瞧見了四皇子和四皇子妃相攜而來,拽過了身邊跟個木頭人似的三皇子妃,頗有幾分得意:“遠遠瞧著,我道是誰,原來是四皇弟和弟妹,聽聞四皇弟府中有一寵妾,怎么今兒沒帶來?” 四皇子哪里不知三皇子是在挑撥他們夫妻感情,他拱了拱手道:“不過一賤婢,今兒是父皇的賞宴,三皇兄,我們還是快快動身,以免去得遲了。” 三皇子沖他扯了扯嘴角,目光移向?qū)m門前立著的一道人影。 四皇子順著看過去,便看到了一身朝服的程玄。 李巡眼皮子一跳,也不知剛才那番話,被聽去了幾成。 這一幕,被馬車內(nèi)的楚長寧所見,不由得,想深了些。 留著春盈果然更有用,叫他們狗咬狗。 到了宴廳,全盛京五品官眷俱已齊聚一堂,于打扮上使出了各種巧思妙想,既要奢華,又不能越了品級,太過出挑。 聽到門口有尖細的嗓音吟唱長公主到,眾命婦齊齊福了福身子,抬眼,便瞧見一個約莫還不到三十歲的美麗婦人,保養(yǎng)得宜,皮膚白皙光滑,連眼角也看不見一絲皺紋,身上的衣裙面料是宮里才得來的貢品金絲娟紗,市面上根本見不著。 那婦人身邊挽著一個嬌女,眉似新月,清眸流轉(zhuǎn),生得瓊姿花貌,一身矜貴嬌氣。 她云髻花鬢里的釵環(huán),俱是公主品級才能佩戴的物件兒,自是尊貴又體面,比之宮里的公主,也不差丁點半點,足以可見其有多受皇帝太后的偏寵。 來人,正是長公主與清平縣主。 剛至,便有官眷上前與之攀談,楚長寧尋了個借口,帶著婢女們往御花園里閑逛。 搜尋了一圈,眼看快到時辰開宴,楚長寧只好原路返回,不其然,在穿過一條石子小路時,與前方?jīng)鐾だ锕律硪蝗说某绦抗饨粎R。 總算叫她給撞見了。 楚長寧心里打著小算盤,面上不動聲色,也看向涼亭子里端坐的男子。 對視幾息,對方忽然起身,朝她所在的方向過來,在遼東的兩年時光,他經(jīng)受千萬重磨礪,如一粒被沙塵掩蓋的明珠,如今已再無人將他混作魚目。 那人長臂寬肩,行走間,兩條長腿大步闊走,幾乎眨眼間,便來到她的面前。 拱了拱手,他道:“程玄,拜見縣主?!?/br> 面前的男子垂首低眉,好看的劍眉飛揚著,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了一片碎影,看著溫順如綿羊,只有楚長寧知道此人內(nèi)里的野心勃勃,知道他把自己囚禁在深宮的那三年里,如何一點一點折損她的自尊自信…… 楚長寧握著拳,之間幾乎快要嵌入軟rou里。 下一刻,她抬腿從程玄身邊經(jīng)過,卻不知是絆了裙角還是如何,楚長寧身子往前栽去,身邊人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