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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制住錢忠,牽出蘿卜帶出泥,還意外抓到蟄伏玉城外的王麻子,這王麻子又與寧遠侯府上月的一樁案子有干系。 控制住王麻子和錢忠,取得證詞,大理寺兵分兩路,一路人手去趙家抓趙萬和,大理寺卿梁秉則直接派隨隊伍一起到魏府拿人。 上回進宮請旨,是因為楚長寧乃縣主之尊,堂堂正正的皇室宗親,自然要先問問皇帝的意思。至于魏勇,充其量就只是榮國公的一條狗腿子,還不至于令梁秉這位大理寺一把手忌憚。 一大隊兵馬將魏府里里外外包圍起來,魏勇一眼看到打馬走在最前面的寺卿身穿大理寺服,蓄了胡須,看上去文縐縐,外表瞧著是個溫和慈悲的菩薩面相,可實則是一介心狠手辣之輩,但凡入了他大理寺的人,鮮少有全須全尾走出來的。 幾息間,魏勇回過神來,認清了擺在面前的局勢。 魏勇深知梁秉此人一向謹慎慣了,大理寺搞這么大陣仗,顯然不是空xue來風(fēng)。 既然事情已經(jīng)敗露,他若想護住族人,唯有將所有罪名一己扛下。唯有這樣,榮國公父子或許看在他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幫忙看顧著家中幼子與族人。 第26章 她要殺他 是眼淚,還是…… 魏勇的念頭在腦海里盤旋好久,其實在現(xiàn)實里,不過是一霎時發(fā)生的事。 他偏頭朝管家耳語了幾句,一眨眼,梁秉已經(jīng)下了馬,大步走到跟前來:“魏副將好,別來無恙?!?/br> 魏勇是個武將,最是看不過這些彎彎繞繞一肚子心眼的人:“梁大人深夜來訪,還帶了這么多的手下,可有要事?” 魏勇任副總兵之職,僅次于總兵,在武官里是個從二品,剛好比梁秉這個大理寺卿的正三品官職高上一個品級。 官大一級,理大一分,梁秉不疾不徐道:“大理寺剛拿下一名疑犯,那人張口便是攀咬魏副將,直言與魏副將有所牽扯。下官自是相信魏副將品行cao手,只是下面的人都看著呢,下官也不好當眾徇私,只好親自來請魏副將一起回去協(xié)助大理寺調(diào)察?!?/br> 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就算事后查不出什么,那也與大理寺,與他梁秉毫無干系,都是別人潑的臟水。 魏勇見識到了嘴皮子的厲害,他若是拒捕,更是坐實了嫌疑,干脆抱著幾分僥幸心理:“也好,本官沒做虧心事,自然不怕,這便與梁大人走一趟大理寺?!?/br> 梁秉達成目的,笑而不語。 那些被請去大理寺的官員,大多如魏勇一般自信滿滿,可真到了大理寺,所有一應(yīng)罪證擺放在面前,臨到頭了哭爹喊娘,后悔不迭,叫得那叫一個凄慘喲! 如今案子辦得七七八八,梁秉心里有數(shù),終于將肩上的一塊大石頭搬開,暢快地舒了一口氣。 他不負皇恩,不必和夫人回老家賣紅薯去了。 哦,還有清平縣主這茬兒。 請神容易送神難,長公主和縣主這對母女就不是好招惹的人。 梁秉正頭痛著,聽心腹周彥說起衛(wèi)寺正與縣主似乎熟識,派他去做個中間人。 梁秉給了周彥一個首肯的眼神:“這事兒,交由你去辦。” 衛(wèi)青云到底是初入官場的愣頭青,哪里知道這里面的彎彎道道,只聽到清平縣主洗脫嫌疑,可以自行回家,面上掩不住的歡喜。 又聽上司周寺丞叫他去告訴縣主這個好消息,衛(wèi)青云哪里顧得上許多。 楚長寧知道約莫就是這兩日,她便可離開大理寺,回公主府去。 左等右等,等來的竟是衛(wèi)青云。 她本想好好向梁大人道一句謝,感謝對方還自己一個清白,既然梁大人差了衛(wèi)青云來,想必是有其它要緊事吧! 衛(wèi)青云早就派人通知公主府來接人,天色剛大亮,長公主的心腹倚翠領(lǐng)著拂月閣的幾個丫頭道了大理寺,倚翠福了福身子:“長公主命人在府里大掃除,還做了縣主愛吃的朝食,特意派奴婢來迎縣主,今兒梳妝打扮也要雍容貴氣些,好叫全盛京的人瞧著。” 其實楚長寧這幅模樣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無需多說一言半句,自可博得幾分世人的惻隱之心。 但她素來就不是示弱博同情的人,別人憐憫的眼神,在楚長寧看來比刀子割她rou還疼,那些貴女背地里在嘲笑她,實則心里嫉妒得要死。 倚翠是照料了長公主十幾年的老人,一雙手有化腐朽為神奇的能力。 片刻后,銅鏡里神色疲憊的少女,膚若剝菱,眉眼間清波流轉(zhuǎn),抹了胭脂的朱唇香嬌玉嫩,更比花嬌。 她里面穿了件水紅色裙裝,外罩一件流彩暗紋云錦段的宮裝,發(fā)髻里的步搖鑲著一顆碩大的明珠,本該是明艷到極致的一位嬌女,可她眉眼冰冷淡漠,目光中寒意逼人。 打扮妥帖,倚翠命人撤去屏風(fēng),楚長寧大步闊走,車攆早已侯在大理寺的門口,她鉆進馬車的動作頓了頓,余光一掃,進了馬車室內(nèi)。 此刻,天光微熹,街上除了經(jīng)營朝食的人cao持生計,看不見幾個行人。 大理寺的地段在城西,這里距公主府的距離約莫有一盞茶的功夫。 儀仗遠去,一個著黑色練功服的男子悄然無聲地立在屋檐,他沒有動作,目光一直追隨著楚長寧的車攆。 突然,一支利箭穿破靜謐的空氣,釘在馬車外壁,公主府護衛(wèi)立刻警惕起來,包圍著保護楚長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