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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公主苦口婆心:“書呆子好啊,當初你爹爹也是個書呆子,滿盛京的王孫貴族,我一個也沒瞧上。當年新科一甲前三名騎馬游街,一眼,我便瞧上了你爹這個探花郎,這么多年過去了,我們夫妻琴瑟和鳴,我彈琴他作畫,日子平平淡淡,卻也快活,這樣不是很好嗎?” 楚長寧陷入回憶:“從前,我的確羨慕阿娘和爹爹這樣神仙眷侶的生活,也想找一個像爹爹一樣的男子做夫君??扇缃裥蝿莶灰粯?,我們與三皇子林貴妃和榮國公府結了仇,這場奪儲之爭,公主府怕是無法再置身事外,這時候何必牽扯無辜人進來?!?/br> 提起三皇子和林貴妃,長公主不屑一顧得很:“怕什么,只要有太后和母親在,三皇子削尖了腦袋也擠不上那個位置?!?/br> 楚長寧沒她母親那么樂觀,即便沒有三皇子,還有一個暗處蟄伏的馬奴,這才是公主府未來真正的大仇人。 公主府危機四伏,即便沒有馬奴,依舊還有其它幾位皇子在虎視眈眈,無法獨善其身。 回到拂月閣,春盈上來請罪:“奴婢只是見程玄被馬廄里的人欺負,每天吃不飽,可憐他,所以偶爾會帶一些吃的過去給他,沒有別的了?!?/br> 楚長寧擱下狼毫,語氣平淡:“我又沒說你,你慌張什么,對了,去把程玄叫來。” 練完字,楚長寧凈了手,換了一件霞色的外罩衫,這才慢悠悠走去前堂。 程玄等了好久,楚長寧才姍姍來遲。 她坐到主位上,手邊一盞茶一盤點心,楚長寧隨手捻起一塊桂花糕,咬了一口,皺眉:“難吃。” 抬眼,她看向面前站立筆直得跟一棵小白楊似的程玄:“你,過來,這盤糕點賞你了?!?/br> 程玄默不作聲,上前,從楚長寧手里接過她厭棄的糕點,當掌心劃過一抹柔軟,帶起一片酥麻感,他無神的眼睛里一瞬變得幽深,迷離恍惚地盯著眼前的少女。 楚長寧擺擺手:“下去,看到你就煩。” 程玄還想要去觀察她臉上的表情,兩名護衛(wèi)上前將他拉走。 因為他的反抗,盤子里的糕點撒了幾塊,程玄只能眼睜睜看楚長寧離開前堂,回到內院。 他將地上糕點全部撿起,拍了拍灰塵,放到一塊干凈的棉帕,藏在懷里。 第10章 一片濡濕 鞭刑 回到馬廄,趙牧卻不知從哪里聽說縣主將他叫去的事,陰陽怪氣:“喲,縣主面前的大紅人終于舍得回來了,這回縣主又賞了什么好東西。” 程玄道:“沒有?!?/br> 趙牧不懷好意:“那你懷里鼓鼓囊囊的是什么,拿出去看一看,都是大男人,不至于這么小氣吧!” 程玄執(zhí)意不肯,拉拉扯扯之余,趙牧不敢明目張膽揍他,卻有一百個刁難人的法子。 入夜,程玄托著疲憊的身子回到住處,四人一間的大通鋪,掀開被子,他察覺到異樣。 伸手摸了摸,被褥淌著水,一片濡濕。 身后傳來腳步聲,是同屋的人回來,程玄指著自己床鋪:“趙牧,為什么我的被褥全濕了?” 趙牧摸摸鼻尖:“白天下了雨,興許是屋頂漏水吧!” 程玄一個字也不信:“屋頂漏水,卻只濕了我的被褥,其他人的被褥都是干的?” 作為趙牧的跟班,王順幸災樂禍道:“誰叫你運氣不好,偏偏選了個不好的床鋪?!?/br> 東福也捧著趙牧臭腳,嫌程玄麻煩:“大晚上,還讓不讓人好好睡覺,你要嫌被褥濕了,可以出去睡?!?/br> 程玄還真出去了,上一世,他被排擠,一個人跑到柴房里睡覺,直到離開公主府,才徹底離開這種噩夢般的生活。 三人剛泡完腳,準備寬衣就寢,沒多久,程玄又回來了,手里拎著一只大木桶。 木桶傾斜,一桶污水全部澆在他們的被褥上。 空氣里一股難以言喻的味道,趙牧吸了吸鼻子,臉都黑了:“什么東西?” 程玄聳聳肩:“沒什么,就是一些馬尿和馬糞而已?!?/br> 王順和東福急了,趙牧咬牙切齒:“程玄,你瘋了,你把房間弄得臭氣熏天,叫我們怎么???” 程玄幸災樂禍:“你不讓我睡好覺,我也不讓你們睡好覺,以牙還牙罷了。” 趙牧朝跟班使了個眼神,王順立刻會意,偷偷將房門關上,三人握了握拳頭,呈包圍的趨勢向程玄靠近。 不一會兒,房間里傳來凄厲的痛罵和慘叫聲,很快驚醒了馬廄的管事。 晚膳時,楚長寧盯著爹爹看了又看,直叫楚若英一頭霧水:“我臉上有臟東西?” 楚長寧忙低下臉去,搖搖頭:“沒有。” 晚飯后,長公主身邊的倚翠吩咐下人備車攆,搬著東西。 楚長寧問倚翠:“天快黑了,阿娘還要出門?” 倚翠福了福身子,回:“駙馬的老毛病又發(fā)作了,長公主說今日去城外的湯泉子泡一泡去寒氣,明早再回來?!?/br> 爹爹的老毛病,還是當年會試時膝蓋入了寒氣,每到天寒地凍的日子,便格外不好受,于是太醫(yī)建議到湯泉子里驅寒,卻也是治標不治本。 在人堆里找到長公主,楚長寧將母親拉到一邊說話:“阿娘,路途遙遠,你們多帶些護衛(wèi)保護安全?!?/br> 長公主拍了拍女兒的手:“知道了,明早我和你爹爹就回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