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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作聲,卻直接用行動表達了答案——牽住了謝明允的手。 這只手一牽起,蘇言心神一蕩,很快察覺出這時的不同尋常之處——這只手,微熱,也微紅。 謝明允一貫體寒,那怕是正值暑季,手心也總是半涼的,像冰窖里取出了一段時日的冰,可眼下卻連指尖都是紅的,溫熱的,甚至不可自抑制地在她掌心輕顫了一下。 蘇言一邊牽著他轉(zhuǎn)身,一邊安慰又像是促狹道:“別緊張?!?/br> 隔著厚厚的紅蓋頭,又聽到這么一句意味深長的話,謝明允的腦袋不堪重負似的往下低了低,有些羞惱地抽了一下被握著的手:“管好你自己!” 不過他的手并未抽出,說不清是本就不愿還是蘇言握得太緊。 兩人握著手,緩步走到了祥云殿高高的的門檻,蘇言湊近一點對謝明允說:“你身子不方便,我抱你進去?!?/br> “???這不……”謝明允說到一半,就已被打橫抱起,隨即感受到抱著自己的人穩(wěn)穩(wěn)當當?shù)剡~了個大步,頭上的蓋頭撲了他一臉。 “……” 眼下氣氛正好,又有皇帝這般鬧了一出抱新郎,眾賓客誰也不顧什么所謂的體面規(guī)矩,結(jié)結(jié)實實地笑了滿堂。 “哈哈,陛下年輕氣盛,年輕氣盛??!” “嘖,皇君已然身懷有孕,看來不久就要添一個小公主咯!” “那也不一定,說不準是個皇子呢,咱們皇君生得那般好看……哎,你說是不?” “好了好了,要拜堂了,都別說了!”有人喊了一聲,隨后堂上安靜了下來,看著兩位新人走近。 這是一場不太一樣的婚事,蘇言一開始就堅持,像傳統(tǒng)的婚禮那般舉辦,而非皇室的婚禮那樣——眾人齊刷刷地站在一排,毫無喜氣,只有君臣之間的沉悶。 她不喜歡那種毫無人情味的婚禮,想來那也不會是謝明允所向往的,這才有這一場像模像樣的婚禮,說起來和那些迂腐的大臣為此費了不少口舌。 喜郎大喊:“一拜天地!” 他們面朝天地,拜了一拜。 “二拜高堂!” 先帝已逝,而撫養(yǎng)蘇言多年的蘇丞相于理也不能坐上那個位置,故而此時,拜的是牌位。 說到底這只是個虛的儀式,天地也好高堂也罷,都敵不過這最后一拜。 “夫妻對拜?!?/br> 蘇言和謝明允在歡呼聲中,隔著蓋頭卻仿佛對上了同樣深情的眼神,相對而拜。 這一拜之時,蘇言聽見沉寂了半年的系統(tǒng)忽而從心底驚起,“滴”的一聲,依然是機械音,卻糅合著祝福似的語氣。 “恭喜蘇言和謝明允二人結(jié)發(fā)為夫妻!” “恭喜宿主蘇言達成百分百成就!” “系統(tǒng)獎勵……” 這個只有蘇言一個人聽得見的聲音突然沉了下去——被蘇言關掉了。 太吵,說話太墨跡,蘇言冷酷無情地想著。 都什么時候了,才來,居然還打斷她和謝明允的婚禮,不可忍受。 此刻,蘇言和謝明允正緩緩直起腰,正對著彼此,滿座嘩然的笑聲,混雜著喜郎的那一句“禮成!” “送入洞房!送入洞房!送入洞房!” 不知是誰先起哄似的開了口,之后的聲音便如洪流xiele一個小口,四下發(fā)散轟然地朝蘇言耳朵里擠。 可真是……鬧騰。 但是蘇言不能走,送入洞房的只有謝明允一個人,她還得敬酒行禮。 思及此,蘇言就恨得牙癢癢,巴不得群臣只有一兩個人,這重臣數(shù)十位,一人一杯酒就夠她喝幾壺了,可別真入了洞房已是爛醉如泥,不好看,又冒犯了房中佳人。 于是她干了一件所有人都沒想到的,驚天動地的大事。 ——她溜了。 堂堂一國之主,婚禮的新娘,居然趁著眾人一時不注意,堂而皇之地叫開路邊一應守衛(wèi)宮人,直奔新房而去。 這或許是大黎史上最荒謬的君王,蘇言甚至可以預見今日過后,民間的話本會如何傳這一段“佳話”,這一場駭世的放肆。 但那些都不重要了,蘇言想。 大堂傳來聲響,大約是眾人反應過來新娘不見了。 蘇言毫不在意地一笑。 遠處的驚慌聲不絕,她緩緩叩開了心上人的房門。 抬眼時,看見的是心尖上的人——他垂著頭,聞聲抬起頭,鳳冠霞披在他身上自成一派風景,周遭紅燭金飾,這一瞬都黯然失色。 蘇言笑了,又看見面前不遠處的人有些慌亂地整理衣袍,足尖無措地抵著。 她想,這就是最好的婚禮了。 因為……有她愿與之相伴一生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完,接下來幾天會更幾個番外。 舍不得嗚嗚,啾咪! 第109章 番外一 大婚當夜,蘇言十分純潔地什么也沒干……字面意義上的。 兩人情意nongnong地喝了交杯酒,挑了蓋頭,卻只是相擁著睡了一夜——謝明允身體不便,腹中孩童尚不足兩月,萬事謹慎些為好。 只是有些事情仍不太方便,比如……蘇言一貫喜歡摟著謝明允的腰睡覺,但眼下自然是摟不得,夜里她伸出的手幾次收回,又攥緊些許,忍了忍壓在身側(cè)。 蘇言注視著謝明允無暇的睡顏,緩緩露出幾分笑意,動了動腦袋,湊到謝明允臉頰邊很輕地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