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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底,不過是新奇,足夠滿足皇室那高高在上的威嚴和與百姓隔離區(qū)別開來的優(yōu)越。 也正因如此,方才那一眾百姓,見此紙張,立馬心里一怵,再也說不出什么“謝家錢莊謀財拐騙”的話了,這明顯就是有人蓄意陷害。 既然能雇那“王書生”挑事,在此之前買通謝家錢莊伙計陷害,又有何干不出來的,眾人啞了聲,心里卻是已經(jīng)信了八分。 更何況,云明錢莊雖說乃是京城第一大錢莊,根本就是一家獨大,背靠皇室地處最好的地段,百姓基本都去她們那處存錢——這并非多方權衡之下的最優(yōu)選擇,而是京城看得過眼的錢莊都被云明錢莊打壓,前一段時間或許看不出來,但每當有小錢莊逐漸裝大,總會出現(xiàn)點這樣那樣的問題,要不就是某錢莊老板卷錢逃走,要不就是走水破產(chǎn)。 久而久之,京城百姓怎能不意識到這其中的古怪之處,可諸多猜測只是憑空,誰也不會明面上跟這“唯一”能打理錢財?shù)腻X莊過不去,就算今日貧困,也總覺得有朝一日飛黃騰達或許用得上,怎能早早地就開罪了云明錢莊。 于是京城幾乎沒什么莽人膽大妄為地再去開什么錢莊,直到謝家錢莊突然從江南轉戰(zhàn)京城,可誰知沒幾個月便出了這樁坑害百姓的齷齪事。 有了希望才會升起更大的失望,這也正是為何謝家錢莊出錯的單子不多,卻格外令她們寒心。 可今日橫生巨變,原來竟還是云明錢莊暗中搗鬼! 百姓們一個個的臉色很是難看,卻都很有默契似的不作聲,心底幾乎信了個十成,再不說什么謝家錢莊的壞話了。 皇商何其勢大,壓迫個體商戶已是家常便飯,卻不料連江南謝家生意也敢肆無忌憚地插足誣陷。 眾人心底不由得生出幾分悲涼,均神色復雜地散了。 …… 鋪子里,蘇言悠然地喝著不遠萬里從江南運過來的上等茶,盡管品不出什么高雅之處,還是很給面子地向謝明允稱了一聲贊。 謝明允但笑不語,知道她一貫喝茶同喝白開水無甚區(qū)別,心下只覺得好笑。 “咳!”蘇言清了一聲嗓子,“過不了幾日,百姓就會重新回這里了,我們先走吧?!?/br> 謝明允:“不急?!?/br> 蘇言投以一個疑惑的眼神。 都已經(jīng)解決眼下的事情了,其他的譬如幕后黑手之類的,回去關起門來談不行嗎? 她很直言地將心底這番話講了出來。 于是就見謝明允臉突然微紅,唇角緊抿著似乎生怕泄露出什么情緒。 蘇言:“……” 兩人回到了府中。 果真是關起門來談。 蘇言滿意的笑了笑:“你找的那個人真的……不錯?!?/br> 謝明允饒有興趣般回問:“何以見得?” 蘇言只是建議他找個“幫兇”,但找了個這么適合的人這一點,遠遠出乎她的意料,盡管知道謝明允才華過人,也沒料到他竟心思如此細密。 蘇言說:“那個王書生是吧,初到京城,清高的讀書人。” 謝明允點了點頭:“嗯。” 蘇言繼續(xù)道:“是什么讓一個自命不凡的讀書人,不要面子里子,在門口撒潑,我覺得這是一開始吸引百姓圍觀的一點,這是其一。” 謝明允笑了笑:“那其二?” 蘇言:“這就不必說了吧,你自己清楚的很,干嘛讓我都說一遍。” 那書生百般掩飾下被戳破,挑起群眾憤懣,轉而對謝家錢莊產(chǎn)生同情惋惜心里,最終揭露罪魁禍首其實是云明錢莊,合情合理,更別說云明錢莊本就不干不凈,老百姓的心里跟明鏡兒似的。 謝明允挑了挑眉:“你是如何得知云明錢莊近些年作為?!?/br> 他來京城前便已經(jīng)打探清楚,卻不明為何蘇言,這么個自幼錦衣玉食飯來張口的丞相之女,也會關心民間疾苦,皇商欺壓。 蘇言自然不能說自己有驚天金手指,笑了笑半開玩笑似的說:“那都是表面??!” 謝明允心神一晃。 然而蘇言這邊正在考慮其他的可能,云明錢莊和皇家合作,接頭的人是那二皇女,但最明顯的反而是最不可能的,沒有人會把這個一戳就破的陷害安在自己身上,除非云明錢莊以及二皇女不過是明面上的幌子,背地里的cao作者,恐怕還是那位皇太女。 但蘇言暫時不明白她意欲何為,這種事情,就算今日不憑借巧計謀取勝,說得難聽點,明日也能靠蘇府之權勢壓下去,皇太女李鈺何至于此? 不圖財不圖權…… 倏地想到了什么,蘇言面色難以抑制地輕輕一沉。 莫非,李鈺是圖“色”? 謝明允只見她不知想了什么,面色似乎有些難看,他壓下一絲緊張的情緒,抬手晃了晃:“怎么?” 蘇言回過神,擠出一個笑,心里暗罵女主怕不是個瘋子,就為了見謝明允一面或是別的什么,弄出這番事故招他回京,就不怕他玲瓏心思猜破一切,反生嫌隙。 盡管心里有那樣多的彎彎繞繞,蘇言表面上若無其事:“沒什么,就是時候不早,我有點餓了?!?/br> 謝明允:“……” 真當他是什么都看不出來的傻子嗎? …… 皇宮內。 李鈺任由內侍倒了一杯江南歲宮的玉螺春,她緩緩瞇上眼,細品了一口,又好像通過這淡淡的茶香想到了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