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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明允!謝明允!” “你醒醒??!” 急切的聲音四周回響,蘇言喘了口氣,強迫自己按耐住狂跳的心,憑著一絲清醒分析起當(dāng)下情況 從聽到謝明允落水,到自己進來施救,時間不過一兩分鐘,情況應(yīng)該不嚴重,可怎么會按壓了這么久還沒醒。 謝明允他,還有意識嗎? 蘇言從醫(yī)經(jīng)驗告訴她,只是短短兩分鐘而已,遠遠少于人大腦缺氧的極限,應(yīng)該不會有太大危險,可依然無可適從的慌亂心急,失了理智,生怕眼前人有個什么不是。 快點醒醒吧,她在心底祈禱著,我蘇言雖然不信佛不信神鬼,但這可是人命關(guān)天的事情,謝明允這么重要,怎么能出事呢。 重要二字一晃而過,卻仿佛在蘇言心底掀起轟然浪濤。 是啊,謝明允很重要,不只是劇情。 從某方面來講,他應(yīng)該也算是……自己的,朋友,抑或是親人。 “你快醒醒??!” “來人!有人嗎?快來幫忙!”蘇言朝著外面方向大喊。 手上的動作越發(fā)急促,她昨晚還在感嘆自己身為醫(yī)者卻在這個地方無從施展,今日就變相的如愿以償了,可眼下最要緊的是,謝明允仍然醒不過來??! 差不多幾十下后,謝明允猛地又嗆出一口水,蘇言將他頭部側(cè)偏,避免水流二次嗆進呼吸道。 “怎……怎么回事,都已經(jīng)吐出水了,怎么還不醒呢?!彼龘u著謝明允無力的手臂,企圖喚醒他的知覺。 是不是呼吸功能暫時性薄弱啊…… 蘇言眼眶一紅,垂眸看著身下的人,全無心思欣賞什么裸露的肌膚。 目光倏地一頓。 謝明允足上三寸處,有兩個血點,正往外滲著血絲,已經(jīng)發(fā)黑,rou眼可見的有紅腫趨勢。 是蛇。 而且有毒。 蘇言幾乎屏住了呼吸。 溫泉水暖,這底下,恐怕是有蛇。 她探向謝明允鼻下,松了口氣,還好,鼻息尚在,想來水流并未造成窒息。 可……這蛇毒。 僅憑傷口,是無法知曉蛇的種類的,縱然蘇言記得十多種解蛇毒的藥方,但也得對癥下藥,必須知道蛇的種類。 蛇毒發(fā)作時間,最短不過一兩個時辰,最長可達一兩天,蘇言無法冒這個險,解毒,一定越快越好。 她撕下自己身上一片布料,擠出一股股紅中帶黑的毒血,緊緊扎住謝明允小腿處,防止毒素擴散。 衣袍被輕輕扯動,蘇言一驚,就見身下人緩緩睜開了眼睛,雖然很虛弱地眨了眨,但足以令蘇言欣喜。 她拉過謝明允扯著自己衣角的手,被這冰冷驚了一瞬,隨即緊握在手心為他取暖。 “謝明允,你感覺怎么樣?” 眼下她們一躺一跪,靠在池畔一處山石邊,蘇言料想謝明允身下地磚對他來說未免冰冷,將人摟起來,上半身靠在自己懷里。 謝明允無力偏了下頭,眼神昏沉中強撐起一絲清明,感知到腳踝處傳來的疼痛和身體四肢的酸軟無力,語氣也虛弱:“我這是怎么了?” “噓!”蘇言空出的手比了個一,豎在唇中心,“省點力氣,不要說話。” 身上的布料早已濕透,謝明允頸后的肌膚貼在蘇言手上,一時竟然分不清哪一個更冰。 謝明允撐著力氣抬頭,卻猝不及防撞進那雙發(fā)紅的眼睛,眼神里的關(guān)懷和溫柔再明顯不過,就這樣毫無掩飾的攤開在他眼前。 他方才正要出浴,腳上突然一陣令人膽寒的觸感,幾乎是立即就判斷那是蛇,卻無濟于事———蛇毒不會很快發(fā)作,但被咬的地方驟然一疼,腿腳幾乎無力支撐身體,他記得自己便是如此倒在了水里,驟然被水涌入口鼻,短暫的失去了意識。 眼前人關(guān)切的眼神令他情不自禁,也或許是太冷了,謝明允幾乎是微微顫抖,“冷……” 蘇言連忙拿過一旁的衣物蓋在他身上,摟緊他的肩膀,眼睛卻還擔(dān)憂的看著傷處。 “是水里被咬的嗎?”她再次確認。 謝明允無力的“嗯”了一聲,輕輕向里側(cè)偏過頭。 很暖。 蘇言眉頭緊鎖,唇角緊繃著思考該怎么辦,謝明允只是一時還沒毒發(fā),要想開藥方,必須知道是哪種蛇咬了他。 溫泉里,暗藏著一條伺機而動的蛇。 看著懷里眉頭緊鎖臉色蒼白的人,蘇言嘆了口氣,一咬牙,“你等一會兒。” 謝明允被輕柔的放在了一旁,靠著石頭。 喉間生疼,謝明允忍不住咳了兩聲,卻不知哪里來的力氣虛握住蘇言的手:“你要干什么?” 象征性拍了拍他的手,蘇言起身,動作利索語氣卻溫柔,像是在哄人,“你忍一忍,我下水看看?!?/br> 直到頭也不回走到了池邊,蘇言才后知后覺地發(fā)怵。 她怕蛇,從小就怕的那種,以前不知道在哪個鄰居家里見過他們放蛇血,蛇血是冷的,蘇言不想回憶她為什么知道——蛇尾垂死掙扎般猛地扭動,猝不及防甩了蘇言一尾巴血,如一條鞭痕從頭頂落下。 蘇言已經(jīng)不記得哪戶人家姓甚名誰長什么樣了,只記得冰冷腥澀的血,不甘的青色蛇尾。 眉頭狠狠一擰,蘇言回頭看了眼謝明允,明明一臉虛軟樣,卻強撐著精力般,抬眸看著自己,她一咬牙,眼睛一閉,彎腰進了水里,一點點搜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