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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度條這會兒功夫時上時下,就好像蘇言此刻的心情。 “當(dāng)真!”蘇言笑了,牽過謝明允的手,謝明允順著力道起身,就聽見耳邊雀躍的聲音,“我們也去放孔明燈吧。”。 “阿公,這該如何挑選?”蘇言看著琳瑯滿目的小攤,第一次知道孔明燈也有這般花樣——多種顏色自不消說,居然還有各個款式,只撐開懸掛的樣式就有五六種。 擺攤男子笑了笑,卻不是對著蘇言,他看著謝明允,取下一只燈,“公子可是喜歡這個?” 謝明允卻搖頭,“我不喜放燈。” 蘇言也摸不清楚他怎么想的,若是喜歡為何不要,若是不喜,為何攤主又察覺,蘇言估摸著他是拉不下面子,轉(zhuǎn)身要了兩只這個樣式的,給了一粒碎銀,語氣歡快問著攤主:“在何處放較好?” “湖畔開闊處為宜,”攤主指向遠(yuǎn)處河灘,一臉和善,“小姐可是和夫郎一同許愿,那湖畔也有蓮花燈,今日可算是趕巧了,黎旭山上姻緣寺無償贈給妻夫的?!?/br> 蘇言望向謝明允,不知他是否愿意,卻見他倒不作聲,轉(zhuǎn)身走了。蘇言心底一慌,她還沒放燈呢,卻見謝明允哪里是往回府方向,他走向之處,正乃湖畔。 蘇言:“……” 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口嫌體正直? 湖畔零散站著十幾個人,也都是放燈的,那頭有個和尚,捧著一摞蓮花燈,腳邊還有個□□布袋子,卻做出一副老僧入定的姿勢,著實有些滑稽。 蘇言看著那蓮花樣式,蠢蠢欲動,但到底是顧忌著謝明允那薄到不行的臉面,沒好意思扯著人去和尚面前說“這是我家夫郎”,就為了取兩盞免費的燈。 “便像方才所見,寫個‘愿得一人心,歲歲長相守’,可好?”蘇言嘴上問著,卻自顧自地提筆,落下第一個字。 廢話,不然還能寫什么,“蘇言”又不是什么詩詞才女,她自己也不懂詩詞,只有這一句現(xiàn)學(xué)現(xiàn)賣,蘇言寫完抬頭,謝明允已在一旁提筆落下幾個字。 “你燈上寫的何字?”蘇言有點好奇。 謝明允皺眉,心道她不會自己瞧么,卻不知蘇言于古文是個半吊子,他的字同人一般鋒利,筆走龍蛇一氣呵成,蘇言只瞧了一眼便知:這已經(jīng)觸及她的審美盲區(qū)了。 也罷,左右不過幾個字,不認(rèn)識也便罷了,蘇言扭頭點了燈,等待著熱氣盈滿薄薄燈罩,卻不甘地心想:要將古文學(xué)好才是,不然若是謝明允再同那太女聯(lián)系,她便是有證據(jù)也認(rèn)不得子,著實無知且尷尬。 謝明允執(zhí)起手中孔明燈,火紅燈紙上一排梵文鋒晦澀難懂,墨痕仍未干,不經(jīng)意間染上他素白指尖,他卻毫不在意,腦中莫名浮現(xiàn)那張笑臉,明明他從不信神靈,更不喜這些老百姓祈愿的各類物事,往年見旁人在燈上,刻下一個個美好愿景,只覺無知愚昧。 ——可現(xiàn)下卻不忍拂了那雙眼眸里閃動的期待。 罷了,便當(dāng)是為天上父親祈福。 他點燃油蠟四角,寬大衣袖為之遮擋,火苗愈燃愈烈,余光里身旁的人已然松了手,微風(fēng)中孔明燈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蘇言微癡地看著它升起,火光在她眼眸中閃爍,又隨著轉(zhuǎn)身倏然映入他的眼里。 謝明允微怔,手中明燈失了掌控,搖晃著飛入那片深沉夜色中。 第11章 狐裘 “燈內(nèi)熱氣不足,你如何就將其放飛了?”蘇言急道,這孔明燈尚未完全鼓起,飛得歪歪扭扭,讓人心也跟著一上一下,她看向謝明允,卻見他莫名撇過了頭。 “一時不慎,”謝明允緩緩舒了口氣,緩緩?fù)略~,順帶借此掩去那分躁動,卻仍不可自制的想起那點星光,閃爍在眼眸,心臟后知后覺地失控般搏動。 蘇言愕然,卻不是因為謝明允此時略微逃避的動作 腦海中進度條不斷閃爍,最終在蘇言近乎屏息的狀態(tài)下,突破了百分之十的大關(guān),直指數(shù)字十三。 她看向空中那盞燈,一時想不明白究竟是為何,讓謝明允洗白進度如此波動——美好的物件,竟然有如此魔力么? 空中那盞氣力不足的孔明燈奇跡般穩(wěn)了下來,在夜色中漸漸遠(yuǎn)去,化作不足道之的一點星光,融入星空,幾乎與星星混淆不清。 “雖說你沒放好,幸而它還算爭氣,”蘇言咕噥著走向謝明允,扯著衣袖,“你喜歡么?” “喜歡?”謝明允已從方才心緒中緩過神來,面對帶著笑意的一雙眼卻難得失語,片刻才道:“尚可?!?/br> 說著,他望向了夜空。 還說什么“尚可”看樣子分明就是喜歡,蘇言暗暗吐槽,動作卻很誠實的“趁熱打鐵”又進一步,松松握住了那纖細(xì)手腕,隔著衣袖,卻仍有些冰涼,她這才意識到,自己不怕冷,卻忘了這世間男子體弱,該是畏寒的,蘇言瞧了瞧路上行人,大多男子均披著厚棉披風(fēng)。 “我記得房間里掛著狐裘?”蘇言手里緊了幾分,她記得山藥送來一件火紅狐裘,說是什么火狐皮毛所制,十分珍稀,為何謝明允出門未披上。 “不喜罷了,”謝明允欲抽手,卻被更大的力道攥住,男子氣力終究不必女子,他頗為“識相”地住了手,面對眼前人眼里的幾分關(guān)切,他難得恍了神,緩緩?fù)鲁鰩追植慌c人道的喜好:“我不喜紅色?!?/br> 怪不得,蘇言心想,若是旁人說什么不喜某種顏色便寧愿挨凍,她肯定會覺得那人神經(jīng)有問題,可若是這人變成了謝明允,似乎便不那么反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