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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面一度有些尷尬。 蘇言眼睛一時沒處放,一會兒垂下視線看著地板,一會兒掃向一旁凌亂床榻,但這“一會兒”遠(yuǎn)比所感受的短,她就徑直走了過去 人家衣服還濕著,這大冬天的著涼了就不好說了,古代不比科技發(fā)達(dá)的現(xiàn)代,要是感染了風(fēng)寒,可沒有抗生素可以注射,少則臥床半月才能大好。 更何況……她總得做點(diǎn)什么提升一下好感,進(jìn)度條再這樣保持下去,她就別想活了。 謝明允看著來人,她皺著眉頭的樣子似乎有些焦急,心底嗤地一笑,害得自己這般狼狽的罪魁禍?zhǔn)?,做出這副樣子給誰看。 蘇言不發(fā)一言,俯身摟過地上人的腰身,輕輕扶起,不合時宜地想,這人看起來修長,可腰身居然這么細(xì),掌下肌膚隔著布料,冰冰涼涼的,似乎還感受得到一絲顫抖。 她心想恐怕是有些冷,腳步不由得加快,還順手取下一旁寬大浴巾覆上謝明允瘦削的脊背:“去床上蓋好被褥?!?/br> 謝明允垂在身側(cè)的手無意識合攏,指尖碰上掌心,傳染了冰冷的溫度,身上蓋著的厚巾存住了剩余的幾分暖意,腰上溫?zé)岬挠|感莫名帶來幾分異樣的感覺,竟讓人一時間感到溫暖。 但也只是一瞬,他聲音冷冷,毫不掩飾厭惡的情緒:“不必假惺惺,我不冷?!?/br> 這話很冷,冷得能將人拒之千里……如果他下一秒沒有打了個噴嚏的話。 蘇言忍笑,答非所問地“嗯”了一聲,看了眼他微紅的鼻尖,莫名覺得有點(diǎn)可愛。 看來是個口嫌體正直的男主呢,蘇言下意識看了看進(jìn)度條,只見右上角的紅色數(shù)字輕輕閃動,蘇言屏息神情專注起來,期待著數(shù)字往上蹦,哪怕就漲個百分之一也好啊,起碼有變動,然后下一秒數(shù)字輕輕一跳 0.01% 蘇言:“……” 就這?。?/br> 扶男主走路,給男主裹浴巾,結(jié)果就給上升個零點(diǎn)零一! 要么是這系統(tǒng)有問題,要么就是男主有問題,蘇言思考了一秒,立馬確定是后者。 大概是……男主實(shí)在太“黑”了吧,蘇言撇了撇嘴。 謝明允骨子里要強(qiáng),若非是現(xiàn)下處境著實(shí)有點(diǎn)狼狽,需得人扶著,自己的貼身小廝又還未過來,他早就把這不識好歹的人一把推開。 好不容易到了床榻上,謝明允緩緩上床,借著被子的遮擋干脆地脫了一身濕衣,隨即鉆了進(jìn)去。身下的被褥床單已經(jīng)換過,他還記得早上,那兩個侍奉奴才進(jìn)門后一臉不屑,尤其那小廝陰陽怪氣,言語間再明顯不過的不甘,謝明允心下了然,這小廝恐怕和蘇言不清不楚,面色不虞。 不知是不是錯覺,室內(nèi)溫度低了些許,蘇言正往燒炭爐子走,想著添些雪花碳,就感覺腦海的數(shù)字猛地一跳,又變回了零點(diǎn)零零。 蘇言:“……” 她剛剛沒做什么吧。 蘇言憤憤地添了幾塊炭,火鉗碰撞聲音格外響,又想起什么,翻了翻腦中的書,走到房內(nèi)紅漆木衣柜,翻撿出一套白色里衣,走回床邊,沒好氣的扔給裸露出一小塊肩膀的人:“你先將就著穿?!?/br> 謝明允沒動,心道此人果然是在裝模做樣,當(dāng)不得真,這不過半天功夫就原形畢露了,他看了眼那身衣服,應(yīng)當(dāng)是她的新衣,不過自然不可能當(dāng)著她的面換衣,淡淡道:“你先出去?!?/br> 蘇言坐在院門口,很是憂愁。 自己心態(tài)還沒調(diào)整好,并沒有完全進(jìn)入自己攻略任務(wù)的狀態(tài),比如剛剛,雖然進(jìn)度不增反降,但她也不該就那樣甩了臉色就走,任由進(jìn)度一動不動。 系統(tǒng)進(jìn)度什么的,真的是太影響心情了。 蘇言正有些喪氣,就聽肚子咕咕了一聲,估摸著也快到了午飯時間,蘇言折騰了半宿,又一上午沒有進(jìn)食,她想:我這是干什么呢,再怎么樣也不能餓著自己,男主的事情晚上回來再做打算。 于是她出了院門,直奔印象中那家京城第一酒館。 至于男主,反正府里會有下人送餐,管他呢! 蘇府內(nèi),嫡女主院中。 “公子,您多用點(diǎn)膳食吧,別為旁人氣壞了身子,”半個時辰前才趕來的小廝玉兒腳也不停,剛侍奉完自家公子梳妝打扮,就去招呼伙房給房中送餐,但這滿桌玉盤珍饈,公子也只不過用了碗湯,他急得不行:“京城官宦府,這菜肴遠(yuǎn)比咱們那江南之地精致,公子你就多嘗嘗吧?!?/br> 謝明允起身,淡淡笑了一聲:“倒也不怎么餓,不必多言?!?/br> 玉兒便不作聲了,他對他家公子從來是又敬又怕的,雖然公子在生活瑣事上待他們這些下人可謂是極好,犯了小錯也不至于苛責(zé),但公子生意場上那些手段,實(shí)在是…… 小廝連忙收了思緒,心道就算是在心底編排公子也是大不敬的,上前一步利索的收拾桌子。 謝明允垂眸,看著手上的方正小盒子,挑起鎖扣打開,里面軟帕上臥著一只紅珠手串,珠串滑上手腕,血紅與白皙膚色相映,顏色濃烈,為他增上了幾分煙火氣。 他拿出一封早就寫好的信件,信封上并無一字,只有一朵指甲蓋大小的紅色雪梅印花,是特制的印鑒,謝明允喚來玉兒:“送給宮里那位。” 玉兒望著公子的背影,只覺得一身青衣下的背影有些孤寂,澀聲道:“公子果真要鋌而走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