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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宿舟手指一頓。 他沒有說話,看上去分外可憐。 然而江未眠卻仿佛溫柔般嘆息一聲:“累不累啊你?!?/br> 她手指猛地勾住郁宿舟的衣領(lǐng),往下一拉,逼迫他和她對視。 她對上一雙平淡無波的,迷茫恓惶的眼。 她彎起眸子,微微一笑:“嬌嬌?” 他有些沒精打采的眼睛,一瞬間掠過一絲奇異的光。 他默了片刻,隨后解開了她肩頭的大氅。 江未眠笑瞇瞇:“別在我面前玩你那一套?!?/br> 他道歉倒是很誠懇:“對不起?!?/br> 江未眠并沒有說什么的意思,而在二人周圍,升騰起黑色的霧氣屏障。 在屏障之內(nèi)行走,溫暖如春。 郁宿舟默默跟隨著。 系統(tǒng)在江未眠懷里樂。終于看見郁宿舟這無往不利的法子失敗了。 這法子也就只能騙騙月秋崖。 郁宿舟沉默著一路跟著她上了山。 沒過多久,風(fēng)雪驟然停止,江未眠也停下了腳步。 在白雪之中,出現(xiàn)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郁宿舟適時地撤下了屏障,也就在屏障瓦解的這一瞬間,那怒相巨型妖狐向他撲來。 同時那九條巨尾毫不猶豫地一卷,將江未眠卷出他能夠接觸的范圍。 赤金色的光輝落在他胸前,那虛幻的怒相九尾,以幾乎要生啖其rou的兇猛來到了他面前。 然而郁宿舟并沒有動。 他站在原地,甚至收斂了身邊可以灼燒那九尾的魔氣。 他閉上了眼睛。 九尾再也沒有心軟的意思,一口撕咬在他肩頭。 一切就在電光火石之間。 江未眠眨了眨眼,已經(jīng)落入了一個馨香的熟悉懷抱之中。 她抬起眼,看見那熟悉的面容:“月jiejie?” 那怒相九尾還未收勢,月秋崖面容可以說是猙獰可怖,然而江未眠只是嘆息一聲,將手掌放在她臉頰,低低道:“月jiejie,我回來了?!?/br> 那怒相怔忪片刻,隨后恢復(fù)正常。 月秋崖咬牙切齒:“他對你做了什么?” 江未眠啼笑皆非,隨后道:“他沒有做什么?!?/br> “月jiejie,我來找你了?!?/br> 隨后她抬眼,對上一雙翡翠色的眼眸。 她愕然道:“慕大哥?” 慕寒依舊溫柔的眼眸注視著她,隨后對她道:“回來就好。” 久違的人世溫暖讓江未眠的眼眶微微濕潤起來。 此時,慕寒卻越過她肩頭,望向她身后,隨后蹙眉道:“阿舟怎么來了?” 月秋崖冷眼注視著郁宿舟。 青年的肩頭滲出鮮血,迅速染紅了身下的雪地。 然而他只是乖巧地垂下眼睫,半點不反抗。 哪怕那九尾的下一口,對準(zhǔn)了他的咽喉。 江未眠回眸去望,郁宿舟才抬起眼睛,一雙墨色的瞳孔平靜而毫無光亮地望著他。 【乾骨不死不滅?!?/br> 【但是會痛。】 然而他對于這樣的疼痛早已經(jīng)稀松平常。 江未眠看見他殷紅的唇溢出鮮血,隨后是一個口型:“別不要我。” 隨后他閉上眼睛,在狐貍的口下,倒了下去。 月秋崖和慕寒絲毫不愿意放松警惕。 系統(tǒng)對江未眠悄悄道:“宿主,你看這像不像不太好伺候的丈母娘和不受喜歡的小女婿哈哈哈……” 直到它看見宿主沒有回應(yīng),那笑便成了干笑。 它住嘴了。 沒有人上前去看倒在雪堆里的人。 那一瞬,要被凍死的虛幻熱感幾乎刺透了郁宿舟的頭顱。 他如同口渴的魚一般掙扎著張開雙唇,白霧自口中升騰又化為虛無。 他在賭。 他賭贏了月秋崖,因為月秋崖控制的那白狐怒相,煙消云散。 他在等江未眠。 江未眠嗤笑一聲,遙望著雪堆里的人形。 她聲音清淡。 “我都說了我不吃這一套?!?/br> 沒有人回應(yīng)。 隨后一陣黑色的煙霧盤旋而起,那雪堆中的人,受傷的肩頭化為虛無。 江未眠依舊沒有上前。 她淺褐色瞳孔冷凝一般。 郁宿舟承受了九尾怒相的攻擊而不還手——愛屋及烏? 她不相信。 她站在原地,隨后拉起月秋崖的手,輕聲道:“月jiejie,走吧。” 月秋崖卻猶豫了片刻。 她知道他不會死,但是,他方才,真的“死”了。 他被自己殺了。 這是一種奇怪的悵惘的感覺,沒有自己想象中的暢快。 江未眠繼續(xù)和月秋崖搭話:“月jiejie,你的眼睛好了?” 慕寒回答道:“是。” 然而月秋崖始終沒有說話。 半晌后,她將江未眠交給了慕寒,走向了郁宿舟所在的方向。 江未眠并沒有阻止她——月秋崖的道德感太高,這是她一開始就準(zhǔn)備好面對的現(xiàn)實。 月秋崖望著合上雙目的,脆弱如同嬰孩,面容無邪的郁宿舟。 隨后她伸出手。 拂過那一片肩頭的空缺。 當(dāng)江未眠以為她要開始為郁宿舟治療的時候,她聽見月秋崖陌生的一聲輕笑。 “阿舟,我也不吃你這一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