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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很喜歡嬌嬌呀?!彼е米釉诖采洗蛄藗€滾。 婢女見她孩子似的,心生憐愛,忍住摸摸她腦袋的沖動,道:“這很好——畢竟,小姐也是成婚的年紀(jì)了?!?/br> “成婚?”江未眠亂蓬蓬的腦袋自錦被里抬起來。 那婢女笑了笑,在腦海里暢想了一下,小姐和殿下的孩子的模樣,便道:“殿下已經(jīng)在安排了?!?/br> “殿下已經(jīng)差人在北境淳于家原宗求來了淳于將軍的靈位。”婢女道,“據(jù)說殿下過幾日會親自去取來?!?/br> “北境?”江未眠聽見這個新鮮詞匯,兩眼亮晶晶,“唔……為什么,要去取靈位?” “傻小姐,自然是殿下想要給您一個完整的……唉,總之,殿下對您真的很好?!辨九鬼疵咛鸬男∧槪嫘牡?。 江未眠在床上翻來覆去,很明顯沒有將她的話聽到心里去。江未眠哼著首歌,將兔子布偶舉起來,拋來拋去。 因她的動作,她微微敞開的裙擺底下露出了足踝。 婢女眼神一滯。 然而那長長的裙擺已經(jīng)掩蓋住了那痕跡。 那是什么? 看上去,好像是,什么東西磨破的痕跡? 她下意識打了個寒戰(zhàn)。她正要開口,身后已經(jīng)傳來了熟悉的聲音:“阿眠?!?/br> 她順從退下。 郁宿舟伴著風(fēng)雪飄搖,手中一枝紅梅,走進(jìn)了室內(nèi)。 江未眠見他來,便笑盈盈將手里的兔子扔到了一邊。 她伸手抱他:“嬌嬌,我們今天出去玩嗎?” 這幾日,他們幾乎天天都能出去玩。 出乎意料的是,方才含笑的青年聞言,面容上掠過一絲陰翳,但那只是不易察覺的一瞬。 他修長的手指漫不經(jīng)心拂過她的發(fā)絲,隨后道:“今天不行?!?/br> 見她失望的神色,他捧起她的面龐,細(xì)細(xì)吻她的唇。 “聽話?!彼馈?/br> “嬌嬌為什么總是讓我聽話?!彼行├Щ?,“可我就是想出去玩啊?!?/br> “我第一次看見下雪?!彼纨嬌系男σ庵饾u消失,“嬌嬌,我真的很想去看?!?/br> 他的笑意不變,溫柔道:“明天,好嗎?” 江未眠有些不滿,翻了個身沒有理他。 他嘆口氣,低低咳嗽一聲,他眉峰一動,滿面潮紅,他挪開手掌時,見掌心血線,默不作聲抹去。 “阿眠?!彼吐晢舅?。 她沒有搭理他。 “嬌嬌,為什么不讓我出門呢?”她聲音有些抖,似乎是極其小心地問出了這個很想問的問題。 江未眠提防著他發(fā)瘋。 郁宿舟感受到胸腔里的疼痛,喉頭的血腥氣越發(fā)重。 他沒有回答,推開房門離去。 出了房門,他走到院中,低聲咳嗽不止。 借命已經(jīng)過了一個多月,身體還沒有恢復(fù)。 身體沒有恢復(fù),不能帶她出門。 方才是慕寒來找的他。 他閉上眼睛,耳畔便是方才慕寒意味深長的話語:“阿舟,欽天監(jiān)守的便是天道。逆天而為,天象有異。” 郁宿舟沒有感情地笑:“慕大人想說什么,盡可直說。” 慕寒見他神色淡然,答道:“如今只是因為家主盡心尋找月秋崖,才沒有對你下手?!?/br> “借命之事,欽天監(jiān)已然知曉。” “你好自為之?!?/br> 他冷笑一聲,手指收緊。 他收斂了一身戾氣,微微一笑。 不過,慕寒也給自己遞了便利。 他只要跟緊慕寒,就一定找得到月秋崖。 慕寒這人,看似涼薄,實則心軟重情義,否則不會今日來告誡他。 青年英挺輪廓下,一雙琉璃般的眼瞳微微瞇起。 他不重情義。 月秋崖,他思前想后,若是插手她與欽天監(jiān)之間的事情,對于已經(jīng)被欽天監(jiān)盯上的自己,沒有什么好結(jié)果。 他只在意,自己和阿眠。 他現(xiàn)在對皇后的好感甚至比月秋崖更多寫。畢竟皇后幫他找回了阿眠,月秋崖卻明目張膽地準(zhǔn)備將阿眠搶走。 不過他深知,自己的好感可不是什么有用的東西——畢竟除了阿眠,其他人都?xì)⒌谩?/br> 染著血的白雪于他腳下,被踏出一片暈開的紅痕。 他更加焦躁。 阿眠如今時時刻刻都想要出去——這不是什么好事。 他再一次想道,倘若她只需要自己就好了。 倘若她只有自己就好了。 而這樣盤根錯節(jié)的陰暗想法,他早已經(jīng)付諸了準(zhǔn)備。 她是不會聽話的,他深知。 他若是平白無故關(guān)她,她會惱恨上自己。 所以這就是他留下娜寧一條命的理由。 他要給娜寧一次機會帶她走,他才能名正言順的發(fā)怒。 才能……將她“好好保護(hù)”起來而讓她不至于惱恨上自己。 外頭如今太不安全,有月秋崖,有欽天監(jiān),她只有在他眼皮子底下,他才會放心。 他雪白的面容上,一雙墨色眼瞳越發(fā)灼亮。 他吩咐仆從:“放人進(jìn)來吧。” 娜寧已經(jīng)在王府外徘徊多日了,現(xiàn)在是時候了。 月秋崖望著長安的黑夜,口中的血腥氣已然濃郁到了可怖的程度。 她喘息著,在黑夜中奔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