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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落生根,白云蒼狗。 她早已經(jīng)不是當年那個心智薄弱,一葉便可障目的女孩。 她如今,有要保護的人,披荊斬棘,披肝瀝膽前進至今,不過為了此刻 護她周全。 保護蒼生黎民,是她的職責。 保護她,是她的……信念。 慕寒撇開那刀刃,笑容淺淡:“果然是你們?!?/br> 那黑袍人揭開風帽,行了個禮笑了笑:“公子。” 他目光落在慕寒手中的唐刀上,帶著些許玩味和意外:“公子用刀?” 李明敏發(fā)覺了,慕寒在這人面前全然放松的戒備。 她上前來,因為被長久地忽略而感到不悅,作困惑道:“慕公子,這位是?” 慕寒正欲說話,卻感受到周遭的怪物又開始sao動,做個息聲狀。 他神色凝重:“可是秋崖那邊出了什么事?” 那黑袍人了然望他一眼,道:“家主很好奇,它成長到了何種地步?!?/br> “不過,公子,你最近似乎和她太過親近了些?”那黑袍人聲音中帶著點狡黠的笑。 慕寒沒有管他的調(diào)笑,只是極淡地問了一句:“城里的怪物,也是父親的安排?” 黑袍人后撤一步,聳肩:“這可不是家主大人安排的。家主大人可不會害百姓。” 慕寒不置可否。 “你知道吧?”黑袍人嘆口氣,“最近龍脈不穩(wěn),星辰倒行,各地都不太平,我們本來只是來看一眼,誰知道運道不濟,碰上這種情況?!?/br> 慕寒倒也沒懷疑,點點頭應(yīng)了。 “所以,你們也在救人就好?!蹦胶畵鄣渡涎?/br> 李明敏被忽略良久,總算找了個機會插話,不悅道:“你們眼里到底有沒有本宮?” 那黑袍人帶著點訝異看她,李明敏才注意到他竟是獨眼:“你是個瞎子?” “那算了,本宮也不怪你了?!彼笕瞬挥浶∪诉^。 那黑袍人帶著點笑意,步步靠近:“想必這就是公主殿下了?” 李明敏只覺得他步步緊逼之間帶著強烈的侵略性,心頭不禁有些發(fā)虛,但是公主的尊嚴驕傲不允許她在這來歷不明的人面前如此,她抬起下巴,一雙華光爍爍的貓兒眼帶著天生的驕縱傲氣:“你是何人?” 那人似乎沒想到她如此禁得住嚇唬,笑了笑,正欲說什么,便被慕寒拽了回去。 慕寒警告他:“暮云。” 李明敏皺了下鼻子:“原來你這不懂禮數(shù)的東西叫暮云?!?/br> 慕寒無奈看他一眼:“我去救秋崖?!?/br> 暮云也不作笑話了,正色道:“公子,你不能去。“慕寒蹙眉:“為何?” “方才說了,家主想看看,它如今成長成何種模樣了?!蹦涸频吐暤?。 李明敏耳朵尖,聽得一清二楚:“你竟然不讓我們?nèi)ゾ仍麓蠹?,你是何居心??/br> 暮云似笑非笑回眸:“殿下,我只是說不讓公子去救,沒說不讓您去救啊?!?/br> “您要是樂意,現(xiàn)在也可以去。” 李明敏氣急敗壞:“你!” 暮云笑:“我?我怎么?” 慕寒嘆口氣,將二人自李明敏單方面的劍拔弩張中拉回來:“知道了?!?/br> 李明敏炸毛了:“你真不去救?你真不是男人!” “你不去救,本宮誅你九族!” 暮云樂呵呵:“那可別?!?/br> “殿下,你仔細看看,你面前這位慕公子手中拿著的刀,不覺得眼熟嗎?” 李明敏怔了怔,打量一下,思忖片刻,開始結(jié)巴了:“這,這不是……” 慕寒手中唐刀,其上“天”字于黑暗中熠熠生輝。 “你是慕家的人?”李明敏茫然抬頭。 欽天監(jiān)監(jiān)正,隱世慕家世襲相傳。 “臣慕寒,叩見公主殿下?!蹦凶痈┥恚菩奶频斗钣诶蠲髅裘媲?,“救駕不利,望殿下恕罪?!?/br> 李明敏思忖了半晌,惴惴不安道:“那個,慕公子,你還是起來吧,慕家傳人的跪拜,我可不敢接受……” “但是,為什么不去救月大家呢?”李明敏百思不得其解。 暮云依舊是笑意滿面:“殿下,這是陛下的命令?!?/br> “妖邪尋胎奪舍為人,數(shù)年后會禍亂江山,我們不可誅殺她,以免妖邪提前出世?!?/br> “妖邪?”李明敏愣了片刻,“怎么可能?” “月大家人美心善,怎么可能是妖邪?” 她仿佛聽見了最滑稽的事情,然而暮云卻不再含笑,而是肅然道:“殿下,她就是妖邪,只是她如今不自知罷了?!?/br> “欽天監(jiān)所為,不過監(jiān)視,您不必如此激動?!?/br> 慕寒卻開口了:“暮云,我跟隨她數(shù)日,也覺得,興許父親算錯了……” “公子?!蹦涸茀s打斷了他,“您忘了,夫人是如何死的嗎?” “為了守護如今太平天下,夫人甘愿殉道而死?!?/br> “難道您要因為月秋崖這可能不是妖邪的渺小幾率,讓夫人,家主的心血付諸東流嗎?” 半晌后,慕寒自黑暗中倦倦抬起眸子,有幾分失神,道:“知道了。” 暮云消失在夜色中。 李明敏拉一下慕寒的衣袖,幾分不安渲染上她昔日無憂無慮的眉眼:“慕公子?” 慕寒回過神,攬著李明敏,躍上高墻,再度是那樣溫柔多情面容:“請殿下看在陛下的吩咐上,為我保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