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四小姐?”丫鬟瞠目結舌,泫然欲泣,一副無辜的模樣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 南宮惜城見自己的丫鬟被打,便站了起來,怒斥:“南宮上邪,你這是何意?” 南宮上邪收了手,直呼手痛,一副不知道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模樣,她道:“三姐不知,這事情完全是小悅教給我的,方才她在我的時青閣便是如此對待血婆婆的,我不知道這樣做會怎么樣,所以也就學著她的動作,也就是所謂的依樣畫葫蘆,我真的不知道手會這么疼,也不知道三姐你會有這么大的反應?!闭f罷,眨巴著無辜的雙眼委屈地看著南宮惜城。 “南宮上邪,你!”南宮惜城說著給小悅打了個眼色,讓她趕緊下去。今日讓小悅去時青閣找事是她的主意,但是她沒有想到小悅辦事竟會如此不利,竟被南宮上邪發(fā)現(xiàn)了。 “奴婢知錯了,奴婢這就下去找管家領罰。”小悅說罷轉身便走,但是卻被南宮念仁給喊住了。 “你為何去時青閣?”四十有二的男子聲色平靜,不怒自威,此時他正端坐在主位之上,底下的人都巴巴地看著他,就連南宮惜城此時也不住有些心慌。 小悅連忙跪下,道:“奴婢是看著四小姐太受寵,而奴婢是三小姐的人,自然是看不過去的,這才自作主張趁四小姐不在房里的時候,去……去教訓……教訓血婆婆,奴婢真的知錯了?!?/br> 南宮念仁眉頭微蹙,顯然是生氣了,但是他卻把自己內心的情緒掩飾地極好。 末了,他只平靜道:“你也不必去找管家領罰了,明日你且離開南宮府,自此不許再踏入南宮府半步?!蔽㈩D之后,再看向南宮惜城道:“而惜城你,沒有管教好自己的丫鬟,禁足半年,沒有我的吩咐你也不許出西苑半步?!?/br> 南宮惜城瞪了南宮上邪一眼,恨得牙癢癢的,但是她卻溫順地道:“女兒知道了?!闭f完,便退出了大殿,唯獨小悅跪在地上求饒,但是不管是南宮念仁還是她的主人都沒有再看她一眼。不多時,她便被侍衛(wèi)拉了出去。 南宮今歡看著這一幕,暮色中還可見三妹走遠的背影,一抹涼意涌上她的心頭,末了,她看向仍舊一臉平靜的南宮上邪。 她的雙手悄悄緊握成拳,像是在做著什么決定。 卻不防此時,南宮上邪轉頭看向她,笑意盈盈地道:“二姐,你的臉怎么白了?是不是生病了?” 南宮今歡看著這個四妹,只見她如水的眸子微微瞇著,好看的眼睛彎成月牙兒,笑得極盡燦爛。她忙斂去心神,扯出一個牽強的笑容,答道:“沒、沒事?!?/br> 說罷,她站了起來,道:“爹,大娘、二娘,娘,我不舒服,先離開了?!?/br> 第002章 相公 悅客飯莊座落于蜜源湖中央,且因為這獨具一格的建筑而聞名,能來此處吃飯之人非富即貴。 今日,南宮上邪便被邀至悅客飯莊做客。而邀請她的人便是她的二姐南宮今歡。 今日南宮上邪著了一襲白衣,絕美出塵,其實他們南宮家的女子個個都傾國傾城。南宮上邪最愛白顏色和紅顏色,可是南宮今歡獨愛橘黃色,就連發(fā)飾她也挑橘黃色的戴。 今日,去往悅客飯莊的不僅是南宮上邪和南宮今歡,更有昔日那位崔顥公子。 三人走在楚國的街上,兩個貌美如花,一個俊俏瀟灑,引得旁人紛紛側目。 因為是客人,所以南宮上邪被要求走在他二人前面,她只好當仁不讓。 走至人潮擁擠處,卻不妨橫空鉆出來劍刃相撞的聲音。 南宮上邪微微抬眸,便見一男一女在右手邊的屋頂上廝殺。 說廝殺似乎有些夸張,因為南宮上邪發(fā)現(xiàn)屋頂上的男子在極力忍讓著那名女子。 那女子著了一襲粉紅色衣裙,發(fā)飾很復雜,總之看起來就是很金貴的那種,距離有些遠,所以看不清容顏,而男子背對著她,她只能看見他的背影,他著了一襲白衣,很頎長的身姿,似乎還多了那么一抹貴氣,給人的感覺很舒暢。 南宮上邪見此情景,不禁駐足觀看。 霎時,白衣男子回頭,目光剛好與她的目光在空中相撞,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瞬間溢滿心田,不知為何,他忍不住朝她微微一笑。 南宮上邪只覺他目光璀璨奪目,如天上的繁星,平靜而又耀眼,很快,看著他,她又覺得滄海桑田,于是她搖搖頭,像是試圖甩掉什么,因為她篤定這個男子,她絕對從未見過。 不知道什么時候,白衣男子從屋頂上掠身下來,從背后將南宮上邪抱住,在她耳邊呼出一口氣,溫潤道:“喊相公。” 他的聲音很低,卻充滿了磁性,很好聽。 而屋頂上的女子見此情景,便停下了追逐男子的腳步,緩慢地移步到他二人面前,似乎是為了看清南宮上邪的面容。 這下,南宮上邪心里明了,原來這名男子是在躲避女人的追逐,哈哈,有意思。 于是,她反握住白衣男子環(huán)住她腰間的手,甜甜道:“相公?!甭曇舨淮?,卻剛好能讓那粉衣女子聽見。 話音剛落,對面的粉衣女子怒極,斥道:“你個狐貍精,好不要臉!”說著又要拔劍。 見她惱羞成怒的模樣,南宮上邪卻樂了,順勢倒在白衣男子的懷里,道:“是的,我不要臉,求鄙視,求休棄!” “你!”粉衣女子說著便舉劍向南宮上邪刺來,“清朗哥哥是我的,你豈敢搶我清朗哥哥?” 白衣男子轉身,將南宮上邪護在身后,一側身,便讓粉衣女子的劍從自己面前滑過,他再伸手,便抓住了粉衣女子的手,用力一推,粉衣女子便退后好幾步。 這時,他才道:“我不曾是你的,何來搶之說?”頓了頓,回頭看了一眼南宮上邪,道:“況且,她已喊我相公,你一直喊我哥哥,我需對她負責,而你永遠只是meimei,不是嗎?”男子說著,眼角滑過一絲邪笑,顯然,他心情似乎不錯。 “你為什么不肯娶我?”此時,粉衣女子有些激動,她道:“清朗哥哥,你若不娶我,我便死在你的面前?!闭f著,便舉劍要抹脖子。 被喚為清朗的男子快速地掠身過去,將她的劍拍落地上。 南宮上邪看著,甚感無趣,這無非就是女人玩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戲,可那傻男人卻相信了,還這么急切地前去救她,沒趣,實在是沒趣??! 想罷,抬腳便走,這一走,才想起來自己的二姐,于是轉身,卻見那崔顥笑意盈盈地看著她,而南宮今歡卻面容呆滯。 對于南宮今歡來說,今日南宮上邪的舉止實在是太傷風化。一個女兒家怎可和男人摟摟抱抱,且還是在大街上,順勢就喊一名陌生男子為相公,這是多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見她轉頭看向自己,南宮今歡適才反應過來,今日邀她出來所為何事。 于是再次恭敬地邀請她前往悅客飯莊,三人一路無話,待到悅客飯莊之后,三人坐好,南宮今歡才率先說話,“四妹,昔日是我嫉妒爹對你的寵愛太盛,所以才對你不好,但是昨天的事情,你沒有告訴爹,我很感謝你,所以我希望我們姐妹能化干戈為玉帛,今日我敬你一杯如何?”說話間,她已滿上一杯酒,遞與南宮上邪。 南宮上邪笑了,她道:“多謝,但是這酒我不能喝,因為有毒?!?/br> 聞言,南宮今歡臉色煞白,嗔怒道:“四妹以為我會給你下毒?四妹若是不信,我先干為敬。”語畢,將杯中酒水一飲而盡。 此時,南宮上邪端起桌上的酒杯,放在手中把玩著,酒水在杯中轉了一圈,卻沒有灑出來,末了,她才抬眸道:“你喝了自然沒毒,但是我喝了,卻是有毒的。”說罷,站起身來,將酒水潑向對面的女子。 事畢,抬腿便要跑。 但是速度更快的卻是崔顥,他一把扯住她的胳膊,阻止了她前進的步伐。南宮今歡這才反應過來,憤怒地擦干臉上的酒水,幸好她提前吃了解藥,否則真是要毀容了。 此時,崔顥已經制住了南宮上邪,南宮今歡趾高氣昂地走到她的面前,重新給她倒了一杯酒,端到她的面前,面容猙獰道:“你以為不喝這酒就會沒事了嗎?”這飯莊坐落于湖中心,遠離鬧市,而他們現(xiàn)在坐在雅室里,大門緊閉,就算她解決了南宮上邪的性命,也沒有人會知道,所以此時她才會如此肆無忌憚。 “你……以為這樣我就會死了嗎?”南宮上邪依舊在笑,這個世界上除了爹的寵愛和血婆婆的守護,她可以說是一無所有,但是她并不怕,因為人若犯她,她便不會輕饒了對方,例如昨晚的南宮惜城主仆兩。 “你不會武功,你還如何逃出生天?”南宮今歡邪佞地笑了起來,以前她沒有殺過人,自然沒有想過要滅了南宮上邪的口,但是她和崔顥的事情若是讓爹知道了,死的那個人必定是她。 南宮上邪在眾多姐妹中最詭計多端,她如何能信她會為自己保守秘密? “你想怎樣?”似乎感覺到了她身上的殺氣,南宮上邪嚴肅地問。她只是十八歲的姑娘,雖然不算小了,但是不代表著她不怕死啊。 南宮今歡舉目看了房間一圈,目光定格在敞開的窗子上,此時風光正好,想必還有很多人在游湖。 南宮今歡得意地笑了笑,“你害怕了?” “有二姐相伴,我怎會害怕?”南宮上邪繼續(xù)訕訕地笑著,看起來無害得很。 “呵,其實你也不用害怕,我只是希望你能幫二姐保守個秘密罷了?!闭f完,又略顯愁苦地道:“但是你也知道,只有死人才能夠保守秘密的?!闭f完,便向崔顥打了個眼色, 崔顥聞訊,蠻橫地打開她的嘴巴,南宮今歡將那杯毒酒灌了進去。 “這毒酒,令你肝膽俱裂,若是父親查出你的死因,想來也是因為你常在外面玩耍,結了仇家,被人一掌打死了,而我,不會武功,父親是怎么也不會懷疑我的。”南宮今歡看著她,笑得愈發(fā)燦爛。 南宮上邪只覺內臟很痛,至于具體是哪里痛,她也不知道。不一會兒,她只覺自己的身體被提了起來,然后被扔出了窗外,轉眼間,她的身子便如同殘花敗葉般急速墜落。 “砰”的一聲,是有東西砸入水里的聲音。 南宮上邪不識水性,加之南宮今歡已經給了她致命的毒酒,在水里定然是浮不起來了。 南宮今歡往前探著身子,趴在窗子上,剛才那一聲響也極為大聲,定然是驚動了四周的游客以及飯莊里的客人。 所以此時,眾人議論紛紛地往這邊看來。 崔顥也及時地將頭探了出去,對著眾人道:“剛才小生和自己的妻發(fā)生了口角之爭,妻一怒之下,便將木凳砸了出去,適才驚動了各位,實在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br> 說完,眾人的議論聲才漸漸止住了。 然而,尾隨在他們身后前來悅客飯莊的白衣男子卻將墜落物體看得一清二楚。 待得崔顥和南宮今歡將身子收了回去,他才施展輕功輕點湖面,隨即鉆入了湖里。 三月的湖水還是有些微的刺骨,他在水中打了個寒噤,再深入一點,除了深藍色的湖水之外,一無所有。再深入一些,便只剩下水草了,還有各種各樣的魚。 只是,他在蜜源湖里找了半天,也沒有找見她的身體。 就算是尸體也不好啊,所以他寧愿找不到,若是要找到,就一定要找到活的。 直到夜幕降臨,他才不得已離開水面,一個人獨自坐在幽暗的黃昏里。 習習涼風吹來,撩開他的發(fā)絲,他卻覺得內心有些沉悶。 為什么,他明明看見她墜入湖里,轉眼卻不見了? 第003章 葬禮 天色愈暗,白衣少年起身欲走,卻見對面橋上站著一老婦人,穿著粗布麻衣,頭發(fā)花白,面容和藹,此時似乎正對著他微笑。 他也點頭禮貌性地笑了笑,卻聽站在黃昏里的婦人道:“緣是命,命是緣。你可知緣也是前生的修煉?” 白衣少年問:“何謂前生?” 婦人不語,用手指遠處的鬧市。 白衣少年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人來人往,人聚人散。 他微微沉吟,頓悟:緣不可求,緣如時光,時光不定。人聚是緣,人散也是緣。世間萬物皆因緣而生,因緣而滅。緣聚緣散,一切隨緣。 遂,恭敬地問:“不知晚輩可還有機會見得到她?”雖說一切隨緣,但是真正做到,又談何容易? 對于那白衣女子,他只覺著熟悉罷了,事實上也并不認識她,可是,又覺著有什么東西牽引著他走向她,于是,他便來了。 “我已說了,一切隨緣,若是再見,便已得見?!崩先苏f完,便轉身離去,留下一地清風。 是夜,天空中沒有一顆繁星,四周沉暗得厲害。 丞相府亂成一團,只因府中的四小姐不見了。 此時,南宮念仁一臉冷漠地坐在主位之上,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還有其他的三個女兒分別站在兩側。所有人都面露擔憂,只不過是真假難辨罷了。 一撥一撥的下人來了又去,去了又來,回話通通都是找不到,南宮念仁的臉色愈發(fā)難看,身上散發(fā)的氣息也愈發(fā)冰冷危險,使得站在他身側的人紛紛不敢抬頭。 當然,除去南宮念仁身側的沐梓霓,她是南宮念仁的結發(fā)妻,面色平靜,彷如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時間久久,她感受著愈發(fā)冰冷的氛圍,才站出來,道:“是不是可以去問問血婆婆?” 血婆婆,常年居住在時青閣,以守護上邪為名,自南宮上邪來到南宮家之日起,她便一同存在。但是奇怪的是,她從不出時青閣半步,此時,沐梓霓說起血婆婆,也不過是隨便說說而已。 但是南宮念仁卻應允了,微微點頭,示意沐梓霓過去問問。 只是沐梓霓剛走到門邊,便站住了腳,四周安靜極了,靜得只能聽得見呼吸的聲音,沐梓霓就這樣看著前方的人堅定地向自己走來。 屋里的人多多少少都感覺到了異常,紛紛抬眸看她。 然而,就在抬眸的那一霎那,南宮念仁覺得自己的呼吸仿佛都要停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