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昭平帝噗嗤一聲笑了,摸了摸她的臉蛋,原本陰暗的心情倒開解了不了,自小父皇熱衷于馬球,甚至讓姬妾組成馬球隊伍互相角逐,母后大發(fā)雷霆,卻拿父皇沒辦法,自己只要在馬球場邊多看兩眼,摸摸球杖,都被斥為玩物喪志。其實軍隊多以馬球比賽作為訓(xùn)練、選拔的手段,便是高祖先帝也時常能下場和衛(wèi)隊角逐,因為不會馬球,他心里一直若有所失,而嬪妃侍者們也以為他不愛馬球,極少提起。眼前又浮起今天那火紅輕盈的身影,充滿活力,若是有這樣一個嬪妃也不錯,昭平帝忽然心里掠過這樣一個念頭,又搖了搖頭,建章女院里頭多是身份低微的女子,若是作為護衛(wèi),倒是不錯,昭平帝思量著。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魚的地雷,忽然發(fā)現(xiàn),好意外,第一次!受寵若驚!鞠躬鞠躬。 ☆、16慧眼微開 林萱卻是想到著白日在書院聽到的交談,不由的問昭平帝,“皇上,聽說您很少去建章軍院?” 昭平帝臉又暗了暗,嘆了口氣,說道:“朕實不喜歡那里,朕年幼時曾陪同高祖去那里巡幸過,結(jié)果騎兵奔過,把朕嚇到了?!?/br> 林萱愣了下,問:“陛下那時候幾歲?” 昭平帝想了下,道:六歲吧。 林萱卻在想,古人計算方法多半是虛歲,只怕才五歲吧,便笑道:“才那么大點兒的孩子呢,嚇到很正常,說句不該說的,高祖也不該帶你到那種場合……” 昭平帝卻沒笑,思維飄到了遙遠的過去,自己當時是嚇得尿了褲子,而且還哭得抽抽噎噎,高祖雖然親拿了帕子給自己擦淚水,眼睛里頭卻都是失望。當時軍院里頭還有幾個比自己大一些的小男孩,都站得筆挺在一旁,毫無懼色,甚至有個小女孩比自己還小點,面不改色,還好奇地看著自己。 回宮以后,母后知道自己被疾奔的馬嚇得尿褲子,狠狠的給自己打了十戒尺,自己又疼又委屈,掉下眼淚,母后卻是怒氣更盛,自己完全不知所措,當時身旁的姑姑勸解她,她只是扔下戒尺憤怒地說:“這樣的兒子怎么會是我生下來的,全不像我!” 自那以后,自己就再也不愿意去建章軍院,甚至聽到都不愿意聽到。高祖自那以后也不太教自己武略,只揀自己學(xué)得好的術(shù)數(shù)、弈棋來教,只是有時候會撫著劍嘆息,又摸摸自己的頭道:“阿翊,你最想做什么?” 自己當時按母親教的答了:“若為帝,則效阿祖,仿堯舜,文成武德,開拓疆土,若為王,則為賢王,輔佐君上,忠君愛國?!?/br> 高祖卻搖搖頭,抱起自己道:“阿翊,你要找到自己真正喜愛的東西,無論是物、是人,你有權(quán)利選擇自己喜歡的東西?!?/br> 自己當時十分迷惑,高祖只是摸了摸自己的頭沒解釋。 想到這里,昭平帝忍不住嘆了口氣。 林萱不解地看了看他,問道:“皇上您心情不好么?” 昭平帝說:“朕只是想起高祖對我說過的一些話,有點迷惑。” 林萱好奇問道:“高祖曾教您很多么?” “嗯,他曾經(jīng)將朕放在身邊教養(yǎng)過一段時間,雖然身體不太好——他曾經(jīng)對朕說過,讓朕找到自己真正喜愛的東西,無論是物還是人。” 林萱愣了下:“為什么這么說?” “朕也不知道,他有一次和朕說,看到朕,就讓他想起一個喜歡做木工的皇帝。” 林萱呆了下,喜歡做木工的皇帝,那可不是明熹宗朱由校么!這位明朝皇帝熱愛木工,最后被魏忠賢一步步掌握了大權(quán),熹宗死后十多年,明朝便滅亡了,作為穿越人的陳友諒,為何會對自己的孫兒這么說? 她臉上的茫然讓昭平帝誤會為她也不知道高祖所說什么意思,繼續(xù)解釋道:“當時我也不明白,問他,是不是古史上有我不知道的皇帝,高祖搖了搖頭,又和我說,李煜、趙佶,雖然都算不上是個好皇帝,但其書畫、詩文,都可青史留名,如若他們不是皇帝,則必是流芳百世的風(fēng)流才子。一個人,應(yīng)該有自由選擇自己想走的路的權(quán)利——他當時是這么說的,他還對我說,歷史有他自己的軌道,現(xiàn)在走歪了,總要撥正,以后如果想清楚了,就去御書房地字架看看?!?/br> 借著酒意,昭平帝吐出了埋藏在心里多年的秘密,高祖對他說的這些話,他誰都沒有告訴,而是反復(fù)多年的在心里翻來覆去的思索,御書房地字書架自己也去反復(fù)看過,多是地理人文、游歷筆記類的書籍,并無特殊之處。而今夜,建章軍院的場景又勾起了他多年的回憶,酒和床事讓他放松,林昭儀又是個話不多卻令他放松的人,不知不覺他吐露了一些話,畢竟這些話埋藏在他心中多年,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也沒想通。 高祖是不是也認為自己不是當皇帝的料,因而不斷暗示自己希望自己選擇別的愛好,比如游歷?高祖是不是認為自己根本不該繼承皇位,先太子才是他心目中的繼承人?昭平帝心中又酸又澀,多年來他心里一直有這樣可怕的猜測,自己登基以來,一直勤政不懈,就是想推翻高祖的論斷,自己能做到一個好皇帝,昭平帝恨恨的想,父皇母后也經(jīng)常以恨鐵不成鋼的遺憾神色望著自己,可惜,他們再沒有另外一個兒子來繼承了。 昭平帝想到這里又有報復(fù)的快感,就算你們統(tǒng)統(tǒng)都不滿意,可是,最后是朕登上了皇位,朕一定會做個好皇帝,青史留名給你們看的……酒意上涌,昭平帝漸漸困起來,擁緊林萱,沉沉睡去。 只剩下林萱心中猶如驚濤駭浪,歷史有他自己的軌道,現(xiàn)在走歪了,總要撥正,這是什么意思? 同是穿越人的她再清楚不過,歷史原本的軌道,是朱元璋建大明,陳友諒死去,可是,陳友諒被穿越了,竊明建漢,但是總要撥正是什么意思?難道陳友諒認為還會出現(xiàn)明朝,甚至清朝?他為什么會這樣想?既然害怕,為何不殺掉朱元璋后人? 種種謎團在心里翻滾,昭平帝沉沉睡去后,林萱卻在床上睜著眼睛無法睡著,心中在反復(fù)回憶著自己記得的那些歷史。 殘月熒熒,太白耿耿,雞三號,更五點,昭平帝依然按時起了去早朝,他實是一個十分自律的人。林萱想起前世,便是大學(xué)生也多有逃課的時候,心下嘆服。 服侍昭平帝走后,林萱讓香附將史書全都拿來,自己從頭一一細看,邊看,心里卻掀起了驚濤駭浪,秦三世而絕……但太子扶蘇沒有死,扶蘇聯(lián)合蒙恬,殺了趙高李斯,軟禁胡亥,順利登基,但沒多久依然病逝了,胡亥繼位……但劉邦依然斬了白蛇起義,仍然建立了大漢,漢武帝劉徹時期,“巫蠱之禍”依然發(fā)生了,但是太子劉據(jù)卻彷如早有先知,成功的聯(lián)絡(luò)了衛(wèi)青、霍光,逼宮奪權(quán),軟禁了劉徹直至劉徹駕崩,登基稱帝,尊衛(wèi)子夫為太后,封太子劉進,劉進病逝,太孫劉病己最后登上了皇位,歷史再次回到原本軌道……再往后看,數(shù)不勝數(shù),隋煬帝楊廣勵精圖治,沒有亡國,卻只是讓隋朝多延續(xù)了一代,其子荒yin無度,丟了大隋天下,唐明皇先殺了安祿山,保了楊貴妃,楊貴妃竟得安享晚年,究竟唐明皇是穿的還是楊貴妃是穿的,歷史那短短的記載看不出,歷史的大方向朝代都沒有大變化,只是偶爾會有一個兩個人物和原本的歷史軌道不同,然后小小變動以后,又歸回軌道,難怪自己當初看史書,只以為朝代基本相同,未曾注意到這些小事件的發(fā)生以及人物的命運的改變,對于漫長的歷史長河來說,這是小得不能再小的改動,但是,對于人的一生的命運,這是完全的顛覆——正如陳友諒。 林萱默默地看了一天的史書,然后發(fā)呆,如果歷史必定要走向原來的軌道,那么陳友諒是不是早就預(yù)料到自己王朝難以永繼?他是不看好昭平帝?作為后宮的渺小一員,本來以為自己就如同養(yǎng)在籠子的金絲雀一般,只要好好收斂鋒芒,謹慎小心,也能安逸的過下去,若是皇后生了嫡子,太子定了,自己也生個一男半女,熬到孩子長大,隨兒子就藩,或者當個太妃,也算是富貴安然一輩子了,而如果,昭平帝這個帝王岌岌可危,那么自己怎么辦? “以后如果想清楚了,就去御書房地字架看看?!绷州嫘闹新舆^昭平帝說的高祖的交代,心中琢磨,只怕這是高祖為他的后代安排的一條生路,為了那不可知的歷史軌道調(diào)整時,可能產(chǎn)生的大亂,那里頭有什么?遺言?書?財寶? 林萱面對不可知的未來,忽然心中充滿了陰霾,自己存在的意義是什么?要如何才能保住自己安然平穩(wěn)?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rourou歡樂女提出的意見,把一些地方修改過了。 后邊一定會讓你們大吃一驚的,哼哼,我一定不會讓你們猜到劇情滴! 趁機把前邊的也少少修改了些錯字,大家勿怪勿怪。 ☆、17中秋觀燈 秋意漸濃,宮里開始籌備中秋晚宴,各宮嬪妃又是一番摩拳擦掌,準備在中秋晚宴上一展才藝。 林萱也漸漸開解自己:“看現(xiàn)在這太平盛世的樣子,不至于就這一代出問題,自己應(yīng)該還可以過安逸日子的?!彪m是如此說,安全期與防護措施做得更是嚴密,目前一切都還未定,先不說自己的身體還幼嫩,只說和昭平帝的感情,也不過如海市蜃樓一般,隨時可能幻滅的,而宮內(nèi)形勢不明,皇后又只生了大公主,這時候懷孕,不是好時機。 只有豆蔻著急,每次看到林萱小日子如期而來,面露不虞之色。 林萱則一派悠然,只是開始清點自己的錢財。除了皇家的一些賞賜,金銀首飾,還有每個月的月俸什么的,林萱居然在外有一些鋪子、莊子,她很意外,從前的林萱從來不在乎這些,一直由香附收著,香附看她要清點,便一一告訴她:“這些是老爺都留給你的,外邊鋪子莊子的收益,每年都由林管家統(tǒng)一收好了,制好帳,統(tǒng)一換成京城大通銀莊的銀票,然后托人給您送進來。小姐您用度少,月俸基本都能滿足了,因此基本沒怎么用。” 林萱清點完以后,心中稍定,這樣看來即使自己不做宮妃,做平民,也能悠閑富足的過下半輩子,前提是自己能平安轉(zhuǎn)變身份。又不禁對林萱的父親暗暗感激,這真是一個對自己女兒考慮極為周到的父親,料想那林管家應(yīng)該也是他極為信任之人,不過,防人之心不可無,只是自己外頭兩眼一抹黑,暫時也沒有自己能用的人。而銀票也不靠譜,林萱想到后世見過的,改朝換代的時候,前朝發(fā)行的紙鈔,基本就是廢紙的存在。 想了想,林萱仍然有些不安,避著豆蔻,和香附說:“你想辦法傳口信給林管家,就說今年開始,用度暫時不用換成銀票送進宮了,我們目前暫時夠用,請他在京城里頭幫我置辦個小宅子,里頭挖個小地窖,然后將收來的錢兌換成金、銀,窖存好,也不必太多,不要太顯眼,宅子要在交通方便,但又不顯眼的地方,安置一房可靠的家人在那里看家,這件事情讓他守秘,不可讓太多人知道。” 香附雖然不解,仍應(yīng)了。林萱就喜歡她這點,安靜沉穩(wěn),無條件執(zhí)行指令,不會多問。 豆蔻則開朗活潑,這幾日正忙著制新衣,嚷嚷著要讓小姐在中秋宴上露露臉,林萱也不去管她,讓她一個人興頭去。 中秋快要到了,徐太后卻病了,據(jù)說是偶感風(fēng)寒發(fā)熱,開始還強撐著,到底年紀不行,越來越重,已經(jīng)大部分籌辦好的中秋宴便這樣還沒開幕就叫停了。昭平帝連著伺候了幾天,太醫(yī)們又齊來會診,最后太后娘娘燒終于退了,太醫(yī)們囑太后須靜心,少煩擾,靜靜養(yǎng)著。昭平帝便命后宮嬪妃無事不可來煩擾太后,只管讓太后靜心調(diào)養(yǎng)著。 轉(zhuǎn)眼到了中秋這天,豆蔻嘟著嘴在院子內(nèi)設(shè)了香案讓林萱拜月,一邊嘟嘟囔囔自己趕制的衣裙沒讓林萱穿上,到讓林萱和香附取笑了一通。卻不料門上通報,昭平帝來了。 林萱大為意外,今日是十五,又是中秋,昭平帝就算不在太后前服侍,也當陪著皇后娘娘才是,如何卻過來這邊。 一番見禮后,昭平帝卻扶了林萱,看她一身素白衣裙,微微笑著說:“愛妃是在拜月么?也不知許了什么愿?” 林萱口里只是漫應(yīng)道:“自是愿太后娘娘鳳體康健,皇上和皇后娘娘一切安好……皇上今日怎么來這兒了?不陪皇后娘娘么?” 昭平帝道:“梓童服侍了母后數(shù)日,結(jié)果身上也有些不好,服了藥已是歇息了,朕便來你這里看看?!?/br> 林萱邊將昭平帝讓入屋內(nèi)坐著,邊趕忙問道:“皇后娘娘身體不打緊吧?” 昭平帝搖頭說:“不妨事,只是疲累了些,太醫(yī)開了安神的藥……”坐下道:“愛妃這邊有什么好吃的來一點。” 林萱道:“并沒什么好的,只是要制桂花香油的時候,順便用剩下的桂花做了點桂花涼糕,放在井水里鎮(zhèn)著呢,皇上不嫌棄便吃點。” 昭平帝點點頭后林萱連忙打發(fā)人捧了上來。 昭平帝拈了片吃著,喝了點熱茶,便有一句沒一句的和林萱聊天:“愛妃是江南人吧,不知道你們那邊中秋卻是如何過的?!?/br> 林萱搜索著記憶回答道:“小時候父親帶出去玩過,無非是觀潮、看燈船、花燈,人很多,倒是挺熱鬧的?!毖援吥樕蠀s出現(xiàn)了向往的神色,這是屬于幼小的林萱的記憶,父親高高舉起自己在肩膀上坐著,看到潮水涌起,有潮濕的水汽撲面而來,人山人海,均提著花燈,到處都有鮮艷亮麗的彩燈,更有許許多多的小燈浮滿水面,燦如繁星。 昭平帝看著她臉上一副向往惆悵的神色,倒是笑了,問:“咱們京城也有花燈的,只是觀潮卻不能了,朕小時候也出去看過,王府有專門的燈棚,先皇在這上頭十分有品位,每年我們王府扎的彩燈那是京城頭一份兒的?!闭f完也不禁懷念起來,自從封為太子以后便再沒看過了。 忽然心血來潮,道:“不如我們今晚出去看看燈市?” 林萱聽到這個提議怦然心動,轉(zhuǎn)瞬又沮喪道:“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都病著,這大張旗鼓出去了不好啊?!?/br> 昭平帝笑了:“咱們悄悄的出去,穿便服,沒人知道的?!闭f完便興致勃勃地讓方天喜安排,準備衣物,不許讓人知道了,偷偷的出去。 林萱擔(dān)心地說:“這便衣出去,安全是個問題……” 昭平帝笑道:“你當大內(nèi)侍衛(wèi)是擺設(shè)著好看的,別婆婆mama的了,你快換個簡單點的衣服?!?/br> 方天喜哭喪著臉出來,卻不知道如何是好,這讓皇上便衣出去了,自己的小命那可是不保了,想來想去,偷偷使了個小太監(jiān)去了坤寧宮報皇后,只有皇后娘娘能勸住他了。 ?;屎蠓怂幚Ь氲煤埽补霉眠€是悄悄進來傳了消息,常皇后愣了下,還是說:“讓方天喜安排好大內(nèi)侍衛(wèi),確保安全,衣物要帶足,天氣涼了,受寒了可不得了……另外提醒林昭儀戴好帷帽,另外,宮門那邊,有幾個是太后的人,你安排人去安排點事務(wù)將他們支開?!?/br> 安姑姑擔(dān)心的說:“娘娘,這事非同小可,您不能再縱著皇上了啊?!?/br> ?;屎笃>氲啬罅四箢^道:“陛下威嚴日重視好事,去體察民情也是好事,高祖、先皇,哪個不是常去民間的,咱們陛下就是太缺煙火氣了,自小長在深宮婦人之手,如何能有帝皇的威儀,你且速去辦了,千萬別讓太后那邊察覺了便好。” 安姑姑雖是擔(dān)心,仍是出來傳令,一一安排不迭。常皇后到底也是出身名門,外家又是權(quán)柄甚重,在宮中權(quán)力原就不小,竟是將此事瞞著病中休養(yǎng)的太后,讓昭平帝出宮去了。 夜晚,一輛小車悄悄的從宮城里駛出,載著身著便衣的昭平帝和林萱向外城駛?cè)ァ?/br> 京城里,月色如霜,處處結(jié)飾臺榭,所有酒樓都門面一新,街市上游人如織,這是國喪滿后的第一個燈節(jié),燈連亙數(shù)十里,車馬云集,士女紛雜,熱鬧非凡,鋪子堆滿新鮮佳果,處處琴瑟鏗鏘,吹彈、舞拍、雜劇、雜扮、投壺等各類雜耍藝人正花樣百出的表演,另有諸多攤販,售賣著果蔬、花籃、畫扇、彩旗、花燈等物,更有許多穿著彩衫羅裙的艷麗女子圍攏在鋪子里挑選貨物,林萱頭上戴著一層輕紗的帷帽,緊緊跟著昭平帝在擁擠的街道上步行,只覺得目不暇給,這樣熱力十足的人潮、花燈連成的光景、吆喝聲交織成一片熱潮向她涌來,給她帶來極大沖擊。她正走在活生生的古代街道上,天上的月亮,月明如畫,和她前世看到的月亮并無不同,但她現(xiàn)在卻真真實實的活在這兒,她不禁眼眶一熱,思緒萬千。 昭平帝卻忽然住了腳,指了指前邊的一座極為軒巧大方的三層的酒樓道:“快意樓,今日必有菊花酒和好蟹,我們?nèi)コ运业暮眯啡?!?/br> 方天喜哭喪著臉道:“爺啊,這快意樓這時候肯定所有席位全被人訂了,哪里還會有地方賞月吃蟹啊?!?/br> 昭平帝卻笑了低聲道:“去去,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御前第一得用的太監(jiān)很是吃得開,你且去,一刻鐘后我便要在里頭吃酒賞月!” 方天喜擦了擦汗水,到底還是進去了,過了片刻,果然回來將他們往上迎。 走進快意樓,原來樓中央圍著天井,中間設(shè)著歌舞臺,臺上光明燦爛,歌舞臺上有一靚妝女子在吹一管洞簫,樓上諸房均可向下觀察,大堂里已是座無虛席,昭平帝一行進來氣度不凡,頗吸引了一些目光,好在林萱早將帷帽遮好,規(guī)行矩步,才避免了被人注視的麻煩。 很快上了二樓進了一間包間,屋內(nèi)陳設(shè)十分雅致,桌椅雅潔,墻上掛著字畫,推開窗,果看到天上明月如晝。昭平帝安然坐下道:“擠了誰家的位子?” 方天喜賠笑道:“國舅爺原是包了兩間兒,聽說是奴婢要用,讓了一間出來?!?/br> 昭平帝笑道:“是常玥那小子不,改日我再賞他點好東西補過便是了,他們現(xiàn)在隔壁?” 方天喜道:“可不是,國舅爺正和幾個知交在飲酒作樂呢。還說了這一房間吃的喝的,他全給包了。” 昭平帝大樂道:“哈哈,常玥那小子每次進宮只會找我討便宜,今日難得吃回來,萱兒,切莫害羞了,咱們一定得吃到他心疼?!?/br>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一天居然么有增加收藏反而掉了一個收藏~啊啊啊啊,是*抽了么……哭啊~ 月榜最后一名是300多萬,大家給我多留言點也好歹讓我能在上邊呆兩天呀~ ☆、18金風(fēng)玉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