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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銷“魂”賬在線閱讀 - 第55節(jié)

第55節(jié)

    他愣怔之時,房門卻被推開了。張諫之偏過頭去,看到白敏中捧著漆盤低頭走進來。她隨即又轉(zhuǎn)過身去伸腳將門關(guān)上,笑嘻嘻地走到床邊,將漆盤擱在一旁的矮桌上:“我已是吃過啦,還剩了一點甜羹,覺著還不錯,趁熱吃?!?/br>
    張諫之瞥了一眼漆盤上的甜羹盅,又看看她,仿若不認(rèn)得她一般。

    陽光暖暖,張諫之挽起袖子端過小盅,白敏中瞬時遞了茶盞過來:“先喝口水罷,不然會覺著膩的?!?/br>
    張諫之神情仍然沒有什么變化,微低頭抿了一口水,拿過調(diào)羹放進小盅里,有些漫不經(jīng)心地攪拌著。羹上灑了曬干的桂花,甜膩之氣隨熱量騰上來。自窗戶照進來的陽光落在小盅上,顯得格外暖。

    “再不吃要涼了?!卑酌糁性谝慌蕴嵝阉?。

    張諫之這才拿起調(diào)羹,慢條斯理地喝起這一碗膩膩的甜羹來。

    白敏中問他好不好吃時,張諫之輕應(yīng)了一聲,將小盅擱回了漆盤上。

    白敏中淺笑笑,說:“我也覺得很好吃?!?/br>
    于是他剛轉(zhuǎn)過頭,白敏中便湊了過來。她一直站在床前,此時身子前傾,手背在身后,臉已是貼近了他。白敏中眼角蘊起一抹難得的詭笑,頭低下去便親上了張諫之的唇,與此同時,就連原先老實背在身后的手,也毫不猶豫地握住了張諫之裸/露的小臂。

    她的氣息帶著清早特有的清爽味道,微涼綿軟的唇瓣壓著他的,似是妄圖吞滅方才的甜膩之氣。張諫之卻也任由她這樣子,待她實在不知下一步該如何進行、忽然離了他的唇望向他時,張諫之才淡笑了笑。

    他似乎全然沒將方才發(fā)生的一切當(dāng)成什么驚心動魄的大事一般,神情素淡,笑容也是一如既往的從容閑定。倒是白敏中,因為做了這般主動的舉動這會兒臉上通紅。

    張諫之驀地反握住她的小臂,將她拖近,微微仰著上半身再次吻上她的唇,手也移至她臉側(cè),拇指輕壓在她唇角,教導(dǎo)一般地,迫她開口,與之唇舌親近。

    這是十分考量腰力的姿勢,不論是卷曲著腹部懸空著上半身的張諫之還是不斷往下壓的白敏中。結(jié)果便是——體力不支的一方必然要壓倒另一方,白敏中遂直接壓在了他身上,甚至能感受到單薄中衣之下那強有力的心跳聲。

    她可管不了那么許多,此時她腦子里回蕩的只有一個想法——讓面前這個一直仰慕的對象成為自己的人。

    那么久都只能干看著,連碰也不敢碰,偶爾壯個膽子自己都要不好意思大半天,既然鼓足了勇氣,那就該一鼓作氣將平日里想看想碰的全部都得手。

    況且……她早上可是吃飽了的,有的是力氣。

    她學(xué)得飛快,努力回應(yīng)他的親吻,甚至帶著一絲不客氣的意味。若這會兒摸摸自己的臉,應(yīng)當(dāng)是燙得嚇人罷??伤膭幼鹘z毫沒有受到臉紅的影響,反倒是很麻利地將手滑進了張諫之的中衣內(nèi)。

    大約是剛醒的緣故,他的皮膚摸起來有些涼,白敏中為防自己軍心動搖,也不敢抬眼去看他,離了他的唇微微喘著氣去解他的中衣。這當(dāng)口,她卻是想起什么來似的,分心去放下厚厚的床帳,轉(zhuǎn)眼間視野沒有開始時那般明亮了。

    光線稍稍暗一些,白敏中的膽子也更肥。張諫之任由她折騰,不加引導(dǎo)亦不阻止不推拒,直到這丫頭想要褪下他寬松的中衣袍子,他才忽然握住她小臂,自己坐了起來。白敏中此時分腿跪坐在他身上,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嚇,目光對上他的眼,才看到對方此時輕蹙了眉頭。

    白敏中被他這一眼看得發(fā)愣,她到底還是怕他的,就算壯了膽子好像還是差一截。張諫之索性將中衣脫了丟在一旁,這會兒兩個人面對面坐著,靠得十分之近,白敏中跪坐著的腿都發(fā)酸了。

    她轉(zhuǎn)移了注意力,將目光移至他手臂,伸手撫了上去。

    手臂上的舊傷疤尤在,她的手沿著那條傷疤一直往上,直至肩頭,獲得他默許后,手掌又移至后背,以半擁的姿勢感受觸碰他后背上的傷疤,漸漸地便將下巴擱上了他的肩,伸雙手擁抱他。

    直到這一刻,白敏中還有些置身夢境中的錯覺。她悄聲呼吸著,對方的體溫漸漸讓她認(rèn)識到這并非夢,而是現(xiàn)實。許久之前一直愛蹙眉愛寡著臉,無法探觸其脾氣與過去的那個張諫之,之前在她心中一直是以被崇拜對象姿態(tài)而存在的張諫之,這時候終于像是個……活人了。那些刻意保持的生疏的距離感,這時候好像也漸漸淡了。

    她沉浸其中時,張諫之忽道:“似乎有些冷。”聲音清雅淡然,依舊是很穩(wěn)的語氣。

    白敏中想起來他光著上身,這才陡然松開雙手,氣勢又矮下去一截,脊背微弓著耷拉著腦袋往兩邊瞧瞧,拖過手邊的一條被子胡亂將張諫之裹起來,整個過程里她都沒再直視他的眼睛。

    張諫之身上胡亂裹著被子,連手臂也被裹在里頭,兩個人這么坐了一會兒,張諫之抽出手來揉了揉她腦袋,翹唇微笑,攬過她后頸,手靈巧地滑進她衣襟,又輕撫上她瘦削的肩頭,細(xì)膩的肌理在他溫暖的掌心熨帖下慢慢升溫發(fā)燙,白敏中的身體陡然間僵硬緊繃起來。

    他手掌貼著她的肩胛骨,施力將對方壓向自己,貼上唇認(rèn)真親吻。這親吻比先前任何一次都要深入細(xì)致,不一會兒,白敏中就因為缺氧頭腦昏昏。張諫之笑著放開她的唇,白敏中忽覺身上一涼,外袍竟在這短暫時間內(nèi)被他褪去了,身上一件薄薄中衣也已是敞開了領(lǐng)子,露出雪白纖細(xì)脖頸及骨秀肩頭。

    而張諫之此刻的手從肩頭再往下便能褪下她身上中衣,白敏中稍稍一愣怔,張諫之卻已經(jīng)握住她手臂翻身將其壓在了身下,俯身去親吻她的美人骨,骨窩的深淺恰到好處,線條清晰平直,白敏中被他這溫柔親吻弄得渾身癢麻,原本就緊張的身體更加緊繃。

    他的手亦是輕柔地在她身體上滑過,自額頭至頰邊,覆過她的眼亦或輕或重地碰觸她的唇,隨后是下頜脖頸,再到鎖骨……觸感溫暖干燥,動作流暢又溫柔,曾是畫手的他此刻觸摸她的身體更像是在作畫般。

    白敏中腰間的系繩這會兒也被悄悄解開,胸前便只剩了一件小衣。盡管他的手帶著熱量,但白敏中此時卻還是感受到了一陣涼。大約是實在不好意思,白敏中又努力地伸手將方才那條被子拖過來,抬眼看他的眼睛,小聲地征求意見:“能躲被子里么?”

    張諫之從頭至尾都未說什么話,只任由她將被子蓋在兩人身上,甚至——蒙住了頭。

    視線更暗,雖然看不大清楚,但手卻能感知到對方的溫度,耳朵與皮膚亦能感受到彼此的氣息,白敏中索性閉上了眼睛。

    于她而言,男人的身體是陌生的存在,雖然有模糊的概念但到底缺乏認(rèn)知。這般情形之下,變成完全被動的一方實在是可以諒解。

    昏暗中著急忙慌的摸索、緊張與忐忑心情,想來是白敏中這一生之中難得的回憶。張諫之則不慌不忙地引導(dǎo)著她,溫柔的親吻與撫摸像術(shù)法一般讓她周身沉浸在陌生又奇妙的感覺中,讓她不由地弓起身子小聲求饒。

    然張諫之到底是控制欲很強的人,即便是在情/事之上,亦牢牢掌控著主動權(quán)。且他亦是寡言之人,眼底黑如墨,那是忍耐到了極致的時候,也難得會出一聲。

    這場情/事,白敏中的表現(xiàn)雖然像個還沒有完全長大的孩子,但她到底真切感受到了對方的存在,非師非友,而是以另一種身份的存在。

    疼痛或是身體的異樣表現(xiàn),她都能欣然且愉快地接受,之后便是踏踏實實的滿足感與快慰。

    不論之前如何相處,如何將自己偽裝成最習(xí)慣最合適的模樣,到了這時候,也是毫無保留地相見,全身心地去感受對方,去體貼對方的感受……

    兩個人彼此溫暖親近,所能感受到的幸福并不是某一個瞬間,而是全程。身體的接觸讓彼此的心更近更暖,也讓一切更自然放松,一起感受疼痛與快樂,分享喜悅與急切,彼此安撫的甜蜜沁入心田……白敏中過了許久也未能回過神,腦子像是炸開一樣,完全不能停下來理智地思考。

    體力耗盡的白敏中意識還有些許恍惚,發(fā)絲濕膩面色潮紅,側(cè)躺在張諫之懷中微微喘氣。她似乎是想要回想起一些細(xì)節(jié),但腦子里仍舊一團漿糊。就在她將回神卻還未回之際,張諫之忽地支起身,取過床邊矮桌上的茶盞,抿了一口水,俯身親吻上了還微微張著口在喘氣的紅唇,將涼涼的茶水喂給她。

    白敏中干渴的喉嚨因為這口微甘的茶水終于舒服了一些,“唔”了一聲,意識不清地伸手握住張諫之的小臂,似乎在渴求更多的甘霖,張諫之無奈淡笑,遂又喝了一口水喂給她。小丫頭當(dāng)真是渴極了,喝完這口水,竟主動唇舌糾纏他,原本只是唇瓣觸碰,這會兒居然加深了這個吻。

    作者有話要說:小黃:趙公公是寫rou虎頭蛇尾的蠢貨

    ☆、七七

    就在這會兒,白敏中感到胃里餓得發(fā)疼。早上明明吃了那么多,可為何到這個點又餓了?她坐起來,張諫之索性將茶盞遞了過去。她低頭猛喝幾口,不自覺地抬頭看了一眼,竟瞥見床帳頂上盤著的一只孤鬼。

    她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下,張諫之亦是抬頭看了一眼,取過一旁的衣服,又問她要不要洗個澡。

    他已可以當(dāng)這些東西根本不存在,白敏中到底還差了一些,只急急忙忙套上中衣說不用了。

    “還怕么?”張諫之幫她系腰側(cè)繩帶時波瀾不驚地問了一聲。

    白敏中這時已清醒了,只搖搖頭說:“不覺得怕,只是覺著有些怪異……”

    張諫之看著她的眼睛微微愣怔了一會兒,白敏中覺著奇怪地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這才回過了神。

    “怎么了?”

    張諫之則低頭握住了她的手,沒有立即回答,隨即又起身取過床邊架子上的外袍,展開來對她說:“若不想繼續(xù)睡了,吃些東西便去祖母那里罷?!?/br>
    白敏中起身穿衣服,她眼下迫不及待地想要進食來填補自己空虛到發(fā)疼的胃。

    她正欲出門時,張諫之卻又拖住她,站在她伸手將她頭發(fā)理順了束起來,又將她整個身體轉(zhuǎn)過來,低頭仔細(xì)看了看,在她額頭上印了一吻,這才放她去吃飯。

    白敏中興沖沖跑下樓,張諫之卻遲遲未下來,大約是在收拾行裝。

    她等餐間隙,盧菡忽然出現(xiàn)在她對面的位置上。白敏中連忙抬頭看一眼樓上,盧菡低了頭道:“他在忙,暫時不會下來。我抽空與你說些事?!?/br>
    “怎么了?”白敏中揉揉肚子打起精神來問道。

    盧菡看起來似乎很疲憊,她看看白敏中的臉,語聲淡淡道:“幫我解決一個人?!?/br>
    白敏中聞言一驚:“誒?!”

    盧菡伸手示意她淡定一些,輕抿了唇道:“幫我解決掉長平?!?/br>
    “為什么……”

    “解決她對誰都好不是么?”盧菡語聲輕輕,好似方才只是在聊尋常話題,跟殺人害人這些絲毫扯不上關(guān)系。她說著抬起自己的袖子,那白衣上的顏料猶在,絲毫不會因為歲月的關(guān)系淡下去:“我那時無甚戒心,就算有人對我下毒我也不知道,何況那毒藥是摻在我用的顏料里,經(jīng)久接觸長年累月的毒,我卻一直以為自己是身體不好。直到最后一刻倒在畫桌上,我都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變成那樣?!?/br>
    穿成這樣,衣袖上這么一塊顏料,原來是這個緣由。會覺得委屈罷,明白原委之后,冤死的人總會覺得不甘心。

    白敏中怔怔地看著她,盧菡臉色寡淡,不慌不忙地接著說了下去:“長平精通藥理,也極擅用毒,你亦是有所體會。她手上人命很多——”盧菡看了她一眼:“就算是為人間除害,她也不該繼續(xù)活著。期許這樣的人放下屠刀,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br>
    白敏中聽她說完,末了才緩緩問:“所以,你想要……怎么解決她?”

    “以牙還牙?!北R菡語氣神情均很冷靜,也看不出憤慨的意思,接著道:“若是張諫之遞過去的東西,她不會拒絕的。至于毒藥——我已經(jīng)備好了,不會被察覺?!?/br>
    身旁有太多深重的執(zhí)念,白敏中已是聽了太多的以牙還牙。作為她來說,是體會不到這樣強烈意念的??伤降赘F(xiàn)實一些,在所有的復(fù)仇之外,好生的她,總是會去考量退路。

    “可是……若她被毒斃,活人是逃不了咎責(zé)的?!北R菡這個法子看著解氣,好似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但仔細(xì)一想,卻并不是什么好辦法。

    白敏中嘆口氣道:“復(fù)仇并不一定是你死我活。何況……死人對活人的復(fù)仇,從來都是不對等的。退一步講,若她當(dāng)真這樣罪無可恕,痛快地死了,難道不是便宜她嗎?”

    盧菡說:“我知道,但我太累了,也許哪一天受不了就灰飛煙滅了。我是被鬼差放棄的死人,我哪里也去不了,只能這么飄著,我……想早些看到她的結(jié)局。若等不到,就只能自己給她一個結(jié)局。否則……我沒有辦法甘心?!?/br>
    她的確看起來……疲憊極了。

    白敏中想到她之前說離開東海府就會渾身疼,大概那感受當(dāng)真很難熬。

    由是交談太過投入,白敏中都沒有及時注意到送餐飯過來的小吏。那小吏端著漆盤見白敏中對著空氣嘆息說話,在原地愣了好半天,這才有些怕怕地走過去,將漆盤遞上。

    白敏中陡然吸一口氣,抬眼瞅了瞅小吏的表情,埋頭就吃起來。

    她不再說話,對面的盧菡卻依舊坐著。盧菡見她狼吞虎咽地吃著,啞聲開口問道:“你上一次進食是何時?”

    白敏中趁那小吏離開后,掃了一圈周圍,見沒人,這才回說:“差不多快兩個時辰之前……”

    盧菡輕抿了唇,看她的目光似乎有些擔(dān)憂。

    她欲言又止了一下,末了又道:“你祖父那般厲害,又怎會袖手旁觀呢……”這聲音隱隱帶著嘆息意味,但她大約察覺到張諫之快下樓了,遂立時沒了蹤影。

    對面的盧菡剛走,樓上便傳來腳步聲。張諫之拎著行李下了樓,尋到白敏中坐著位置,隨手取了一兩塊點心吃了,看她吃完,問她是否飽了,這才自袖袋中取出一只瓷瓶給她。

    白敏中將瓶子取過來,倒出來竟發(fā)現(xiàn)是藥丸。她看看張諫之:“這是什么藥?”

    張諫之握過桌上茶盞,淡淡回:“你近來看著精神不好,這是補氣的藥,記得每日早晚服用。”

    白敏中哦了一聲,隨即將小瓶子揣進了袖袋中。

    用完飯隨即啟程去祖母那兒,白敏中窩在馬車?yán)锟恐鴱堉G之補眠,張諫之則不知倦地翻看賬本。她睡得很香,途中偶爾動一動,就又靠得張諫之更近。張諫之低頭看看她,唇角抿起笑來。

    抵達已是下午,依舊是好天氣。白敏中高高興興地敲了門,侍女領(lǐng)他們進去,便見程葦杭正在走廊里給一幅畫落款。

    用色細(xì)致繁復(fù),白敏中對這樣的畫法感到熟悉。

    唔,張諫之也是這么畫的。

    她湊在一旁看程葦杭做最后的收尾工作,張諫之則只是與程葦杭打了招呼,便拎著行李跟著侍女往臥房去。

    程葦杭擱下筆,從桌上擺著的一只錦盒中取了一枚印章出來。她端詳那枚印章許久,忽然偏頭看了一眼白敏中,最終取過印泥盒,蘸取印泥后在剛完成落款的畫作上印上了這枚章。

    這是一枚肖形印,雖無文字,但寥寥圖案,卻足夠傳神會意。白敏中在一旁看著,猜測這枚印章應(yīng)當(dāng)意義深重,剛要開口問時,程葦杭卻已是將印章遞給了她:“這枚肖形印是你祖父的,當(dāng)時他沒有帶走它?!?/br>
    白敏中仔細(xì)端詳那枚印章,又看看落在畫紙上的那枚印的形狀,那撲面而來的熟悉感,讓她不由蹙了蹙眉。

    程葦杭將印章拿回來,見她走神,又好奇地問道:“你的字寫得如何?”

    白敏中連忙收回神,支支吾吾說:“還好……還好。”

    程葦杭隨即便鋪了一張新紙,很是自然道:“寫給我看看?!?/br>
    白敏中硬著頭皮取筆蘸墨,想了一段詩詞,慢慢寫著。然她才寫了三兩句,旁邊的程葦杭已是蹙了眉:“居然寫得這樣丑?!?/br>
    白敏中被她這么一打擊,底下的字寫得更糟糕。一來因為記賬的關(guān)系,她更習(xí)慣寫蠅頭小楷;二來程葦杭的這支筆實在有些難掌控,她覺得很緊張。

    難怪祖父要叮囑她好好練字,是早就預(yù)料到這一天了不成?可她還是不爭氣地被祖母嫌棄字丑了……

    這時張諫之恰好走過來,程葦杭偏過頭去看了一眼,小聲嘀咕道:“教成這個樣子,是有多不負(fù)責(zé)任?!?/br>
    白敏中忙小聲辯解道:“是我資質(zhì)差、我資質(zhì)差……”

    程葦杭抬手就拍了一下她腦袋:“我程葦杭的孫女可能資質(zhì)差么?”

    白敏中摸摸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