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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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吃了好一會兒,都快吃完了,張諫之卻仍舊未到?;胤克X去了嗎?可是連夜趕回來,喝些熱粥再補眠也好啊。 她往嘴里塞了一只蒸餃,又去伙房盛了一碗熱粥,碟子里裝些小菜,端著漆盤走到張諫之臥房門口,抬手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門:“喝粥嗎?喝些粥再睡罷……” 張諫之過了許久才從里頭出來,唇色發(fā)白,整個人看起來都非常疲倦。他伸手接過來,原本修長有力的手,此時單手握住漆盤竟有一絲難以察覺的微抖。 白敏中以為自己眼花,但瞅瞅他的臉色,這才斗膽問道:“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張諫之卻伸了另一只手,很是自然地揉了揉她腦袋,對剛剛路過走廊的管事道:“送她去官廳罷,時辰似乎有些晚了?!?/br> 白敏中只好乖乖轉(zhuǎn)身離開,走兩步還不忘回頭看一眼,卻沒料他已是將門關(guān)上了。她努力回想著方才的一切,他著很尋常的中衣,手溫似乎有些涼,一如既往的干燥,聲音微啞,神色疲倦蒼白……以及右手似乎沒什么力氣。 若純粹的疲勞,不該是這個樣子。難道又因為魂魄不全,再次病發(fā)了么? 白敏中回想起先前那次在客棧里他病發(fā)時的痛苦,竟不由覺得背后發(fā)冷。 可方才張諫之的舉動,都好像要推開她似的。她回頭看了幾回,在管事的再三催促下,這才上了馬車往官廳去。 ——*——*——*——*—— 一整日都心神不寧,白敏中連午飯都沒胃口吃,一到傍晚便迅速飛奔回府。幽長的巷子安靜得嚇人,她推開門的剎那,小黃拼命喊她,她這才止住了步子。 小黃瞪她,語氣又回到了最初的樣子:“公子被地府的家伙追,你卻連這都不知道,笨蛋!”它幽幽嘆口氣:“好在公子還算厲害,居然能逃走……不過這么下去不是辦法。地府的家伙很執(zhí)著的,若總這樣,公子估計也吃不消?!?/br> 白敏中早前便預料到會有這樣一天,可一直未發(fā)生,便覺得還是很遠的事,并不著急。如今當真碰上了,才察覺到其可怖。 “公子魂魄不全,所以在地府那幫家伙眼里,公子其實與孤魂野鬼沒什么差別,都是要被捉回去的。這次公子算是運氣差,從豐澤回來居然遇上那幫家伙!”小黃忿忿的語氣忽轉(zhuǎn)為悲傷,“現(xiàn)在公子應(yīng)該覺得很難熬罷,元氣大傷什么的……我好難過?!?/br> “豐澤?”白敏中記得那地方有大片的海涂濕地,也是齊地的一部分,但鮮少有人居住。張諫之負責官廠事務(wù),為何……會去人煙稀少的豐澤? 小黃陡然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連忙跳上跳下岔開話題道:“總之公子現(xiàn)在很難熬,你快去陪陪他啊笨蛋!” 白敏中盯住它:“你還知道什么?” “我哪里知道什么啊?我什么都不知道的啊,我只是……”小黃扭過腦袋,“你不要問我,我不知道。還有啊,關(guān)于那個畫我也不知道的,所以什么都不要問我,我走了你好好照顧公子?!彼康匾幌戮团芰?,白敏中想抓它回來都無計可施。 她連嘆口氣的時間也沒有,連忙進屋敲了敲張諫之的門。 作者有話要說:小黃:@蔡瓊v影帝獎杯教出來!不交出來弄死你! ☆、51五一 白敏中等著房內(nèi)的回應(yīng),但里頭卻沒什么動靜。她緊張地一蹙眉,心道難不成出了什么事。然就在這當口,管事走過來,小聲道:“公子似乎睡了許久,白姑娘要不直接進去看看?” 白敏中有些擔心,怕他睡太久出事之類,輕輕推了推門,竟果真沒鎖…… 她小心推開門,躡手躡腳走了進去。由是這會兒已入了暮,房中又未點燈,許多東西不細看壓根兒看不清。她摸索著來到床邊,瞥見架子上掛著的黑色斗篷與外袍,又見床帳拉得嚴嚴實實,便輕喚一聲,未得回應(yīng),她這才悄悄拉開一角,探了個腦袋進去瞅瞅。 張諫之睡姿很規(guī)矩,看起來就像是剛躺下去全然沒有翻過身一般,連被子都像是剛蓋上的樣子。周遭安安靜靜,白敏中甚至聽不到他的呼吸聲,便斗膽伸過手,湊近了試試鼻息。感受到微弱平緩的氣息,白敏中倏地收回手,陡然松口氣。 光線雖暗,但她也忍不住多瞅了兩眼,從額頭到眉梢,再到睫毛、鼻子以及輕輕抿起的唇…… 以前好似都沒怎么仔細瞧過呢。她似乎是想起了海姬的那張臉,鬼使神差地便伸了手過去。然而她指腹剛碰到張諫之鼻尖,頓時手腕便被扣住,手臂上傳來大力,還未來得及反應(yīng),后肩已是磕到了床板,被張諫之壓在了床外側(cè)。 她后背被床沿硌著,一陣麻疼。張諫之辨清她的臉,方低頭松了一口氣。似是方才用力太過,張諫之本就有些虛的身體有些脫力,支在她身側(cè)的手臂,也曲了起來。 “你怎會進來……”依舊是如早上那般啞啞的嗓音,聽起來很累。 白敏中大氣都不敢喘,似乎是有些做賊心虛,吞吞吐吐道:“管事說……你睡一天沒出來了,覺得可能、會……出事……” 由是疲倦,他眼窩深陷,目光也是比往日更平和。白敏中覺得頭皮發(fā)麻,加之只有上半身被壓在床外側(cè),她的脊柱都快要扭曲了…… 張諫之忽然問了一句:“餓么?” 白敏中沒說實話,支吾道:“還好……” “那陪我睡會兒?!钡蛦≈曇粽f完,他坐起來,上身往前傾,伸臂將白敏中的腿撈上來,又將鞋子脫了,勻了些被子過去,躺下繼續(xù)睡。 白敏中身體僵直地平躺在外側(cè),被子里卻忽伸過一只手,將她的手握在手心,下一瞬,便見張諫之翻了個身,側(cè)對著她而睡。 昏昧光線中,他的臉靠得如此近,似乎還能感受到對面溫緩的呼吸聲,白敏中望著他的睡顏,腦子里懵了一下??蓮堉G之似乎當真很累了,自眼睛閉上后便一直安穩(wěn)睡著,呼吸均勻綿長,看起來比先前睡得要輕松一些。 在白敏中心里,張諫之似乎是什么都不必畏懼的人,即便有些東西可能會對他產(chǎn)生威脅,但他也素來從容,好像并沒有邁不過去的坎,諸事都有能夠解決的篤定。 是當真不怕嗎?白敏中望著他的睡顏走神。過了會兒,她將手伸至他眼前晃了晃,卻見張諫之毫無反應(yīng)。唔,這會兒睡得好沉。先前她就能聞到一絲若有若無的藥味,這會兒覺著那氣味更濃,便稍稍支起身,使勁嗅嗅,那藥味似乎來自他右肩。此時張諫之只著一件寬松中衣,領(lǐng)口微敞,似乎只要伸手撥開一些便能瞧見肩頭。 白敏中忍不住咽了咽沫,鬼使神差地伸了手,另一只手則被緊緊握在他手心里。 她深吸一口氣,十分緊張地想查看一下他的傷情。可她手指才剛剛搭上他寬松的領(lǐng)口,耳畔便傳來低低一聲:“別亂動。” 白敏中頓時屏住呼吸,手僵在那兒一動不動,又陡然回過神,霍地將手縮回來,迅速鉆回被子里。 明明沒睡著裝著跟睡著了一般!還是只要她亂動心思他就會醒?當真太倒霉了……白敏中心里哀嚎,只好緊閉著眼自欺欺人地當方才都是在夢游。 只是這么一來,她自己倒當真睡著了,一覺竟睡到第二日天亮。她連忙爬起來,卻發(fā)現(xiàn)頭底下不知何時多了枕頭,而張諫之早就不在了。 白敏中身上甚至還套著棉袍,掀開被子,下床覺得一陣冷,她不由打了個寒顫。 她正要去餐室吃飯,出來就撞見諸葛康。她還沒反應(yīng)過來,諸葛康見她從張諫之房間出來,驚得快跳起來:“白姑娘你又和張先生一起睡啦?!會出事的啊!” 白敏中忙捂了她的嘴:“別亂說……” “唔……事實勝于……雄辯?!敝T葛康被她捂住嘴卻努力地斷斷續(xù)續(xù)將話說完。 白敏中小聲問道:“你過來做什么?” “哦,理說上次走時落了幾冊書在這兒,我過來取?!彼鐚嵒卮穑S即揉了揉肚子:“白姑娘,我想吃飯……” 白敏中拖著她往餐室去,并叮囑她不要亂說話。 諸葛康點點頭,老老實實跟去吃飯。張諫之已然在等著,看其臉色似乎恢復了一些,但并不算太好。白敏中盛了碗粥慢慢吃著,旁邊的諸葛康好似餓了許久似的,道了聲謝便埋頭狂吃。 張諫之吃得很慢,隨口問了一句:“理還好么?” 諸葛康吃得心滿意足,高興回說:“還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治好,不過好像這幾日有些閑不住了?!彼炖锶艘恢徽麸湷缘?,揉了揉自己飽足的胃深吸了一口氣,不怕死地問道:“張先生打算何時娶白姑娘呀?我好想喝喜酒的……他們辦酒都不喊我的,可是我真的好想喝喜酒?!?/br> 白敏中陡然扭過頭,愕然看著她,伸手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諸葛康卻一副無辜的樣子,望著張諫之說:“我娘親以前說只要和姑娘一起睡覺,就要成親的。” 張諫之緩緩擱下碗,望了一眼白敏中,又對諸葛康道:“若日子定了,會請你的?!?/br> 諸葛康眉開眼笑地朝白敏中吐吐舌頭,這才道:“我吃飽啦,你們慢慢吃?!闭f罷便一副立刻要走的樣子。 白敏中肚子雖還沒有飽,可眼下卻實在坐不下去了,立時起身道:“我陪你去書房取書罷?!?/br> 諸葛康笑笑,說:“好啊?!?/br> 一出餐室,諸葛康望著白敏中笑得更歡實:“白姑娘,你臉紅的樣子很好看的!” 白敏中方才恨不得挖個地洞鉆,這會兒還要被她接著打趣,這丫頭真是了不得了。白敏中轉(zhuǎn)了轉(zhuǎn)拳頭,諸葛康知道她眼下在練什么格斗術(shù),遂立時抱肩自衛(wèi)道:“白姑娘千萬莫打我……” 白敏中收回手:“我連個半吊子都不算,不嚇你了……” 諸葛康作如釋重負狀,隨即勾了白敏中小臂,拉著她往書房去。 也不知怎么的,一進書房,這丫頭便注意到墻上那幅畫。她端詳良久,又湊近了看了會兒,末了輕聲嘆道:“盧菡啊……” 白敏中目光隨即移了過去,她自然也不會揭穿這畫是偽作的事實,只問道:“你知道盧菡?” 諸葛康望著那幅畫作若有所思狀:“是呢,盧菡?!彼f著扭過頭:“白姑娘居然不知道嗎?” 白敏中并不記得聽過這個人的名字。 諸葛康一副了然于胸的樣子:“她的故事很傳奇,說起來可以說很久的。”外面?zhèn)鱽砦⑷醯溺姽穆?,諸葛康道:“這時辰不早了罷?白姑娘是不是還要去官廳干活?” “對!”白敏中一拍腦袋,迅速將理的幾本書包好了遞給她:“你與我同路么?要不路上說?” “行!”諸葛康爽快答應(yīng),隨即拎過布包便與白敏中一道往外頭去。 這天陰沉沉的,看著要么下雪要么下雨,白敏中出門走了一段才后悔沒有帶把傘。 然這時辰她也顧不得那么許多,她對這位叫盧菡的女子實在太感興趣,遂趕緊問諸葛康到底怎么回事。 諸葛康稍稍整理了一下思路,不急不忙說道:“你也看出來了,盧菡是位女畫師,曾經(jīng)很有名。她出名那時,我們倆應(yīng)該還很小罷。若你家中有長輩喜好書畫之類,應(yīng)當會聽他們提過盧菡的。她留下的畫作不是很多,因為死得早。” 白敏中蹙眉:“已不在了?” “是?。∷詮埾壬斜R菡這么一幅畫,想來也很值錢的。畢竟是出自名家之手,且又不會再有的東西?!?/br> 白敏中依舊蹙眉思忖著——張諫之偽造盧菡遺作,自然不可能是為了錢,那目的是什么呢? 或許是……悼念?似乎又不像。 諸葛康見她鎖眉沉思,猛地抓住她手臂搖搖她:“白姑娘你走神我就不說了哦……” “沒有沒有,你接著說……” 諸葛康鼓鼓腮幫子,道:“盧菡若還活著,今年也快三十了罷。極具天賦,少年成名,且又早逝,甚至還有些不清不楚的曖昧傳聞,自然很博眼球的。大家不就都愛議論這些嘛……雖然眼下不怎么敢明目張膽地議論了……” 白敏中忽地頓住步子:“什么樣的傳聞?” 諸葛康陡然湊近了,神秘兮兮地與她說道:“聽說當今圣上打天下時,盧菡曾經(jīng)是他摯愛呢。但盧菡是個美人兒,又頗具才情,這樣難得的女子,自然不會只令他一人傾心?!?/br> 作者有話要說:不是什么掌柜舊情史!!盧菡跟掌柜只是點頭交,沒什么了不起的。 大部分梗都是連在一起的,所以謎都會解開的?。〔灰辈粫€尾??!尼們呼喚的rourou也是有的!不要著急??! ☆、52五二 白敏中一陣緊張:“還有誰?” “覬覦盧菡的,還有當今齊王趙昱?!敝T葛康說得似乎很起勁:“所以你知道為何最后趙昱被一腳踢到齊地這兒來了罷?興許盧菡也是個很大的緣由呢。齊王當年可是與圣上一起打天下的兄弟,不說手足情深,就單論齊王出力多少,最后也不該是如今這結(jié)局?,F(xiàn)下齊王被搞得軍權(quán)皆無,不就是個傀儡封王等著養(yǎng)老嘛……” 關(guān)于齊王,白敏中自然有所耳聞。當年叱咤南北心懷壯志的人,又怎會甘心偏居一隅過養(yǎng)老的日子?難道他在暗中謀劃什么?可似乎也沒有什么動靜。 而張諫之現(xiàn)在為齊王做事,明面上是官廠與海國的貿(mào)易事宜,可暗地里……就算與之朝夕相處的白敏中也并不能確定。他只身去人煙稀少的豐澤,又拖著傷回來,這一點就很可疑。再加上平白無故地偽造盧菡畫作,實在想不透他在謀劃些什么。 張諫之來到齊地后迅速成為官廠與海國貿(mào)易往來的負責人,足以證明其與齊王的交情不淺,也許曾經(jīng)關(guān)系極好。又或者,他們只是有共同的敵對方。白敏中雖不知張諫之以前是做什么的,但既然與皇帝身邊的紅人重臣葉代均有舊交,便不會是普通角色。何況當時在雙橋鎮(zhèn),葉代均一口一個張先生,喊得十分敬重,足見張諫之不僅與齊王有舊交情,就連當真圣上也不例外。 這之間的往來曾經(jīng)也許是通力合作的關(guān)系,但天下初定,張諫之卻換了名字偏居在小鎮(zhèn)度日,照他的性子,應(yīng)是被逼無奈才這樣做。加上那時明安說他身負執(zhí)念,求的是現(xiàn)時速報,可見心有不甘,難道……目的是復仇?應(yīng)當不僅僅是為他自己一人罷,不然也不會到這樣的程度。 白敏中想著想著便走了神,諸葛康喊道:“白姑娘,時辰真的不早了啊,你還停在這兒發(fā)呆會趕不及點卯的?!?/br> 兩人這時已走到了岔路口,白敏中拉緊了身上斗篷,伸手拍拍諸葛康的肩:“你路上小心?!北阖W陨w上帽子悶頭往前走了。 諸葛康似乎覺得白敏中今日怪怪的,難道是因為說了成親的事情?可不像啊,與盧菡有關(guān)系?也不像。她想著想著覺得腦子打結(jié),便拍拍腦門不再往下琢磨了。 ——*——*——*——*—— 白敏中急急忙忙趕到官廳賬房,已是有些遲了。老師傅正埋頭在分賬簿,見她來了,隨即丟了一套賬給她:“這兒是蔡府賬房遞呈的去年賬目,你先核核看?!闭f罷又轉(zhuǎn)向另一個賬房,分另外一套賬。 白敏中小聲道:“我原先在蔡府做賬房,不需要……避嫌嗎?”怎么能讓做賬的人審賬呢? 老師傅笑笑說:“無妨,你審完了我還會審一遍。你既然做過蔡府賬房,看他們的賬應(yīng)更輕松。” 她低頭拿了一本簿子在手里翻了翻,不知不覺竟又想起去年年終時,在蔡府賬房看到的那本有問題的日清簿。眼下桌上這一摞,是由那些有問題的日清簿做出來的賬嗎?這會兒要她拍著胸脯說這些賬應(yīng)都沒有問題,她實在是說不出口。 齊地雖聲稱財政獨立,但所有涉及官方的財務(wù)情況,事實上是受中央計省控制的。齊地官廳的每一筆賬,都要接受計省的嚴格審查,度支非常之清楚,容不得半分作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