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剛走出警局大門，就見簡萱站在幾米外，笑容甜美：“姐！……大神！”

    簡瑤笑著問：“你來干什么？”

    簡萱答：“你幾天沒回家了，媽派我來視察?！?/br>
    兩人說話間，薄靳言安靜立在一旁。簡瑤余光瞥見，他臉上沒什么表情。只是他西裝革履、白皙英俊，今天雖然沒戴口罩，站在小城的街頭，反而引人側(cè)目。

    簡萱也偷偷瞄了他幾眼，同時對簡瑤說：“吃早飯沒？”

    簡瑤答：“還沒呢?！?/br>
    就在這時，身旁傳來薄靳言的聲音：“走了。”

    簡瑤和簡萱同時轉(zhuǎn)頭，看著他邁著長腿走向另一個方向，高挑的身影像棵孤直的樹。

    簡瑤：“一起吃早飯吧，魚rou餛飩。”

    ——

    巷子口的早點攤，生意興旺、煙氣裊裊。

    三人坐在角落的一張桌子。點餐小妹看到薄靳言，平時爽辣的聲音都變得客氣了幾分：“你們……要點什么？”

    早餐端上來，薄靳言拿起筷子就吃，斯文又專注。簡瑤和簡萱有一搭沒一搭說著話，他似乎也沒什么興趣閑聊。

    等簡瑤一回神，卻發(fā)覺他面前的碗已經(jīng)空了。而那清俊冷冽的眉眼里，也浮現(xiàn)笑意。

    簡瑤遲疑：“你還要嗎？”

    “謝謝?！?/br>
    很快他就吃了兩大碗，優(yōu)雅的用紙巾擦了擦嘴，繼續(xù)西裝筆挺的坐著，喝簡瑤給的礦泉水。

    簡萱偷偷用手機編輯短信，遞給簡瑤看：“姐，這條裙子漂亮不？”

    簡瑤一看，寫著：大神原來是吃貨！

    簡瑤神色自若將手機還給她，說：“你的眼光一向好?！?/br>
    簡萱笑瞇瞇收起手機，抬頭問薄靳言：“大神啊，可不可以問個問題？”

    “嗯。”

    “我差不多一年多前，有一次經(jīng)過你家，好像還看到個很瘦很瘦的男人，長得有點嚇人。那是誰??？”

    簡瑤聞言也看著薄靳言。

    他的神色沒什么變化：“是我?！?/br>
    姐們倆都是一怔。

    ——

    吃完早點，薄靳言徑自回別墅了。姐妹倆回到家里，簡瑤一身疲憊去洗澡。

    等從浴室出來，就見簡萱正大刺刺躺在她床上，盯著天花板出神。簡瑤在她旁邊躺下，閉上眼，舒服的嘆了口氣。

    簡萱立刻轉(zhuǎn)身看著她：“姐……”

    “嗯？”

    “你說……”簡萱的聲音難得的透著小心，“薄靳言是不是吸毒啊？”

    簡瑤睜開眼，與她對視：“你怎么會這么想？他以前也許是生病了?！?/br>
    簡萱說：“那得多重的病?。∧闶菦]看到他以前的樣子，雖然我只匆忙看到一眼，但是真的瘦骨嶙峋——肯定是吸毒。雖然我對大神還是很崇敬，但現(xiàn)在想想，他這種天才，太高端太另類，整天跟殺人犯接觸，孤獨又寂寞，還長著張花花公子的臉，說不定內(nèi)在腐朽偏激得很……”

    簡瑤聽得眉頭微蹙，簡萱又說：“姐，你還是跟他保持距離，小心為上?！?/br>
    簡瑤看著meimei警惕而擔(dān)憂的眼神，愣住了。腦海中電光火石閃過薄靳言那張英俊又傲慢的臉，還有桀驁含笑的眼睛。

    簡萱說得對，他的確是另類的、孤獨的。包括剛剛?cè)嗽诰珠T口，其他警察路過看到薄靳言，眼神中有敬畏、有好奇，但從無人靠近，而薄靳言也是目不斜視、神色淡漠。

    大神來到小城，也許所有人都覺得，他跟自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不過這顯然是因為旁人不了解他，包括簡萱也是。如果他們跟她一樣，看到他一臉卒郁，穿個睡袍光著腳，身邊還趴著只烏龜……的樣子，約莫就不會覺得他有多神秘遙遠了。

    簡瑤沒有去否定簡萱的猜測，而是看著窗外碧藍清透的天，說：“我覺得和人相處，不要想得太復(fù)雜，要信自己的直覺。

    一輩子會遇到很多人，他這樣的萬中無一。雖然古怪了點，但你真的就能感覺到，他就是那種很光輝的人——不是因為外貌，而是思想。我現(xiàn)在還能跟他一起挽救別人的生命，這種經(jīng)歷一輩子也不會有第二次。我覺得很好。雖然一共只有幾天時間，但對我的人生很有意義。這就夠了?！?/br>
    簡萱看著她溫和平靜的臉色，想了想，點點頭。

    ——

    簡瑤在家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又去了別墅。

    警方還沒傳來消息，自然也就無事可做。別墅里一如既往靜悄悄的，也不知道薄靳言起來沒有。

    她打開電腦，把之前的翻譯工作收尾。

    剛工作了一小會兒，面前忽然伸過來一只白皙修長的大手，摁下筆記本屏幕。

    蹙眉抬頭，就見薄靳言高高大大杵在跟前，襯衣西褲筆挺修長，漂亮的眉目微微揚起：“你有別的工作?！?/br>
    簡瑤心一緊：“你說?！?/br>
    薄靳言：“魚沒有了?！?/br>
    簡瑤：“……這樣?！?/br>
    打開冰箱一看，果然沒有了庫存。

    簡瑤逐層翻看的時候，薄靳言就站在旁邊的流理臺前悠閑的喝牛奶。

    簡瑤想了想說：“要不今天我教你釣魚吧。從做魚餌到選魚鉤到拉竿技巧，這樣你以后自己……”

    “不可能?！北〗源驍嗔怂拔也幌矚g釣魚，怎么可能在這上面浪費時間？”

    簡瑤：“……那這樣吧，我回b市前，到附近江邊找個漁民，讓他經(jīng)常給你送魚來。”

    簡瑤以為他肯定會同意，誰知他淡然自若的答：“不需要?？烊メ?。”

    ——

    冬日陽光溫潤，簡瑤還是一個人坐到了水邊，替薄靳言補充短期庫存。

    她想，薄靳言拒絕了漁民的提議，也許是不喜歡讓陌生人踏進別墅。不過她也不會替他多cao心，萬事還有傅子遇呢。

    她是很喜歡釣魚的，不知不覺就釣到了下午?？粗鴿M滿兩個魚簍，她收拾好漁具，給薄靳言打電話：“自己過來搬?！?/br>
    他倒是來得快，看到魚，他薄唇微彎，看她的目光似乎也多了幾分親近。

    夕陽斜沉，兩人沿著林間狹窄的小路往回走。他一手提著簍魚，走得平穩(wěn)有力。從背后望去，越發(fā)顯得肩寬腰窄腿長。

    當(dāng)然，也略有些削瘦。

    簡瑤開口：“以前你為什么會那么瘦？好奇就問你了，不講沒關(guān)系?！?/br>
    “病了?！彼穆曇粢琅f低沉醇厚，似乎沒什么起伏。

    “哦。那現(xiàn)在好了嗎？”

    薄靳言答得很快：“廢話。如果沒好，你現(xiàn)在看到的就是一具尸體?！?/br>
    簡瑤微微一愣——看來是很嚴重的病。

    她下意識松了口氣——所幸康復(fù)了。

    走了一段，簡瑤又問：“沉默為什么叫沉默？”

    這次薄靳言沒有馬上回答。走了幾步，才答：“不知道，不是我取的名?！?/br>
    簡瑤一怔：“哦?！辈辉賳柫?，卻聽他又淡淡的說：“是我母親?！?/br>
    簡瑤明白了。不過這不是什么輕松的話題，她聽說過，她母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死了。難怪他這么孤僻的人，還會養(yǎng)烏龜。

    簡瑤也是自幼喪父，靜默片刻，不再繼續(xù)這個話題，而是問：“你預(yù)計他們多久能抓到兇手？”

    這回薄靳言聲音里有了笑意，但是傲慢的笑意：“不知道。不過如果明天還抓不到，我只能說，他們的速度令人驚嘆?！?/br>
    ☆、潮起潮落

    南方的冬天，濕寒浸骨，卻又短暫得像過客匆匆。

    還有幾天才過年，氣溫已經(jīng)逐漸回升。冰雪化盡后，小城潔凈而溫暖。陽光明媚的街頭，到處是熱鬧的人潮。

    簡瑤徐徐走在路上，心情卻不似其他人那么輕松。

    薄靳言說最晚今天也該抓到罪犯了。她從清晨睜眼到現(xiàn)在，一直有點緊繃。

    當(dāng)然城中也是有傳言和不安的。她幾次看到人們站在一起，神色異樣的談?wù)撝?/br>
    “聽說專殺男孩！”

    “真不是人！也不知道能不能抓到?！?/br>
    “以后不能讓孩子單獨出去。”

    ……

    今天簡瑤是要到繼父家吃午飯，剛到院門口，手機卻響了。

    是李熏然。

    簡瑤的心陡然提了起來。

    “簡瑤！我們找到孩子了！”電話那頭還有隱隱的風(fēng)聲，李熏然說的每一個字仿佛都沉若千鈞，“他沒死，正送往醫(yī)院！兇手跑了！我們正在全城搜捕！”

    ——

    簡瑤立刻上了出租，給薄靳言打電話。

    許是又睡晚了，他的聲音還帶著悶悶的鼻音，但聽完她的話，很快帶上了愉悅的笑意：“嗯……我馬上到。告訴他們，不可以亂動我的犯罪現(xiàn)場?！?/br>
    ——

    簡瑤很快就到了農(nóng)貿(mào)市場門口。按照李熏然給的地址，兇手就住在市場后面的一條偏僻小巷里。

    市場中午就會關(guān)門，但因為臨近年關(guān)，此刻人依然不少。簡瑤走到賣魚的區(qū)域，新鮮魚一早就賣光，這里人少一些。她站在一長排水柜旁的過道里，等薄靳言到了，一起去現(xiàn)場。

    日頭明晃晃照在頭頂，處處是rou食水產(chǎn)的腥味。簡瑤等了一會兒，忽然看到前方人群一陣混亂的sao動。

    ——

    給簡瑤打電話時，李熏然正把一輛警車開得風(fēng)馳電掣，往農(nóng)貿(mào)市場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