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jié)
付跡蘊小臉一紅,偏撇嘴頂?shù)溃骸拔业K著兄長了嗎?兄長怎么這么期盼我嫁出去啊?莞兒meimei才比我小兩個月,你怎么不著急呢?” 坐在付跡蘊一旁的付跡莞一聽趕忙拉了拉她的袖子,無言的低下頭。 付跡莫看了眼付跡莞,自從那日之后,付跡莞來這里都是和付跡蘊一起的,兩個小姐妹不知什么時候感情好到一起去了。 “誰說我不著急了?前段日子我還和你菀兒meimei說過呢,只不過她沒愿意,我正看著有沒有其他的青年才俊合適她?!?/br> 付跡莞抓著付跡蘊袖子的手突自一緊,付跡蘊轉身驚訝的看著她:“是嗎?那莞兒meimei喜歡什么樣的?” 付跡莞僵硬一笑,抬頭向付跡莫的身后看了一眼,付跡莫身后,是方才進來的卞賦之,他正將付跡莫喝的茶換成白水,聽到他們的話動作頓了下,將換完的茶水放到一旁,沒有言語。 付跡莞垂下頭:“莞兒不是不愿意,只是……太突然了,更何況兄長說的人是……” 付跡莫側頭看了眼卞賦之,又打量了一番付跡莞,上次付跡莞驚慌失措的樣子可是嚇到她了,她以為付跡莞是絕不會嫁給卞賦之了,但沒想到……這是付跡莞又有意嫁給卞賦之了嗎? 那她上次為何那般慌張?古代女子應該不會覺得嫁給表兄是多么讓人不能接受的事吧?更何況卞賦之對外宣稱的也不是付跡莞母親那邊的親戚。 付跡蘊好奇的看了看他們,道:“兄長說的是誰?。俊?/br> 付跡莫喝了口卞賦之替她換的白水,里面居然有股淡淡的梅子的酸甜味,把她口中的苦澀沖了下去。 “表兄也該成親了,總是孤身一人也不是個事?!?/br> 付跡蘊瞬時明白過來,驚訝的看向卞賦之。 卞賦之戴著面具沒人能看出他的神情:“眼時還不急,更何況表弟還需要我替弟妹保胎,若是臨時換個大夫,表弟恐怕也不會放心?!?/br> 付跡莫又喝了一口水,笑道:“是啊,所以我沒再說過了?!闭f完又看向付跡莞:“等蘊兒成了親,也就輪到莞兒了,我不提爹也會提的,莞兒自己留點心吧,有主意就早些和兄長說,要是等到爹說,恐怕就由不得你的意思了。” 付跡莞點點頭,暗自收緊袖中的手。 而付跡蘊羞赧道:“什么成親??!還早著呢!” 眾人又聊了一會兒,直到卞賦之囑咐葉臻該休息了,兩個姑娘才起身告辭,付跡莫將兩個meimei送至院外,臨走,付跡莞遲疑一下上前道:“兄長近日瘦了許多,面色也有些蒼白,好好休息?!?/br> 付跡莫一愣,笑答:“好,你們兩個平日里多走動,不要總憋在屋里?!?/br> 付跡蘊笑著拉住付跡莞的手,道:“兄長放心吧,我近日總和莞兒meimei出去玩,莞兒meimei比以前愛笑多了,倒是兄長憔悴了不少,照顧大嫂兄長也要顧忌自己的身子啊?!?/br> 付跡莫點了點頭:“好,你們回去吧。” 她懷孕三個月真是受盡折磨,每日吃不好睡不好,第二個月的時候居然流了血,害她以為自己并未懷孕,診過才知道她估摸著就是第一次或者第二次的時候懷上的,卞賦之便也沒懷疑她腹中的孩子,只是這個孩子真的不好保,害得她小心翼翼不再出門。 送走兩個meimei,卞賦之擁上她的肩,扶她回房,好像她是個易碎的花瓶一般,付跡莫早就習慣了他也同她一樣小心翼翼了。 “和你說過多少遍了,不要喝太濃的茶葉?!?/br> 付跡莫抬眸對他一笑:“meimei的心意,自然要嘗一口了?!?/br> “以后跡莞送來的東西都不要喝也不要吃?!?/br> 付跡莫眉頭一挑,向他湊了湊,調笑道:“為什么?你妒忌?” 卞賦之果斷搖了搖頭:“不是,我真的對跡莞一點心思也沒有,我只是顧慮你的身體?!?/br> 付跡莫呵呵笑了一聲,不置一詞,卞賦之擁在她肩上的手緊了緊。 葉臻倚在門口瞪他們一眼,冷哼道:“兩位,要親熱回屋好嗎?非要刺激我這個孤家寡人嗎?”然后哐的將門關上。 哎,葉臻也是可憐,她懷孕葉臻也要“懷孕”,她不能出屋葉臻也不能出屋,雖然她知道葉臻總半夜偷偷出去吧,但對于曾經還算自由自在的葉臻也算是難為她了。 兩人回了屋,卞賦之便要她回床上躺著,拉過她的手腕診脈。 她每天都要被號上個三四次,卞賦之不煩她都煩了:“最近爹是不是挺忙的?!弊运龖言幸院?,她爹也是院子里的???,時不時來這里看上一眼,比她還要在意這個孩子,近日卻有個三四天沒來了,估計是忙起來了。 “嗯,折沖府的京軍近日都撤回了京城,聽說是要指派新的折沖都尉到任,折沖府中暫時無人管理,老爺便常去看看?!?/br> 換折沖都尉? 她坐起身,問道:“秦予霄不回來了?” 正替她診脈的卞賦之眉心一皺,因為他診到了付跡莫明顯開始加快的心跳,若是對一個普通的人她根本不用這般激動的反應。 他不動神色道:“是,他回京了不會回來了,你不是知道嗎?” 她是知道秦予霄回京了,但她不知道秦予霄不回來了,他為何不再做折沖都尉?還是京中有了什么變故?他走了也有兩個月了,為何還不回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懷孕的原因,付跡莫經常心神不定,秦予霄越不回來她不安的感覺越甚,付家給她的歸屬感越來越少了,她總感覺此時的自己無處安身,若連秦予霄都離她而去,她真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付跡莫抽回手,靠近他的懷中:“我想吃竊聽風云的翡翠什錦。” 卞賦之替她理了理額邊的碎發(fā):“一會兒我去給你買?!?/br> 付跡莫搖搖頭:“不了,我想吃新鮮的,我們去竊聽風云吃吧。”她說著將他的手放在她的腹部,似乎能隔著肚皮摸到里面另一個跳動的脈絡,一個鮮活的小生命。 卞賦之嘆了口氣:“好,你先休息會兒,我替你備馬車,訂好了雅間我們再去?!?/br> 付跡莫勾唇一笑,老實的躺進被窩里,對卞賦之天真無邪的眨眨眼睛:“賦之哥哥快去快回?!?/br> 卞賦之有一瞬間的恍然,心思一動俯下|身輕柔且愛憐的吻了一下她的額頭。付跡莫一怔瞪大了眼睛,這三個月來卞賦之對她最親熱的動作也不過是抱一下,一直堅持著“發(fā)乎于情,止乎于禮”,那個情當然也只是對她腹中孩子的情,并未對她有一丁點的逾越。 卞賦之見她驚詫的目光,面頰一熱,對她笑了笑起身走出屋子。 付跡莫神色復雜的盯著他的背影,他方才的舉動莫不是“情之所至”? * 桌上的菜琳瑯滿目,但付跡莫也不過是每樣吃幾口,她有孕以后胃口極為的不好,肚子很餓但看著飯菜卻吃不下去,每次都是強塞進口中,既不嗜酸也不嗜辣,不過吃酸的倒是能稍微開開胃。 付跡莫嚼了幾口素菜,將筷子放下:“給我點梅子吧?!?/br> 卞賦之回身拿帶在身邊的竹筒,里面放著付跡莫要吃的梅子,他將蓋子打開,昨日還滿滿的梅子不知何時已經沒有了,他愣了一愣將小二招了進來:“麻煩小哥向廚房要些梅子來?!?/br> 小二聞言道:“干梅干兒行嗎?” 付跡莫是不吃干梅干兒的,要腌在罐子里有水分的梅子才可,卞賦之看了她一眼,見她果真擰起了眉頭,便道:“我去外面買些吧,你且等我回來。” 付跡莫點了點頭,窩在椅子上。 卞賦之一走,守在門外的小二又走了進來,將一紙條交給付跡莫:“公子,這是我家主子給您的,您若還有其他的事小的替您去叫他。” 付跡莫點點頭:“你先出去吧。” 她將紙條打開,上面簡單的寫著一行字:京中無異,秦未歸。 這樣的紙條她已經收了許多次,她都懷疑紀浮回是不是在蒙她! “將你們主子叫來。” 話音才落不久紀浮回就進來了,似乎本就在她隔壁,他搖著手中的折扇一派輕松:“我就知道你會叫我,要不然也不會親自到竊聽風云來,秦予霄真的沒回來,京中也無任何異動,朝堂上安安靜靜,秦家安安靜靜,秦予霄也沒聽說娶妻,你且放心吧。” “那折沖府呢?” 紀浮回聞言手中的折扇一停:“折沖府?最近有幾批軍隊撤出了折沖府,莫不是秦予霄的?” 折沖都尉要換人的事,恐怕除了他爹清楚,旁人是不會清楚的,紀浮回有通天的本事,也不一定能打探到朝廷換人的事情。 紀浮回見付跡莫一臉難堪,大概猜出了十之□,秦予霄……卸任了吧? “話說……付賢弟,秦將軍為何回京?是不是因為你老婆……” 就算兩個男人在一起了,傳宗接代的時期也是不能耽誤的,尤其是付跡莫這種身份,所以紀浮回也能理解,但秦將軍能不能理解他就是不知道了。 紀浮回見付跡莫不答以為自己猜對了,安慰道:“若是因為這個秦將軍也太小肚雞腸了,男人要傳宗接代難免的事嘛……你也不要太過愧疚,他若是心里念你終究會回來的,若一直不回來也不值得你念著他……我會一直替你打探消息的?!?/br> 付跡莫剛要開口,小二趕忙來報:“人回來了,還有付府尹也來了?!?/br> 紀浮回趕忙起身:“我先走了?!比缓笠涣餆熍苋チ烁舯凇?/br> 沒過多時,卞賦之同付老爺一同進了屋子,付老爺一見她便責備道:“你怎么又出來了?不顧念自己也要顧念……” 付跡莫立刻打斷他:“爹,隔墻有耳?!?/br> 付老爺立刻噤了聲,看了滿桌的飯菜一眼,顯然是沒動幾口的樣子,他皺眉道:“還是吃不下去?”然后將手中一包梅子遞給她:“先吃點梅子吧,既然來了多吃點再回去,菜還熱不熱?若是不熱的找人熱一遍?!彼聛韸A了口菜嘗嘗:“不怎么熱了,叫人再做一遍吧?!?/br> 付跡莫拿了顆梅子含在嘴里,道:“不用了,還算熱,我餓了。”說完吞了梅子夾菜吃。 付老爺看了她一眼,似是無可奈何的樣子,拿筷子給她夾了幾道平日里她愛吃的過去,見付跡莫將菜吃下去,臉上才露出放心的笑容,繼續(xù)為她布菜,如同這世間最慈愛的父親一般。 付跡莫低頭吃菜,口中卻有一種苦澀,這不過只是愛屋及烏吧,一直以來她竟沒有察覺,父親總是“慈愛”的看著她出神,她以為那只是單純的父愛。 作者有話要說:如果我把卞賦之給付跡莞你們怎么看? 淇哥哥陽痿久治不愈 哎 很憂傷 77身世 第七十五章 六皇子留下的書信她已經看完,里面的東西并不多她卻足足看了三天,每看一行都是種煎熬,她想知道里面到底寫了什么,卻又不敢知道,來來回回看了許多遍才將里面的東西看完,再一把火燒為灰燼。 熊熊的火光,吞噬的是她爹的曾經,也是……她的曾經。 她抬眸看了一眼替她夾菜的父親,他慈愛一笑,熟悉的面容已經布滿歲月的痕跡,曾經年少風采早已逝去。 她雖然與眼前這個年華老去的父親并無血緣,但此時的她和年少的他是多么的相像,少年才俊、風流不羈、令多少女子芳心空許,卻最終逃不過一個情字。 她曾也暗自腹誹過她爹的花心風流,娶了這么多的老婆,卻不知他娶的原來沒有一個是他想要的。 他也曾深愛過一個女子,兩小無猜、青梅竹馬,愿為她拋下榮華富貴、拋下一個少年才俊所驕傲的一切,只為和她在一起。 而那個人卻因家族利益,棄他而去嫁入宮中,成為帝王寵妃中的一名,后宮爭斗何其慘烈,帝王之愛又怎是好消受的?她最終輸了自己的芳華,輸了自己的兩小無猜,輸了自己的一條命…… 付跡莫并不知那個女子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將她輾轉送出了宮,不是送去娘家,而是送去了一個毫無血緣的舊情人那里。 付跡莫也不知“她爹”是懷著怎樣的心情接納了她,接納了一個舊情人和別的男人生下的孩子,她只知道她出生不過一年,她爹便辭了京城的官職,放下大好前程,舉家搬到了長萊,成了一個地方官,養(yǎng)著她這個真公主假兒子。 若有一日她的身份被人揭出,可是滿門抄斬的死罪,可他卻仍舊接下了她這個燙手的山芋,養(yǎng)她到這么大,但為何把她當兒子養(yǎng),大抵是因為他不想她長大后嫁出付家。 知道這些付跡莫的心情很復雜,她爹多年來除了對她過多的管制,其余的地方都像個親爹一般,她比其他姐妹受到的關愛要多多了,她甚至能感覺到她爹對她抱著很大期待,就像所有望子成龍的父親一般。 她不知道自己如果一直從宮中長大會是怎樣的,但一定不會比現(xiàn)在更好就對了。而當初之所以送她出宮,是因為柳沉音出生的時候本是活不成的,后來千方百計才保住了一條命,只是落下了個啞疾,從這方面來說,他們兄妹也算同病相憐,為了活著,都付出了身體上的代價。 付跡莫舀了勺湯,胃中泛嘔又放下了,她笑了笑,低聲道:“爹,我若是因為這個孩子活不成,你會難過嗎?” 付老爺臉上的笑容一僵,猛地拍了下桌子:“說什么胡話呢!我看你也吃飽了,回府吧!” 付跡莫伸了伸腰,同她爹一起站起來:“說說而已,犯得著動氣嗎?我現(xiàn)在可不經嚇呢~”說著摸了摸自己有些圓滾的肚子,這回是真的吃飽了。 卞賦之沉默無言的拉過付跡莫的手,被面具遮擋的面容看不出表情,但他的唇緊緊地抿著,似乎對她的話也頗為不滿。 聽聞卞賦之的生母有異域血統(tǒng),同卞太醫(yī)有什么不為人知的關系,直到卞家抄家,卞賦之才被送到付家,她爹也才知道自己有個七歲的私生子,只是卞賦之這種血統(tǒng)和身份,都不能認祖歸宗,但對于當時的形勢,無疑是雪中送炭。 起初付跡莫還不明白她爹為何早早的讓她娶葉臻進門,現(xiàn)在才知葉臻那頭淺色的發(fā)絲和卞賦之極為相似,若是她以后生了卞賦之的孩子,即使孩子眼睛頭發(fā)長的怪異,也能賴在葉臻的身上,她的終身大事原來早早就被他爹訂好了。 卞賦之其實也很無辜,明明是付家金貴的少爺,卻過著下等人的日子,連親爹都不把他的身世告訴他,若不是卞賦之自己不甘心,恐怕會一直被瞞在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