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受了傷，她還會幫他想著借口和理由。

    想他生氣是不是因為她先失言，是不是因為在他好不容易邁前一大步的時候，她卻不僅退縮，還錯解他的意思，百般諷刺。

    這樣想，會不會比她承認自己居然喜歡上這樣一個壞蛋好接受一些？

    她其實早就知道他有很多女人，真正令她受傷的是，他在溫和外表下所藏著的專斷與冷酷。

    項鏈不知道被阿謙收去了哪里，可手串還在，陽一一抬手，夜色里，這如水的晶瑩澄凈，依舊透著淺淺熒光。

    她想到了他的眼神和微笑，溫潤如玉，謙謙君子……

    他媽的全是狗屁……

    陽一一胸腔陣陣緊縮，不住地咳嗽?？伤靼?，這次她即使咳死過

    作者有話要說：唔，我周四再一起回留言，先顧著更新吧，讓你們一口氣把這幾章虐的給看完……

    我最開始說了紀總渣的嚇人嘛……

    他不懂什么叫、做、愛！

    不過一一其實愛的也很有保留性啦，有孩子說得對，兩個人就是相互折磨，其實一一很早就覺察到了，他們倆很像，因為在塵世打滾久了，所以不愿意交出真心……

    跑去準備下一章，凌晨更吧，多半

    ps：謝謝琳赫、曉丹的霸王票，大大地擁抱=3=mua~！

    ☆、32

    第三十二章 除夕

    阿謙說，他對她的態(tài)度,代表著紀離對她的態(tài)度。

    可阿謙這般細心地守著病中的她,卻并不讓她心喜，畢竟不是他本人,阿謙反而更像監(jiān)視器。總讓她想到他變態(tài)的占有欲,猜測會不會是太滬上次的教育傳喚給他留下太深刻的陰影，因而這次特意派來了阿謙。

    不過也只是胡亂想想，她不僅沒實證，也沒太當(dāng)真?；蛟S覺得紀離這次壓根就不會輕易再理她了。

    剛開始會有些難受，后來卻反而想開，不見面對她來說總算是好事，她有些怕自己又不顧尊嚴,忘掉香港這事,不知廉恥就又往他懷里撲。

    以前能做到的可能性還大些，反正沒臉沒皮慣了，也許單純?yōu)榱斯匆輵?；可真動了感情，反而變得脆弱與擔(dān)憂，惶恐于自己蠢蠢欲動的本能。

    可再如何憂思深重，她卻反而比上次他在時好的快了許多。

    這才恍然驚覺，也許正因為想借病向他示弱，去爭得那么一些兩些的憐惜關(guān)懷，才拖了這么久不痊愈。

    陽一一第二天就給太滬和袁深去過電話，告知他們自己去國外旅游，因為水土不服倒時差，而睡的昏天黑地，讓他們不用擔(dān)心。

    等一周后精力飽滿地出院，陽一一開始恢復(fù)正常的生活，有課的時候去學(xué)校上課，沒課的時候去“音色”唱歌，或者參加古風(fēng)社團的活動。

    上次她一舞而紅，病愈后很少唱歌的她極偶爾會跳上一支舞。而太滬不知怎地和一個cos團勾搭上了，又將她帶了進去，她在網(wǎng)上很快就被稱作全能，爆了cos照后，更惹來男粉、女粉一片又一片。

    幾個月的時間很快就可以過去，寒假到來的時候，陽一一穿著羽絨服、捧著熱紅茶趕去太滬家錄音，這首歌寫的是一位女神高處不勝寒的漫長寂寞。原本以陽一一以往的聲路，想達到設(shè)想中的空靈完全不是問題，可連續(xù)病了兩次后，聲音始終沒恢復(fù)以往的純凈，她本來說放棄，干脆換個路線，太滬卻不肯，反復(fù)要求她再試。

    她估計是因為太滬才失了戀，所以心理不太正常的原因。

    之前她第二次病好回到“音色”，便從眾人口中得知，太滬被一絕色骨灰級女粉絲千方百計追到了手，那段時間咖啡廳眾男人看他都是一個羨慕嫉妒恨，惹得他志得意滿，尾巴都快翹上了天。

    可惜好景不長，陽一一總結(jié)估計是近距離接觸到太滬的“二”，令女粉絲大感幻滅，這哪里可能是那個燈影下落寞滄桑拉著二胡或是風(fēng)姿綽約撫著古琴的俊朗男子？因而感慨了一遭不能以貌取人后，決心揮著悔痛的淚水?dāng)財嗄蹙墶?/br>
    太滬聽著陽一一說書般的分析講解，更抱著她手臂哭的跟個淚人似的，模糊不清地指責(zé)她：“萬萬，你個墳蛋！我是增的很桑心好不吼！？你腫么可以在我的?？谌鳆}？”

    陽一一無可奈何，只能拍著他頭頂輕聲安撫：“乖哦，乖哦，沒事，是她膚淺，少了這樣一個女人是你的福氣……”

    “你不懂，我要怎么面對他們眼神里從嫉恨到幸災(zāi)樂禍的巨大轉(zhuǎn)變？”太滬哭的越發(fā)哀戚。

    陽一一正想說，那你就挖個坑把自己埋起來吧……小鈴兒就從外面沖進來，抓住太滬的手扯過他就指著他鼻尖罵：“哭哭哭！你就知道哭！你這個沒出息的！萬萬說那個女人膚淺，其實膚淺的是你吧！長得漂亮有什么了不起的！家里有幾個小錢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就瞅準這樣的女人來充當(dāng)炫耀資本了是吧？你還差這么點艷福嗎你？二貨！”

    她把太滬罵的一愣一愣的，可抿緊了嘴唇眨巴著圓圓的眼睛，再也不敢哭一聲出來。

    小鈴兒見他終于止歇，重重“哼”了一聲又掉頭出去。

    “l(fā)oli霸氣全開轉(zhuǎn)成御姐模式啊……”陽一一忍不住鼓掌，望著小鈴兒的玲瓏的背影，嘖嘖直嘆，帶笑的眼風(fēng)卻不停飄向一臉驚恐還回不過味來的太滬。

    看這群可愛的人，他們才最能治愈她的陰暗。

    而太滬“失戀”至今也有差不多一個月了，基本行為已經(jīng)漸漸恢復(fù)正常，只是不知道還有沒有回過小鈴兒那邊的味來，但他最近常常處在莫名亢奮狀態(tài)，就如此時給她錄歌時的瘋癲模樣。

    今天恐怕趕上了好時候，陽一一的聲音較前段時間好了不少，在太滬的嚴要求下，歌也勉勉強強算是錄完了。太滬開開心心地收東西，問袁深和陽一一過年有沒有什么打算，畢竟臨近春節(jié)，“音色”也快放小長假了。

    “沒別的，”袁深見陽一一沒反應(yīng)，便先回答，“家里練琴吧?！?/br>
    “我也沒有，”陽一一攤手，轉(zhuǎn)而又壞笑：“怎么，你要約小鈴兒出去玩？”

    “誰說的？”太滬瞪她一眼，“我要跟爹媽回老家，音色一放假就走。但我又擔(dān)心你們倆沒家的孩子寂寞的時候會太想我，要不干脆你倆湊一起過春節(jié)得了，省的孤單?！?/br>
    陽一一白了太滬一眼，袁深則沉默地注視著陽一一。

    太滬抓狂：“我是認真的啊，萬萬你最近絕對跟你那男朋友鬧翻了，少試圖瞞住我雪亮的雙眼?！?/br>
    “鬧翻了，但又沒分手。”既然提及，陽一一就不打算撒謊，雖然太滬實在是管的太寬，但以那么二缺的他，具有這樣敏銳的觀察力，還是值得鼓勵。

    “為什么不分??？你那男人一看就是不懂珍惜你，何苦??？換我們小袁！”太滬拍了拍胸口，“絕對是把你當(dāng)寶，放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br>
    “你說的那是溺愛孩子吧？”

    “別說了……”

    陽一一和袁深同時開口，她轉(zhuǎn)過目光，去看神色有些低郁的他，他感知到這道視線，不自在地站起身來，背轉(zhuǎn)過去，“吃飯去？”

    太滬胡攪蠻纏地喊住他：“就是吃飯也還得討論這個問題。”

    “那就別一起吃了?！痹顝男l(wèi)衣口袋里掏出音樂播放器，戴上耳機開始穿外套。

    “你怕什么?。肯胝f什么就說，想做什么就做，機會送到你面前都不要，老躲著算個什么事？”太滬走過去拉住他，“你最近越來越悶，我想幫你還被兇……實在不行，我看我們?nèi)齻€干脆就散了，看著真惹人生氣?！?/br>
    陽一一聽著這話，倒有些怔愣，稍稍轉(zhuǎn)過目光，就對上袁深落寞卻又沉靜的視線。于是她先笑了，“你害怕跟我過春節(jié)？”

    袁深垂眸不答，長而濃的睫毛，隨著他眼簾上下畫出美好的弧線。

    “我有這么可怕嗎？”陽一一笑容更甚。

    袁深取了耳機：“我不想讓你為難。”

    “唔……”陽一一歪頭思索，片刻后才道，“其實也不為難，我們是朋友，至少對我來說，這樣做并不算過。反正我除夕那天晚上是鐵定沒人陪，如果你愿意陪我一起過，我幸之甚矣。”

    太滬又驚又喜地跳著，用手指去戳袁深手臂，嘰嘰咕咕的發(fā)著怪聲。

    袁深看上去卻冷靜多了，只是唇邊漸漸泛開一朵真心實意的美好笑容，然后他稍稍點頭：“嗯，一起?！?/br>
    “走吧，吃飯去?！标栆灰粨芰藫茴^發(fā)，也起身走到門邊，拍了拍還在猴跳的太滬：“自己的粥都沒吹涼，倒來激動別人的事?！?/br>
    太滬渾不介意她的暗指與諷刺，嘿嘿直笑：“這樣我才放心嘛。小袁最近牽掛你，都牽掛出皺紋了，其實我覺得你倆真的很配……”

    陽一一斷掉他的話：“打住，別把簡單的事情復(fù)雜化，我說了只是朋友小聚，而且我也還沒分手，對小袁……”

    “不說就不說……”太能滬眼見她又要過度直接，忙掩住唇模糊不清地呢噥，可是眼睛還是彎成兩道賊兮兮的弧度，惹得陽一一再懶得搭理他。

    袁深又復(fù)戴起耳機，神色靜默，仿佛剛才陽一一和太滬交流的一切，都沒有落進他耳中。

    陽一一答應(yīng)和袁深一起過除夕，也沒有太多別的念頭。雖然這似極了破罐子破摔的挑釁和報復(fù)——報復(fù)紀離長久的不聞不問。

    可即使這個念頭在她腦中短暫地轉(zhuǎn)過，卻并不是主要原因。

    她只是單純覺得做這樣一件事，結(jié)果再壞也壞不到哪里去。畢竟經(jīng)歷這么幾個月的“雪藏”，她即使失去紀離，也不會有太多的難受。就如最初她還會在走神的時候想他此刻在做什么，是在應(yīng)酬還是在相親，有沒有確立目標(biāo)，婚期會是在什么時候……更偶爾，她會看著手機暴躁不安地咬指甲，想干脆撥過去，最后又氣餒地放下……

    然而隨著時間過去，她這樣的行徑已經(jīng)越來越少。

    倒不是不喜歡他了，相反，時間淘汰了他太多惡劣行徑，留下了許多美好回憶，讓她越發(fā)珍惜和懷念……她只是看淡了最終會失去他這件事，從心底真正地接受了。

    所以早一刀晚一刀，因為什么挨這一刀她都覺得無所謂。

    反正在他看來，都會是她的錯，是她不懂珍惜，那么她干出什么轟轟烈烈的叛逆事跡，也都是同樣的結(jié)局。

    等有了這結(jié)局，她再來消化對他的舍不得。

    反正她就是突然不想一個人過春節(jié)，太滬那句“想說什么就說，想做什么就做，機會送到你面前都不要，老躲著算個什么事？”其實也刺激了她，她比袁深鴕鳥多了，所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與他同病相憐，湊伴過除夕也挺應(yīng)景。

    在答應(yīng)此事的整個過程里，她唯一沒考慮的是袁深的感受：他究竟是不是稀罕她的同病相憐……

    除夕那天從下午就開始飄雪，晚上六點，天就差不多黑了個透徹，只路燈下、或者偶然有煙花爆開，可見空中依舊灑著紛揚雪花。陽一一在袁深租的狹小公寓里，捧著熱茶看著窗外欣賞外面的雪景，聽袁深在廚房里做飯燒菜。剁rou切菜的聲音，食物下鍋的聲音，鍋鏟翻動的聲音，聽起來溫馨又美妙。

    雖然只有他們兩個人，但袁深卻做了一大桌菜，擺足了年夜飯的架勢，陽一一開了自己帶來的紅酒，給他和自己一人倒了些，再舉杯邀他：“來，愿我們新年都順利。”

    袁深想勸她只喝一口就好，可還沒來得及，她就已經(jīng)將小半杯全干入腹中，再發(fā)出滿足的小小嘆息，他便也將杯中酒喝盡。她接過他的杯子，又復(fù)倒上，他便緩聲說：“你別喝了?！?/br>
    “沒事，幾杯紅酒沒關(guān)系的，而且過年嘛，喝紅酒寓意好，又開心?！标栆灰粚⒌诙韧?，在袁深打算來搶她杯子時，若無其事舉起雙筷，“來嘗嘗你的手藝?！?/br>
    能在鋼琴上彈出美妙樂曲的手，也能在廚房做出可口的菜肴。

    陽一一捧場地吃了許多，直到肚子少有的撐的渾圓才作罷，本來打算去洗碗，卻也被袁深攔在了廚房外面，她聳聳肩，端了紅酒又去了小窗邊。

    才不過八點，外面煙花爆竹已經(jīng)很熱烈，各種顏色映亮了黑沉夜空，袁深這間房子里沒有電視，也看不了晚會，因而當(dāng)他從廚房洗碗出來，見到呆呆望著外面煙火喝酒的陽一一，稍稍蹙了眉頭，輕聲問道：“我也帶你去放？”

    “我不喜歡放，覺得危險，遠距離看看就好了?！标栆灰粨u頭，又回首笑看向他，“小袁，你的琴練得怎么樣了？決賽快到了吧？”

    “嗯，還有一個月。”袁深的表情看上去也并沒有將比賽視作天大的事，仿佛吃飯喝水一樣自然。

    “能彈給我聽聽嗎？”

    袁深走到窗邊她所倚靠著的那架鋼琴前坐下，稍微凝神想了想，指下便流淌出分外華麗的樂章。

    就是這種最適合比賽的曲子，只是難度就已經(jīng)讓人瞠目，陽一一漸漸不看煙火，而是轉(zhuǎn)過頭來凝神注視他在黑白鍵盤上飛舞的十指，贊嘆不已。

    外面的鞭炮聲時而會阻斷她對樂曲的清晰欣賞，但她卻視作了湊熱鬧的鼓舞與喝彩，一首比賽曲目接近半個小時，他半點錯都沒有。陽一一在他奏出最后幾個激昂的尾音后，興致高揚地湊到他身邊說，“小袁，你絕對可以得冠軍，憑我對鋼琴的一知半解來預(yù)言?！?/br>
    袁深不以為意地笑了笑：“借你吉言?！?/br>
    “我也會彈鋼琴，你知道嗎？”陽一一坐到他身邊，微笑著說：“我只是考著玩，過了個十級，趕你差的太遠。但我想和你試試四手聯(lián)彈，可不可以？”

    袁深笑著點頭：“當(dāng)然可以，你選曲子吧？”

    陽一一選了個之前所知最簡單的適合四手聯(lián)彈的曲子，和袁深一起彈完后，又選了另一首，挨著挨著彈過去，最后她一個人柔情萬種地彈《致愛麗絲》，笑著說：“我這是在班門弄斧。”

    “你已經(jīng)很好了，而且你怎么會這么多東西？”袁深坐在她旁邊的板凳上，搖了搖頭。

    “因為別的女孩子玩樂交朋友的時間，我都在學(xué)這些亂七八糟的。古代女子會琴棋書畫、針織女工，我差遠了，棋和書不擅長，針織女工則是壓根就不會?！标栆灰惠p輕地笑，一不小心彈錯了一個音，便羞赧地吐了吐舌頭。

    “和古人比做什么？你也不用和任何人比?！痹钛院喴赓W地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