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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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蹙了眉頭低喝道:“才人娘子,圣駕面前怎能如此沒規(guī)矩,還不快退下!” “不是的夫人……”秋禾福了一福,又仔細(xì)看了那盒子一番,才道,“陛下,臣妾見過這個?!?/br> 宏晅神色一凜,淡問她是什么。她道:“晳妍宮起火那天,臣妾本想去找夫人,在宮門口瞧見個宦官拿著這盒子往里走,走得匆匆忙忙的,一不小心和臣妾撞了個正著。盒子里的東西摔了出去,臣妾還順手幫他撿了?!?/br> “才人娘子好記性啊?!膘o妃輕然一笑,“就瞧了一眼的東西,竟能印象這般深刻?!?/br> “沒辦法印象不深刻?!鼻锖毯敛辉谝獾芈柫寺柤缯f,“因?yàn)槌兼?dāng)時覺得奇怪極了,盒中每一封信都寫著‘敏妃親啟’或是‘晏昭訓(xùn)親啟’,那宦官身上的腰牌卻寫著荷蒔宮?!?/br> 她似無意的一番敘述,讓眾人齊刷刷地看向了靜妃。靜妃神色陡然一凌,怒目看向我,我只垂眸淡笑。 . 記得起火那天,我在火被撲滅后去看望秋禾。是她把這盒東西交給我,告訴我說看到一個宦官鬼鬼祟祟地進(jìn)了我的寢殿,她悄悄跟進(jìn)去,在他走后,找到了這盒東西。 我打開那盒子,里面就是這些信件和一瓶藥粉。信件必是假造,看也不必多看;那藥粉我卻曾見過,那是江湖游俠常用的東西,兄長在給我介紹一堆奇藥時曾告訴過我,這個能殺人于無形——我獨(dú)對這一種印象頗深,因?yàn)檫@藥有一股獨(dú)特的茶香。 彼時景氏一死,要這樣置我于死地、連我兄長也要拖下水的,只能是靜妃。 所以我告訴秋禾:“你把里面的藥粉倒了,瓶子洗干凈晾干,然后把這個換進(jìn)去,盒子放回原處。” 我交給她的,是用一方帕子包著的香餌。 那取了皇后和帝太后性命的香餌,我從長秋宮找到的東西。 . 靜妃會把這些東西放到我宮里,只能是為了栽贓,我就順?biāo)浦鄣刈屗在E便是。她安插在宮正司的人會按她的意思去把這盒東西搜出來,卻不會想到里面已不是她放進(jìn)去的藥粉。 我再度執(zhí)起那瓷瓶,輕輕一嗅,露出了驚意:“陛下……” “怎么了?”他看過來,我緩了緩神,道,“陛下可記得紅藥么……就是從前臣妾身邊那宮女……” 他一點(diǎn)頭:“記得?!?/br> “她說她哥哥被迫給皇后娘娘下毒……”我惶然望了望瓷瓶,“直到她出宮前……她才跟臣妾說是往皇后娘娘的熏香里下毒……就是這熏香,臣妾和陛下同去長秋宮的時候臣妾見過!”我緊握著瓷瓶的手禁不住地顫抖起來,帶著無盡的懼意,“這香味太罕見了……臣妾決計(jì)不會記錯……” 在座眾人神色俱是一凜。我當(dāng)然不會是自己認(rèn)下了給皇后下毒的罪責(zé),哪怕這盒東西是從我宮中搜出來的。我有些恍惚地看向墨蘭,嗓子因?yàn)榭謶侄行┌l(fā)了啞:“女官……你帶人去查,長秋宮的香爐里……那些香餌沒有清掉……” 他點(diǎn)了頭,宮正司的人去得很快,回來的也很快。她們帶了些許香餌回來,與瓷瓶中的一般無二。 我聽罷結(jié)果后微微而笑,睨了他一眼,又看向靜妃,笑意淡淡地譏諷道:“可見是靜妃jiejie和景氏串供沒串好吧?竟出了這么大疏漏。景氏那邊供出來的是藥粉,jiejie這邊卻給本宮安排了香餌。” 靜妃面色一白。 她很快緩過了神,怒視著我切齒道:“你敢誣陷本宮毒害皇后……” “誣陷?”我維持著微笑回視著她,心下有幾分得意。我猜對了,帝太后之所以知道淑元皇后的事,并非靜妃親口告訴她的,是宏晅告訴她的。而宏晅之所以會知道,是因?yàn)樗鴱夭檫^。其中一件重要的物證便是沈立身上的一封信,那信上只有寥寥數(shù)字,道是靜妃逼他毒害皇后。 可那信實(shí)際是出自林晉之手,也虧得他大半夜的漫山去找沈立的尸體把信擱上去。 當(dāng)然,那信上并未說是以熏香下毒,所以這件事才能拖這么久,留到今天和帝太后的事一起抖出來。 “靜妃?!焙陼t抬眼看向正欲質(zhì)問我的靜妃,冷笑一聲道,“別忙著推卸。朕只問你,沈立何人?” 靜妃陡然愕住,仿如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在那兒。宏晅又一聲笑:“朕早就知道是你害了淑元皇后,一直沒有問罪,全然是看在母后的面子上。如今你竟還來陷害敏宸夫人,你明知她是母后定下的皇后?!?/br> 在座宮嬪皆盡愕住,不可置信地望著這位位居從一品的靜妃。她從前那么的賢良淑德,即便后來做了些使人瞠目結(jié)舌的狠事,眾人的吃驚也敵不過今日……宏晅親口道出她毒害皇后的舊事。 我垂著眼簾,深吸了一口氣又長長吁出:“其中錯綜,本宮不知。本宮只想說……靜妃,皇后娘娘待你不薄,你怎么能對她下手……” 241 “荒唐!”靜妃刻意地?fù)P聲笑道,“陛下,就憑一個死去多時的宦官、一個敏宸夫人身邊的宮女和幾顆香餌,陛下就覺得是臣妾害了淑元皇后么?焉知這香餌不是敏宸夫人后放進(jìn)去的!” 我看著她的慌亂,自心底起了笑意,端詳著她慢慢道:“所以……靜妃你覺得,亦是本宮把那裝著香餌的盒子放在晳妍宮里意欲嫁禍自己么?且還和景氏串通好了、安排個宮女來認(rèn)這瓶子?最后卻又怎么出了藥粉與香餌對不上的岔子……咦?難不成只是本宮閑得無聊了,兜這么大個圈子哄在座各位姐妹開心?” “你……”她滯了一瞬,俄而冷笑道,“本宮怎知夫人你什么意思?夫人也休要在這里套本宮的話了,本宮不識得這東西!” “你不識得,晏然更不會識得?!焙陼t靜默道,“她方才也已說了,她是和朕一同去的長秋宮。如是帶了東西要放進(jìn)香爐,朕會不知道?” 這話雖是在旁人聽來算得公正,我卻知是有意偏袒了。那日他獨(dú)自在淑元皇后的寢殿里待了許久,我卻折去了別處。我若當(dāng)真要做什么,他未必能知道。 宏晅睇了眼墨蘭,問她:“還有什么?” 墨蘭福了一福,道:“因著口供對不上,奴婢也不敢妄言這香是否出自于靜妃娘娘之手。只是此香罕見得很,宮正司上下竟無一人識得,最后還是敬敏宸夫人提了個醒去太醫(yī)院問了一問,才有個醫(yī)女識得此香?!?/br> 當(dāng)即傳了那醫(yī)女入殿,是陌離。她并未看過,如常一拜,曼聲道:“陛下大安。” 宏晅輕一點(diǎn)頭:“你說吧?!?/br> 陌離卻道:“奴婢并不識得此香,只知其效用。常用此香可致人久病不愈、繼而神思日漸不濟(jì),再之后……便大抵沒命了?!彼椭^,微頓又說,“不過依奴婢所見,這香斷不能是敏宸夫人的。一則需久用才可致死,若是夫人回宮后再給淑元皇后下此香,淑元皇后是無論如何不會在那年除夕薨逝的;二則……陛下您看,宮正司從長秋宮取回來的香餌,顯是焚過的。自然可說是敏宸夫人心思深沉、焚了一部分而做得更真,可奴婢聽宮正司的人說,陛下和夫人是在淑元皇后離世后的第二年去的長秋宮,那時夫人正有著身孕,如若焚了這香,那孩子斷斷保不住……何況此香味道如此罕見,陛下若同在長秋宮,如何能不知道?” 便又是一片安靜,人人都思量著她的話。她這番話雖則說得太頭頭是道,仿佛事先有所準(zhǔn)備,但又確實(shí)讓人挑不出錯來。靜默了須臾,柔修儀思忖著開了口:“你是說……長久使用此香,才會致死?” 陌離點(diǎn)了點(diǎn)頭:“是?!?/br> “那如是中途不用呢?”柔修儀追問道。陌離想了一想,帶著三分不解回道:“那理應(yīng)是能調(diào)養(yǎng)回來的。” 柔修儀的身子一顫,神色有些恍惚,扶住了案幾才又坐穩(wěn),續(xù)言問她:“這香的味道可是……初聞時微微發(fā)苦、后面卻又甜絲絲的……很是安神?” 陌離有些驚訝,點(diǎn)頭應(yīng)道:“是。” “陛下……”柔修儀顫顫巍巍地站起身,宮娥急忙扶住了她,她一步步走到我們面前,腳下一個趔趄拜了下去,“陛下……您賜臣妾一死吧。” 宏晅一愕:“怎么了?” “帝太后……帝太后……”柔修儀跪伏在地,靜默了一瞬無可抑制地猛然哭了出來,“是臣妾害死了帝太后……” “你說什么?”宏晅大驚,我與琳儀夫人相視一望也俱是愕然不解。柔修儀跪在地上,滿臉的悔恨,一聲聲地哭著道,“帝太后用過這香……起先用了一陣子,后來有些時日嫌那香味太甜膩就不用了……可后來睡得不好,覺得這香安神效果甚佳,便又拿來用……”她閉著眼睛,哭聲止也止不住,“臣妾不知道……不知道竟是這香……因是靜妃娘娘孝敬給太后的所以臣妾半點(diǎn)不曾疑過……最后太后再用這香的時候都是臣妾親手添的……陛下……”她哭得再說不出話,我?guī)е鴰追煮@意淡看著她。她是真的悔恨,并不是裝的。 在我第一次把這香餌拿給她看、問她帝太后有沒有用過這香并告訴她實(shí)情之后,她也是這般大哭一場,直恨自己粗心大意。 帝太后沒白疼她,她實(shí)在是比靜妃有良心多了。 殿里寂靜到了極致,只有柔修儀的哭聲不停地回蕩著,一聲聲地使宏晅神色愈暗、靜妃面色愈白。 柔修儀哭得累了,才又抬起了頭,抽噎中,面上帶起一縷凄迷的笑意:“是臣妾疏忽……竟全然沒注意,用這香的那些時日,臣妾身子也弱了許多……殿里輪番值守的宮人也時常生病……” 聽及此,琳儀夫人神色亦是一凜,側(cè)首向宏晅道:“陛下……臣妾還記得,淑元皇后病時……也時有宮人覺著身子不適,臣妾為此還常調(diào)自己身邊的人去服侍淑元皇后……” “原來如此……”順昭儀垂下眼簾,寒意涔涔地幽幽道,“輪流值守的宮人尚且扛不住,日日待在殿中養(yǎng)病的皇后娘娘和帝太后如何躲得過?”她抬眸,冷睇著靜妃,“靜妃娘娘,您為求后位加害皇后娘娘尚且情有可原,可帝太后……那是您的親姑母?。£H宮嬪妃挨個數(shù)一遍,她也是待您最好……您怎么能……” 琳儀夫人徐徐一嘆:“許是因?yàn)榈厶笳J(rèn)可了敏宸夫人作皇后吧?!?/br> . 一聲木器與地面撞擊的巨響,眾人都忙不迭地跪地不言。多少年了,我頭一次見到他如此憤怒,當(dāng)眾掀翻了桌子。 若非要再數(shù)出一次作比,那還是九年前的時候……他因?yàn)殪髟iL公主出嫁的事和皇太后起了爭執(zhí),我進(jìn)殿后看到滿地狼藉。可即便是那次也不比今日,當(dāng)時在他身邊的不過是御前宮人罷了,如今卻是闔宮嬪妃,還有兩位外臣。 他是確實(shí)壓制不住心中的憤怒了。 “靜……妃……”他從齒間擠出的每一個字,都帶著我聞所未聞過的恨意,如若話語可以變成利刃,只怕靜妃現(xiàn)在已然被割喉而亡了。 只短暫的安靜之后,即是一陣驚呼,我忙抬起頭,見與靜妃離得進(jìn)的幾個嬪妃都已慌亂地起了身,卻都不知所措。 他死死扼著靜妃的喉嚨,將她抵在墻上。靜妃的面色愈發(fā)慘白了,這次卻不是因?yàn)轶@恐,而是因?yàn)榇贿^氣。 “陛下……”琳儀夫人驚懼不已地望了一望,定了定神道,“陛下息怒……” 殿中尚有跪伏在地仍不敢起身的宮妃,也皆忙不迭地低低求道:“陛下息怒……” 琳儀夫人顧不得禮數(shù)地上前去握住他的手腕,急勸說:“陛下總不能……總不能就這么掐死靜妃!陛下您……” 靜妃被他扼著,兩只手不停地去拽他的手也無半分用途,我淡看著她,真想讓她就這么被他掐死。遲疑一會兒,我終是起了身,到他身后復(fù)又?jǐn)可硐掳?,沉穩(wěn)道:“陛下息怒。帝太后有遺旨、且靜妃的父親是您的老師,求陛下謹(jǐn)慎行事……” 分明地感到他身形一顫。卻仍是沒有松手,又過了許久,才緩緩地松了力。靜妃身子一軟倒在地上,沒有人敢上前去扶她。 . 他冷冷地看著她,恨意未見分毫,直至他的目光從她身上移開,他一聲冷笑:“趙莊聆,朕暫且留你一命。今日的種種,兩位大人都聽得清楚,會遂你的意思讓滿朝皆知,朕會問問各位大人怎么殺你合適。” 過了很久,他無力地轉(zhuǎn)過身去,背影帶著無盡的痛苦與悲傷,一句簡短的吩咐都顯得那么艱難:“都退下。” 眾人如同商量好了一般,誰也沒敢出聲告退,靜默地一叩首退出殿外。靜妃自是由御前宦官看押著回去了,我站在殿門口長舒了一口氣,淡看著這些在離去時仍顯是心有余悸的宮嬪們。琳儀夫人走到我身邊,深嘆一聲朝殿里望了一望:“你是進(jìn)去勸勸還是……先避一避?” 我隨著她的目光看過去,他仍是如剛才那般靜默而立,我一喟,低低道:“我去勸一勸?!?/br> 我回到殿中,在他身后站了許久,才猶豫著開了口:“陛下……” “晏然。”他轉(zhuǎn)過頭來,勉強(qiáng)地笑了一笑,“朕沒事,你回去休息吧?!?/br> 我低下頭,喃喃道:“晳妍宮還沒修好,臣妾沒地方去。” 他聽了一聲啞笑。 我走近他兩步,在他面前垂首又道:“陛下笑了就好。事已至此……陛下生氣也沒用,靜妃狠毒,已害了帝太后的命,若陛下再因此傷了身……” 下巴驀地被他抬起來,他端詳了我須臾,又笑了一聲,無奈一嘆:“話這么多,這樣的事,從來都是朕勸你,現(xiàn)在可算輪到你勸朕了是不是?” “……”虧得他心情差成這般還能這樣調(diào)侃我,我嗔怒地一瞪,打開他的手道,“陛下不愛聽就算了……” 他便將雙手背到了身后,又凝視了我半晌,嘆息間似有些許欣慰之意:“不用你擔(dān)心,朕心里有數(shù)?!?/br> 242 帝太后死因被揭出后,宏晅下旨嚴(yán)審荷蒔宮全部宮人,包括曾經(jīng)服侍過靜妃而現(xiàn)在已不在荷蒔宮做事的也未能幸免。不僅如此,就連一些被發(fā)落去舊宮的人也被提了回來。闔宮都沉浸在一種緊張而肅殺的氣氛中,每個人都在這種氣氛中情不自禁地提心吊膽。 很少見宮正司這樣忙碌,也很少見他眉宇間有這樣揮之不去的陰霾。他的母親死在他的嬪妃手里,而這個嬪妃本也是他母親至死都想保全的人,還是他老師的女兒。 旁的嬪妃再不敢輕易求見,就連時時守在他身邊的我,很多時候也不知該如何開解他。每當(dāng)我想勸他的時候,往往不出三句話便成了他反勸我不必?fù)?dān)心,強(qiáng)撐起笑容假作無事,直讓我覺得如此這般只怕還不如讓他盡情愁眉苦臉去來得舒服。 我甚至?xí)M梢栽谟行r候不要那么顧及我的心思。 . 帝太后的死亦不免牽涉柔修儀,只是他煩亂之下一時無心過問。墨蘭憂心忡忡地來見我,說覺得柔修儀是個好人,是以她不敢擅自去問宏晅的意思,生怕他一怒之下當(dāng)真把柔修儀賜死了。我與琳儀夫人思量片刻,最終是琳儀夫人做了這個主:“先禁足吧,等陛下冷靜些再說。至于敬悅帝姬……”她斟酌著看向我,我莞爾頜首:“臣妾盡力?!?/br> 我便去見了柔修儀,告訴她我會好好照顧敬悅帝姬,也會為她說一說情,她只搖頭苦笑道:“夫人照顧好帝姬便是,至于臣妾……到底是愧對于帝太后,若陛下當(dāng)真要賜臣妾一死,臣妾也無怨言;反倒是他不殺臣妾,臣妾也要覺得無顏存活于世了?!?/br> 我聽得心驚,生怕她想不開,急忙勸解道:“修儀別這么說。若說帝太后直至臨死還念著靜妃,又何嘗不念著你呢?她最后還記得為你晉一晉位份、讓你位列九嬪,便是希望你過得好。如今陛下把敬悅帝姬交給你,亦是為了循帝太后這份心思……如是陛下當(dāng)真問罪也就罷了,如是沒有,你自己可不能想不開?!?/br> 她沉默良久,輕喟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臣妾明白?!?/br> 我一時也不敢在宏晅面前提她,可目下我仍住在成舒殿,帶著敬悅一同回去,宏晅自不免要問。謹(jǐn)慎起見,我讓宮人暫且在成舒殿后頭的若干宮室里為她尋了個合適的住處,平日里先不讓她入殿去見,我每日去照顧著便是。 可只過了兩三日,他忽地對我說:“你已有兩個孩子,別再為敬悅累著。若不行,先將她交給良淑容去?!?/br> 他只字未提柔修儀的事,但話已至此,我卻不能不提了。略一思忖,心中有些惴惴地緩緩道:“陛下……柔修儀并不知那香餌有問題,只是一心侍奉著太后,陛下就算要怪罪,她也罪不至死啊……” 他面色陡然一沉,我一嘆又道:“若說靜妃是帝太后心尖兒上的人,柔修儀也差不多了……陛下發(fā)落了靜妃是稟公,可柔修儀……臣妾覺得帝太后若知靜妃所做的事,也不會想讓柔修儀收到牽連。這闔宮的嬪妃,帝太后只晉了幾個人的位份,晉臣妾是因?yàn)楸菹碌男乃?;順昭儀和良淑容彼時都有孩子在側(cè),唯獨(dú)柔修儀,當(dāng)時無子無女,帝太后還是想著她?!?/br> 他沉吟了許久,似乎對此如何決斷很是矛盾。我的話也只能說這么多了,柔修儀這一命能不能留住,還是要看他的一念。 良久,他的眉頭終是舒展開,長聲一嘆:“罷了,她也確是不知情。你送敬悅回去吧,告訴她不必多擔(dān)憂?!?/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