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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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最后一線希望,是皇帝為了當(dāng)初的承諾,再救她一次。 可晏然和皇帝挑明了。玉佩的事,成了兩人間一場荒唐的誤會,鄭褚眉眼絲毫不動地低垂著,語氣平靜卻隱有譏刺地告訴她說:“陛下和充容娘娘都說了,這事兒夠調(diào)侃一輩子的?!?/br> 一輩子,他們會一起過一輩子。 皇帝下旨賜她一死,她唯一的愿望,是拖晏然一起死。他不要她,她就要讓他難受;晏然讓她不快,她就要讓晏然死。 她告訴鄭褚:“我有東西要面呈陛下?!?/br> 鄭褚面無表情:“有什么東西,我轉(zhuǎn)交就是了,陛下怕是沒東西見你?!?/br> “尹氏的血書就是鄭大人轉(zhuǎn)交的吧!”她凄然笑道,“你以為我還會信這些么?你們一個(gè)個(gè)都幫著晏然!” 鄭褚不耐地瞥了一眼旁邊放著三件東西的托盤:“既不肯給,就趕緊從命吧?!?/br> “不讓我見陛下,這東西自有辦法到帝太后手里!”她陰測測地笑著。 這招果然很管用,鄭褚滯住了。如同人人都知皇帝喜歡晏然一樣,太后不喜她也是人盡皆知的事。誰也不敢打這個(gè)賭,如果帝太后真的拿住了把柄不顧皇帝的心思賜晏然一死,那是誰都擔(dān)待不起的罪名。 鄭褚?guī)搅顺墒娴钋?,這個(gè)她很熟悉的地方。她無數(shù)次地設(shè)想過,會不會有那么一天,她可以以嬪妃的身份出現(xiàn)在這兒,和他談笑。 看來沒機(jī)會了。 她將荷包和信封交給鄭褚,荷包里是驃騎將軍霍寧給晏然的信,信封里是晏然回給霍寧的信;荷包里的信是真的,信封里的是她假造的,她練字一門靈,可以輕而易舉地模仿別人的字跡。 她想,皇帝和晏然間有那樣多的隔閡,有這封信在,晏然必定逃不過一劫了吧。她望向大殿深處,只覺得晏然被吞沒在了里面,心中一陣快意。 可短短片刻之后,晏然出現(xiàn)在她面前,一句句地質(zhì)問她原因,自知是一死的她,也一句句回答了這些原因。 她說:“就算我死了,也還是會恨你的?!?/br> 不就是賜死么,怕什么。 晏然卻告訴她:“杖斃?!?/br> 是她兩次欺君,賜死太便宜她了。是皇帝的意思,是她一直愛慕的人要她這樣死。 她的心已經(jīng)死了。 晏然回到殿里去,宦官走過來,一杖又一杖地落下。起初,都是打在無關(guān)緊要的地方,讓她受盡痛苦而不死。她拼命忍著,不肯讓他聽見,也不愿讓晏然蔑笑。 可她到底還是喊了出來,一聲高過一聲。 自殿里,迸發(fā)出一陣大哭。是晏然的聲音。 婉然艱難地抬起頭,望向殿中切了齒。她看不到他們,卻能想象得到,皇帝現(xiàn)在該是如何哄著晏然。往事在劇痛中一幕幕劃過眼前,她還依稀記得,太是太子的當(dāng)今天子思忖片刻后說:“叫婉然把。” 入府后的第二天,歇下來的她,對府中的其他下人一福身,說:“我叫婉然,皋驊人。”又對怡然和晏然說,“jiejie多多關(guān)照?!?/br> 晏然和怡然便親昵地拉過她的手,對眾人道:“以后她就是我們的meimei,誰也不許欺負(fù)她?!?/br> 然后,她聽到自己對晏然說:“御前三然……我不過是個(gè)湊數(shù)的吧。” 她看到那個(gè)白天,太子扶起她對她說:“起來吧,回去歇著?!?/br> 畫面一轉(zhuǎn),面前的容貌變得成熟了許多,冷冷地對她說:“你該清楚,是你害了她?!?/br> “朕怕每天見到你會忍不住殺了你,連晏然交代的最后一件事也做不好?!?/br> 原來,自始至終,她都爭不過。 此生,她風(fēng)光過沒落過。唯一的憾事,便是那自幼相熟的人占盡了風(fēng)光,奪盡了她所愛之人的愛。 她自己也想不清,這是否能算是愛。但是她很清楚,她心中因此生了無盡的恨。 作者有話要說:【注釋】 1關(guān)于晏然為啥會在太子書房里讀書……這事兒在獨(dú)立番外《當(dāng)年晏語》里提過,木有看過的菇?jīng)隹梢钥匆谎劭瓤?/br> 獨(dú)立番外是不會入v的…… 2“牢食”。牢食是指漢民族傳統(tǒng)婚禮中“同牢禮”所用餐食。 3關(guān)于“宮女只許側(cè)睡”。這個(gè)是在《宮女談往錄》里看到的,是清代宮女的規(guī)矩,之前有木有不太清楚,因?yàn)閯∏樾枰陀蒙狭恕?/br> 208 我始終相信,命再好的人,運(yùn)氣也是有限的?;蛘哒f,做得壞事太多,總會讓自己的運(yùn)氣消失殆盡。 入夏的時(shí)候,往梧洵行宮避暑的行程還未定,帝太后卻忽然病了。如此雖是不能去避暑而要在錦都忍受炎炎夏日,我心中卻仍是暢快不已。 帝太后,我對她并沒有太多的恨。即便她的侄女趙姬害了我、她對我也有許多偏見,但平心而論,許多事都怨不得她。她護(hù)趙姬,是為了趙家;對我的偏見,是因?yàn)楹陼t為了護(hù)我?guī)缀鹾退浩屏四槨?/br> 哪個(gè)做母親的,也不會高興自己的兒子為了一個(gè)女人、且還是個(gè)妾室說出與自己母子情分已盡的話。 之所以心中暢快,只是因?yàn)楸佑于w姬的這個(gè)人即將護(hù)不得她了。就算她不病死,也再沒有氣力和閑心去cao心后宮的事了。 . 我也想盡最后的孝道。是以幾乎日日帶著阿眉去陪她,她對阿眉愈發(fā)地親近起來,對我也寬和的多了。 “這丫頭生得像你,長大了必是個(gè)美人兒?!痹谖沂谭钏韧晁幒螅f了這樣一句話,“必給她找個(gè)好人家,循你的心思,和夫家舉案齊眉?!?/br> 我心下忽地有幾分唏噓,垂下眼簾淡笑著一福:“承太后吉言,臣妾便等著太后有朝一日給阿眉賜婚了?!?/br> 她輕輕一嘆。緩了緩神又笑問坐在她榻上玩的阿眉:“阿眉日后想嫁個(gè)什么樣的人?。俊?/br> 我禁不住地一笑:“太后,她還不到三歲?!?/br> 阿眉抬起頭望著她眨了眨眼,認(rèn)真地?fù)u頭,甩了兩個(gè)字出來:“不嫁!” 帝太后一訝,又問她:“為什么不嫁?” 阿眉撅著小嘴說:“阿眉要陪母妃和皇祖母?!?/br> 帝太后笑了起來。這于她而言,也算是天倫之樂了吧。至于趙姬,從大寒生下怪胎至今,她失意很久了。雖則宏晅對她尚算禮遇,她也照舊常來長寧宮給問安,但到底大不如前了。正五品姬,這是她從沒坐過的位子。 我大抵也想得到,趙家只有她一人在宮中為妃,不管趙伯伯是多么忠心多么無私,這樣的情境下,帝太后為了趙家,總會為她求點(diǎn)什么。 我不怕她復(fù)位,反倒怕她不復(fù)位。在這樣低的位子上她做不了什么、也犯不了什么錯(cuò),我如何除她? 是以帝太后偶爾同我提起她的事,我便在去成舒殿的時(shí)候毫不隱瞞地稟給了宏晅:“太后病得厲害,放心不下聆jiejie?!蔽乙贿呇兄ヒ贿吰胶偷匦χ?,掩著自己的真實(shí)心思說,“臣妾也覺得,聆jiejie在宮里這么多年沒犯過大錯(cuò),總不能因?yàn)槟且患戮妥屗@么過一輩子。” 半晌沒有答復(fù),抬起頭一看,他正看著我,視線一對,他面無表情地說:“老毛病不改,又給別人求這求那?!?/br> 我黛眉輕輕一挑,笑而駁道:“聆jiejie怎么是別人?明年又是采擇家人子的時(shí)候,陛下若就讓她在這個(gè)位子上待著,來年連新宮嬪都要壓到她頭上去,讓她如何自處啊……” “采擇家人子……”不知為何,他似乎斟酌了這五個(gè)字一番,微微一嘆,“再說吧。” 我暗瞪他一眼,起身一福:“那陛下慢慢琢磨著,臣妾先告退了。” 他低笑一聲,低頭看著奏折沒再理我。 . 我夏季向來貪涼,且年年口味口不一樣,今年意外地迷上了酸棗汁,怎么喝也喝不夠。過了半個(gè)月,自己心里有了數(shù),暫未聲張,只傳了沈循來請脈。 沈循的手指搭在我腕上片刻,神色一滯,起身長揖道:“恭喜娘娘。” 終于。 我平靜地放下微挽起的袖口,銜笑道:“多謝大人。有勞大人先莫要聲張為好?!?/br> 不比懷阿眉的時(shí)候,眼下我是在宮里,萬事都要加著小心。何況幾個(gè)月前我剛與怡然一起除了趙姬的孩子,她是斷然容不下我再有子的。 告誡云溪她們先不要提此事,又讓林晉知會了鄭褚,近來身子不爽,侍不得寢。 當(dāng)晚宏晅照常來了明玉殿,我不悅地淡看向鄭褚,宏晅笑道:“侍不得寢不要緊,你傳太醫(yī)看過沒有?” 我點(diǎn)頭應(yīng)道:“看了,沒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年年都有的毛病罷了。陛下不如……”便又想往別處勸他,他一捂我的嘴,“打住。” 當(dāng)下紅了臉。我知道,自我回宮之后,說是獨(dú)寵一點(diǎn)也不為過。連一干新宮嬪都難以面圣,我知道怨言是必然有的,卻很少再去勸他。如今的我應(yīng)付得了這樣的不滿,他也不愿聽我多勸,何況,即便我勸了,他也完全有理由堵我:“那些有世家背景的可能容不得你的嬪妃,朕沒虧待過?!?/br> 是,少數(shù)的幾個(gè)有資歷又有背景的嬪妃他仍舊對她們足夠好。 不然哪兒輪得上趙姬有孕。 但這些日子我還是勸他走為好。于是拿下他捂在我嘴上的手,嗔道:“陛下又不是不知道臣妾這身子,小病小災(zāi)不斷的,總要等夏天過了才舒坦?!?/br> 他自顧自地走到榻邊躺下,笑看著我:“非得哪天廢了六宮才能讓你閉嘴。” 縱知是說笑,我仍舊聽得一愕。也上了榻躺著,倚在他胸口緩緩道:“陛下不該說這樣的話,若是傳出去,又是臣妾的麻煩?!?/br> 他無話了一會兒,輕聲一嘆,徐徐說:“立你為后,大臣們始終不答應(yīng),爭個(gè)沒完?!?/br> 我驀地一驚,惶然抬頭望著他:“陛下又提這件事了?” “總要提的?!彼酀恍?,“朕現(xiàn)在擔(dān)心的是,如若母后的病撐不了多久,她會不會逼朕立趙姬為后?!?/br> “太后要立聆jiejie?”我輕然一笑,“怎會?陛下也知道,這事上,太后是不向著聆jiejie的?!?/br> “那是從前。”他的笑意有些發(fā)冷,“從前,趙家有母后撐著,故而她還能大局為重,不動這個(gè)心。如今她若是撐不住了……” 不覺心里一栗。若是那樣,還真是說不準(zhǔn)。如有太后遺命在,什么生下怪胎不祥就都不是大事了,泰半老臣都會閉嘴;剩下一半,其中只怕還有不少是依附于趙家的。 我好生緩了一會兒情緒,才又柔聲開口:“其實(shí)……讓聆jiejie作皇后也挺好的,宮里資歷深的宮嬪只剩下她和琳儀夫人,她不是不配,陛下何必強(qiáng)拗太后的意?” “因?yàn)樾潞蟮娜诉x,朕在意的不是她的資歷配不配,是朕想不想娶她為妻?!彼p笑道,“除非你現(xiàn)在告訴朕你還是想走。” 我怔住。想走么?曾經(jīng)是想的。回宮的時(shí)候我抱了必死的心,想拿自己的命換霍寧一命。但后來……大概是從他為我擋了兄長一劍之后吧,我再也沒動過這樣的心思。他救了我兩次,就算兄長那一劍本就該刺在他身上,我也還欠他一命。 若不然,我早就是岳凌夏的刀下亡魂了。 和他在一起的時(shí)候,我的心思總是復(fù)雜的,五味俱全。因?yàn)槲覀円呀?jīng)經(jīng)歷了太多事情,并且還在經(jīng)歷很多的事情,不好一概而論是愛是恨。 我默了一會兒,坦然道:“臣妾不喜歡后宮?!?/br> 他攬著我的手一顫,我又道:“但臣妾這輩子大概是離不開陛下了?!?/br> 他苦一笑:“為了阿眉?” “是,但不全是?!蔽液鋈粵Q定現(xiàn)在就告訴他,“還有另一個(gè)孩子。” 他驀地坐起了身,驚訝不定地看了我半天:“晏然你……” 我咬了咬嘴唇:“嗯?!碧ь^對上他仍錯(cuò)愕不減的雙眼,啞聲一笑,又板著臉說,“不是假孕?!?/br> 好像已經(jīng)很久沒見過他這么高興了,高興到手足無措。突然緊緊摟住了我,愣了一會兒后又突然放開,有些不安地念叨著:“不能傷你不能傷你……” 看得我有些好笑,他揚(yáng)聲叫了鄭褚進(jìn)來,言辭間都是無盡的喜悅:“去,速叫禮部擬旨封后,再有異意的立刻給朕辭官回家去!” “……啊?”鄭褚滯在了門口,忐忑不已的神色,“陛下您……” 我嗔了他一眼:“煩人,能不能許臣妾好好安胎?” 鄭褚又愣了一瞬,恍悟間即刻揖道:“恭喜娘娘……臣這就去禮部傳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