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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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便笑問:“怡和翁主?可是大長公主的孫女么?” 那宮娥笑答:“正是,只比永定帝姬小一歲,玩得到一起去?!?/br> 我想了一想,前面禮數(shù)繁雜,我們之間的各種交談應(yīng)付于小孩子而言確是無趣,便將元沂交給了乳母林氏,向她道:“你帶皇次子去找帝姬和翁主吧?!?/br> 她帶著元沂去了,我方過去向順貴嬪一福:“恭喜jiejie,帝姬生辰,jiejie替我向帝姬道聲賀?!?/br> “怎么敢受meimei的禮。”她說著,卻也只是淺淺一福和我見了個平禮,“今晚宮宴,還要meimei多cao心呢?!?/br> 我頜首:“這個自然。” 生辰宮宴上,永定帝姬會向宏晅、皇后和順貴嬪分別敬酒,以謝父母養(yǎng)育之恩,聽順貴嬪說這是她自己的意思。她年紀(jì)小,自是用味道清甜的果酒,大長公主素來很喜歡她,聽聞了此事后大贊她孝順,又擁過她叮囑道:“永定啊,若喝不了就不喝了,淺抿一口你父皇母妃也明白你的心意。” 永定帝姬重重點(diǎn)頭:“永定不會讓自己喝醉的。” 而我在宮宴前幾日,特意央了宏晅,讓他在這一日解了韻昭媛的禁足,準(zhǔn)許她來參宴。不知她看見永定帝姬向順貴嬪敬酒會是怎樣的心情。 她仍是在從前的位子上,與莊聆遙遙相對。在很長一段時間里,她、莊聆和高坐主位的皇后便是如此在后宮向人們昭示出如今大燕的局面,姜、趙、蕭三足鼎立的局面。如今座次未變,姜家卻已經(jīng)不在了。 我看到莊聆含笑向她一舉杯,飲下了一盅酒,她恍若未覺,目光始終在永定帝姬身上。 那是她的女兒,是她為了權(quán)力角逐親手交換予人的女兒。 樂舞畢了,眾人齊聲向永定帝姬道了賀,永定帝姬起座上前,一旁的宮人會意,三名宮女各端了一只酒盅隨著她。順貴嬪是事先知道此事的,宏晅與皇后見狀卻是一怔,停了與旁人的交談看著小小的她站在殿中。 永定接過第一杯酒,眨了眨眼,舉向宏晅,清清脆脆地道:“永定謝父皇撫育之恩,祝父皇年年開心、事事順心。” 宏晅一聽,朗笑一聲和她對飲了,卻是笑道:“別想著偷懶一杯酒就?!昴觊_心’了,以后年年敬酒來?!?/br> 永定的小臉漲紅了,又接過第二杯酒,向皇后道:“祝母后,嗯……”她歪著頭想了一想,“福壽安康。” 皇后頗是欣慰動容,含笑飲下。 雖有肅悅大長公主的叮囑在先,永定還是很認(rèn)真地將每一杯酒都飲盡了。然后她轉(zhuǎn)向順貴嬪,接過最后一杯酒,說得卻不是什么吉利話,而是無比鄭重道:“母妃,永定保證以后都會聽話,絕不惹母妃生氣。如果有一天嫁人了,也要每天回宮來看母妃!” 順貴嬪只聽得感動不已,淚盈于睫地飲盡了杯中酒。永定剛舉起酒杯要喝,想了想?yún)s又放下來,問宏晅:“父皇,等永定嫁人的時候,就在錦都找一戶人家好不好?不然永定回宮就難了。” “往短了算也還有十年啊……”宏晅忍俊不禁地啞笑一聲,卻還是答應(yīng)了,“好,不讓你離開錦都,等你及笄了,在錦都給你找個如意郎君。” “多謝父皇!”永定頓顯笑意,開開心心地復(fù)又舉了杯。 “慢著……不能喝!”忽然一聲厲喝,永定已碰在唇邊的酒杯被人一把奪下,驚恐地抬頭望著來人。 韻昭媛的神色同樣驚恐不已,緊捏著那枚小小的酒盅就那樣站在那里,神色復(fù)雜地看著永定。 “韻……韻母妃……”永定被嚇住了好久,才支支吾吾地開了口。宏晅面色沉沉地淡看著她:“昭媛有事?” “陛下……”韻昭媛猶豫著,神色有些恍惚。 順貴嬪低垂著眼簾,口氣從未有過的生硬,說著鮮有幾人能真正聽懂的話:“昭媛娘娘何故如此?臣妾撫育永定五年,不配她敬這一杯酒么?” 韻昭媛一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那就勞煩娘娘把酒杯還給她!”順貴嬪厲聲喝道,目光寒如冷刃,“來人,‘幫’昭媛娘娘把酒還給帝姬?!?/br> “貴嬪……”韻昭媛好像要說點(diǎn)什么,兩名宦官卻已出現(xiàn)在了她面前,全然是不許她再添亂的意思。韻昭媛蹙著眉頭,看了看手中緊攥的酒杯,忽地沁出一聲輕笑,驀地仰首一飲而盡。 “昭媛你!”順貴嬪終于按捺不住怒意,拍案而起,指著她怒罵,“昭媛娘娘!昔年的事情臣妾不想再與你計較,可今時今日是替永定不公,這五年來你為她做過什么,你配喝這酒么!你……” 順貴嬪的質(zhì)問戛然而止。 韻昭媛面上幾許清淺的笑意仿佛被什么東西凝結(jié)住了,始終不散。在這笑意里,一縷殷紅地鮮血從她唇角流出,逐漸延長,襯得她的皮膚格外的白。 順貴嬪嚇得愣住,雙眼圓睜中道著無盡的恐懼。我亦是心驚不已,看著韻昭媛眉頭微微一蹙,抬手撫住小腹倒在地上。 “昭媛?”宏晅亦有一驚,似是還有一瞬的猶豫,才站起身走過去。韻昭媛抬起頭,銀牙緊咬也抑制不住額上不斷沁出的冷汗:“多謝陛下……沒有將當(dāng)年之事公諸于世,但求陛下以后也不要說……讓她好好長大……” 宏晅深深沉下一口氣,低頭間注意到身旁呆立的永定,伸手一捂她的眼睛,沉聲吩咐宮人道:“先帶帝姬去側(cè)殿歇著?!?/br> “陛下……臣妾求您……”韻昭媛乞求著,一聲輕咳,她下意識地用手背捂住了嘴,鮮血流了一手背。 宏晅淡看著她,情緒始終沒有什么波瀾,終是輕道了一聲:“好……” 韻昭媛身子一動,大松了一口氣,再抬頭時顯得更加艱難:“貴嬪,這些年多謝你。日后,還要勞你……”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獨(dú)立番外《當(dāng)年晏語》有更新~ 家中落罪、父母自盡、兄長充軍…… 七歲的晏芷宸,一朝從世家嫡長女淪為奴婢。 父親的摯交為她尋得出路,將她送入太子府為婢, 改名晏然, 太子說……取‘天清晏然無云’之意。 正文131 韻昭媛姜雁嵐死了,我和順貴嬪卻沒有得逞的興奮,只有無盡的后怕。因為我們的計劃并不是這樣,我們只是放出風(fēng)聲去,讓韻昭媛以為那酒杯里有毒而去奪酒,這樣做,無異于砸了宮宴的場子。之后,順貴嬪明里暗里地激她,意指自己才配作永定的母親,她如是激動之下道出永定帝姬是她所生的真相,宏晅和帝太后不會容她;如是沒有,她就要對此舉做個解釋,道出杯中有毒就會有宮人來驗,那杯中自然是無毒的,我們不會在毫不知情的永定的杯子里下毒、讓她冒這個險,那么韻昭媛在宮宴上如此失儀至少夠讓宏晅廢了她。 可是……那杯酒中竟然真的有毒,她就這樣死了。 如是她沒有去阻攔永定或是晚了一步,后果太可怕了…… 那天我和順貴嬪同乘步輦一起回綺黎宮,一路上,我感受著她十指冰冷地打著顫,另一只手緊緊擁著永定。永定亦是有些嚇住了,伏在她懷里一言不發(fā)。到了綺黎宮門口,她卻冷道:“先送帝姬進(jìn)去歇著?!?/br> “母妃?”永定抬起頭望著她,“母妃要去哪兒?” “母妃有些事情……”她低頭看著永定,話語已轉(zhuǎn)而溫柔無限,“永定乖,先去休息,母妃稍后便來?!?/br> 永定乖巧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跟著乳母回去了。我猶自緊握著順貴嬪的手,實(shí)際上我的手上也是沒什么溫度了,焦急勸道:“這么晚了,jiejie還要去什么地方?不如早些歇著,還有什么事明天再說?!?/br> 反正韻昭媛已是一命嗚呼,永定到底無事。 “去荷蒔宮?!彼龥Q然道。我心中驟沉,她果然和我猜想的一樣。 是莊聆,只能是莊聆。除了我和順貴嬪,只有她知道這些安排。最恨韻昭媛的,也只有趙家的她。 “本宮知道m(xù)eimei會來。”莊聆端坐在正殿主位上,分明是正等著順貴嬪。殿中的宮人皆被遣散,她瞧了瞧旁邊的席位,淺笑道,“坐。” 順貴嬪面如覆霜,冷著臉過去落了座。我在莊聆另一側(cè)坐下,順貴嬪忍不住一聲冷笑:“今日之事,昭容娘娘是不是該給臣妾一個解釋!” “解釋?”莊聆輕笑,“你不是想要韻昭媛死么?本宮助你成事罷了?!?/br> “娘娘怎么能在永定的杯子里下毒!”順貴嬪的話語顫抖不止,又驚又怕,“若是出了差池……” “不會有差池。”莊聆平緩地蓋過了她的聲音,“不會有差池,她一定會救永定。本宮跟她斗了這么多年,從潛邸到宮里,本宮知道她在意什么。她本也和皇太后不一樣,她從來舍不得這個女兒。” 莊聆靜靜地注目于她,以自己的淡然自若壓制了順貴嬪的怒氣,我蹙眉嘆道:“即便如此……jiejie又何必走這一招險棋?照著我們先前商量的,同樣能扳倒她?!?/br> “焉知陛下權(quán)衡利弊之下不會再放她一馬?”莊聆冷著臉笑道,“再者,就算真的廢了她,她到底還活著,焉知不會再有翻身之日?” 順貴嬪緩了口氣,厲然看著莊聆,眼中憤意不減:“但凡陛下廢了她,臣妾自有辦法取她性命。娘娘您怎能拿永定冒險!” “本宮沒有拿永定冒險!”莊聆不悅地拖長了語調(diào)反駁道,口氣萬分的篤定,“本宮知道分寸,不會搭上你女兒。你當(dāng)然有辦法要一個遭了廢黜的人的命,那又為何不做得干脆徹底些呢?你如是當(dāng)初向陛下說清那些事的時候一舉向六宮上下都挑明了,早已要了她的命絕了后患!” 莊聆說得沒錯。我不知當(dāng)日順貴嬪是如何向宏晅稟明的昔年之事,到了最后竟還是生生壓下了,將韻昭媛禁足了事??扇羰撬髲埰旃牡墓T于眾便不同了,宏晅必須廢了韻昭媛甚至是賜死她,縱會對順貴嬪不悅,但也沒什么大的影響,她說的到底都是事實(shí)。 “那杯子里是砒霜!永定只要喝上一口就會沒命!”順貴嬪厲然喝道,激動之下聲音已有些破音, 莊聆輕一擊案,毫不示弱地喝了回去:“事已至此,你看看結(jié)果也知本宮的安排是對是錯,何必矯情這些!” 順貴嬪怒然離去,我看得出她仍舊含著怨憤,她的手仍舊緊緊攥著,不住地顫抖。 我目送著順貴嬪離開后,悵然一嘆:“jiejie真是好手段,可為什么不提前知會我們一聲?” “你看到出事時順貴嬪的神情了么?”我點(diǎn)頭,她又道,“提前讓你們都知道了,她定然沒有那般的恐慌,若讓陛下瞧出了不對,死的就不一定是誰了。” 再者,從來沒有照顧過永定的韻昭媛尚且能在最后一刻為女兒喝下了毒酒,若是順貴嬪知道那酒中真的有毒,搞不好會緊張之下先她一步去奪那酒。 韻昭媛很快下葬了,沒有再行追封,只按著她生前的位份依九嬪之禮葬、韻字為謚。 林晉來稟給我這件事的時候,我和順貴嬪正在廊下煎著茶,永定在院子里的石桌旁教元沂寫字。順貴嬪聽言便看向了永定,長長一嘆。 我亦是長長一嘆。 猶記得韻昭媛死時的樣子,因為中毒深了,她已控制不住自己,說不了話,只不住地顫抖著,一陣陣痙攣著。她眼睛睜得那么大,死死盯著側(cè)殿的方向。 她是想再見一見永定。 當(dāng)然,于情于理,不會有人為此帶永定來的,她這個樣子,若再嚇壞了帝姬怎么辦? 于是她就這樣死了,直到斷氣都沒能闔上眼睛。 可悲可嘆,卻不可憐。到底是她咎由自取。 “永定會好好孝順jiejie的?!蔽夷襦?。 順貴嬪點(diǎn)點(diǎn)頭:“我也會好好照顧她的?!?/br> 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宮里更無瞞得住的事情。我與順貴嬪都克制著不去想,如若有朝一日永定得知韻昭媛是她的生母會如何,得知她是被我們算計而死的又會如何…… 只能祈求她永遠(yuǎn)都不會知道。 宮里沒有什么人去為韻昭媛上香,她的死被人們遺忘得格外的快。其實(shí)在我眼里,除卻她將永定拱手相讓一事以外,她實(shí)在算不得個惡毒的人。就如她所說的,縱使姜家與我有那樣深的仇恨,她也從來不曾對我做過什么,我恨她,只是因為她是姜家人,宮里很多人亦如是。 “若有來世,不要再投生在這樣的世家里了。”我仰望晴空悵然而嘆,算是對她最后的祝福。 蘇容華仍是不得圣寵,但在帝太后那邊好歹也重新得臉起來。她向我來道過謝,又委婉地問我方家姐妹究竟想要如何。 我只能坦言告訴她我也不知道,自從韻昭媛死后,方家姐妹安靜極了,悄無聲息,就連其他新宮嬪也都是如此。且在我向宏晅抱怨過方家姐妹之后,一干新宮嬪里也沒什么說得上得寵的了,不過這幾日里,才人齊氏好像嶄露了點(diǎn)頭角,一連兩晚受詔去了成舒殿。 “不會平靜太久的?!蔽疫@樣告訴蘇容華,“平靜得愈久,后面的事情就會愈大,你小心防備著,別再大意了?!?/br> 實(shí)則我也不知后面會鬧出怎樣的事、多大的事,只覺這個冬天必定安生不得。裝著這樣的心事,心緒自是平靜不了,常到了深夜也睡不著,就坐在廊下?lián)碇譅t望月發(fā)愣。 “這么晚了,還不睡?”愣神間,就覺得一只手在我頭上一搭,面前人影一恍,他在我面前坐下,“聽婉然說最近朕只要不在,你就是這個樣子?” 我橫了婉然一眼,婉然薄怒道:“陛下就這么把奴婢賣了?” 宏晅淡笑著瞥過我面前正燃著的小爐:“天寒地凍的廊下溫酒,你這過得真是愜意?!?/br> 我長長一嘆:“愜意什么?喝點(diǎn)酒一會兒好睡覺?!?/br> 他哂道:“這惆悵的樣子,心煩什么呢?” 我說不出個所以然,搖頭道:“講不清楚,就是覺得新宮嬪這么多,必定紛爭少不了,就越想越煩了?!?/br> 他輕一笑,兀自倒了被熱酒,抿了一口皺起眉頭:“你哪兒弄的這么烈的酒?你受得???” 我挑挑眉:“臣妾說了是為了安眠。這酒是霍夫人送的,靳傾的東西,格外管用?!?/br> 何止是管用,每每暖上一壺,喝不過一兩杯我就可以倒頭熟睡了。 “看來得找個機(jī)會去霍寧家喝一杯?!彼沃票J(rèn)真琢磨著,“有好酒不知道拿出來,將軍忒不仗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