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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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斜視我片刻,清淡地吐出幾個字:“死要面子活受罪?!?/br> “……”我又拿了顆栗子在手里,一邊剝著一邊緩緩道,“不想跟她計較罷了,到底是陛下的新宮嬪,爭起來了外人只會覺得臣妾沒有容人之量?!?/br> 他不語,我們一起往前走著。不論我們心思如何,他是帝王,我是嬪妃,我們都在宮里,都有不得已的事。這些事我改變不了,他也不能,只能各自放寬心勉勉強強地接受。故而我也知道,即便今日借芷寒之口讓他知道了沐容華的種種,也只是讓他知道而已,他也許可以不寵她,但到底不能為此廢了她。 我甚至希望他在知道這些后仍能如從前那邊寵她,如此便不會有人從中挑撥或是議論,道是我與芷寒唱雙簧設計讓她失寵了。相較于落下這樣個名聲,我反是更樂得看旁人除掉她抑或我自己動手除掉她。 神不知鬼不覺,方是上上策。 “你看?!彼麛堉业氖趾鋈灰痪o,抬手指著遠處向我道。我抬眸循著望去,有幾個并排而設的小攤,攤主各自做著手里的活,引得不少路人圍觀。 我不覺好奇道:“這是賣什么呢?” “過去看看?!彼α艘恍?,遂抬步往前去了。 原是一個捏糖人的、一個吹糖人的和一個猜謎的。捏糖人和吹糖人的手藝好,自然有人駐足,可目下大多數(shù)人的興趣倒都在那猜謎的人身上。 瞧著不難,所用物件就是一枚小小的鵝卵石加三個杯子,鵝卵石扣進其中一個杯子去,動作利索地將三個杯子換上一同然后讓圍觀眾人去猜在哪個杯中。當然,是要下注押錢的。我和宏晅在旁默不作聲地看了半晌,顯是輸錢的多贏錢的少,我的注意力便不在此了,轉而去看旁邊吹糖人的老師傅。 吹糖人的只能吹出十二生肖,捏糖人的則可隨意,我便在捏糖人的攤子前蹲□子,指了指旁邊,笑吟吟道:“老伯,您照著他給我捏一個?!?/br> “好嘞?!崩喜畳吡撕陼t一眼,笑著應了便開始忙活,各色的糖捏成不同的形狀又拼在一起,竟是不一刻就完成了,“姑娘拿好?!?/br> 我微一凝滯,邊是付錢邊是笑道:“這是我夫君?!?/br> 老伯一怔,又賠笑說:“走眼了走眼了……夫人拿好?!?/br> 我接過糖人,道了聲“多謝”,站起身時被人從后一扶,笑問我說:“夫人買什么了?” 我轉身將糖人在他面前晃了一晃:“像不像?” 他仔細看了看,不禁眉頭略蹙:“我有這么丑嗎?” 那糖人如他一般一襲月白色直裾深衣、玉冠束發(fā),但畢竟是手捏出的,做得小,顏色也不那么多,就只能看個大概意思意思罷了,若說神色必定是沒有的。我把糖人轉過來看了看,銜著笑摸著糖人的額頭道:“哪里丑了……多像啊……” “……” “哎你不是寧……”一個熟悉的聲音清凌凌響起來,話至一半卻好像被人捂了嘴。我循聲看去,不遠處的霍寧正按著朵頎的嘴截了她的話,朵頎在他懷里掙了一掙拿開他的手,二人一同走了過來。 朵頎這才注意到了方才背對著她的宏晅,一時怔住,霍寧也略顯尷尬,輕咳一聲開口開得猶豫:“陛……” “將軍也在。”宏晅淺一頜首,聲音不大卻有力。霍寧明白了意思,卻顯了分明的疑惑:“沒想到……在這兒碰上……” 碰上出宮的皇帝和貴姬逛集。 “今日是她生辰。”宏晅笑看著我言道,“碰巧遇上通宵開市,難得難得。”一時各自無話地僵在那兒,既然無話,就需有人沒話找話,我便舉了舉手里的糖人問他二人:“像不像?” 朵頎帶著笑定睛一看,看清楚了不禁面色一白:“這個是……” “這事也夠傳為一段傳奇佳話的了……”霍寧凝目于我手上糖人,神色自若地接了口,略略一笑,續(xù)道,“還能讓做糖人的師傅此生無憂……”說罷向宏晅一揖,“要陪夫人四下走走,不打擾了?!?/br> 宏晅遂一點頭:“將軍自便?!?/br> 正文105 霍寧有心事,表露得如此明顯。自不會是懷揣著心事來與朵頎逛市的,就只能是見了宏晅與我心中不快。 我只覺我把該說地都同他說清楚了,我不需要他幫我、也從未對他有過任何不該有的情感。 孰料他仍是如此執(zhí)著。 “看?!焙陼t的手在失神的我的眼前一晃,手里拿著兩張紙。 “什么東西?”我一怔,伸手取過來看。見是兩張銀票,面額都不大,好奇地問他,“哪兒來的?” 他指指旁邊猜謎的攤子:“你買糖人的時候,順手贏的?!?/br> 我訝然:“……怎么猜到的?” “江湖騙術么。”他笑了一笑,一壁牽著我的手接著往前走去,一壁解釋著,“為了多蒙點兒錢,總會讓你先贏兩把,等你信了押的錢多了再讓你輸。我不怎么給面子,贏了兩把就走了?!?/br> “……”我悲憫地回頭遙望那攤子一眼,這簡直是出來騙錢反被人騙了似的。 “還想吃什么?”他問我,我想了一想,搖頭:“不知道,隨意吧?!?/br> “那去宜膳居吧?!彼?,“有日子不去了?!?/br> 是很有些年不去了。那是他還是太子時常去的地方,菜式不錯,更有各地才子時時相聚,是個雅致的去處。 尚未踏進宜膳居,小二就迎了出來,笑容滿面地招呼著:“公子、夫人,里邊請。” 他點一點頭:“雅間可還有么?” 小二又道:“有,您樓上請?!?/br> 上了樓,在間中坐下,小二詢問要些什么菜,他的目光便遞向我。我搜腸刮肚地想了一番,徐徐報道:“蕓豆卷、豌豆黃、艾窩窩、豆沙葉兒粑、杏仁豆腐、銀耳蓮子羹……” “咳?!彼驍辔?,揮了揮手意思讓鄭褚隨小二去安排菜式,二人便退了出去,他微皺著眉頭看著我,“你平常在宮里也這么吃?” 我怔了一怔,茫然道:“怎么了?” “……都是點心?” “……”我回思了一下方才點的東西,訕笑著道,“在宮里當然不是,這不是難得出來一趟,臣妾就想到什么點什么了么……”. 我們在丑時四刻趕回了宮,如此便不耽誤他上朝了。馬車仍是自偏門進入,在宮門口停下,他送我回了簌淵宮:“好好歇歇吧,你也不用每日晨省都趕得那么早?!?/br> “陛下才該快去歇一歇?!蔽液ν?,“沒精打采去上朝,仔細被糾劾?!?/br> 他嗤聲而笑,遂離開了。婉然從屋內走出來,吟吟笑看著我:“玩得痛快?這慶生的法子也虧得陛下想的出來?!?/br> 我邊往屋里走邊是笑答:“可不許出去亂說去,旁人聽了不定又要惹出什么事來。” “諾。早就吩咐下去了?!蓖袢惠p哂,“jiejie也太謹慎,這些事我們都是有數(shù)的?!? 小歇了不到一個時辰,便梳妝去長秋宮晨省。在宮門口遇著了順姬,相對一福,她略一打量我方關切道:“meimei今日瞧著疲憊,這是沒睡好?” 我抬手輕揉了太陽xue,苦笑著說:“是,昨兒個元沂晚上不肯睡,我也無奈,只好一直哄著?!?/br> “大抵是天太熱了。不過meimei交給乳母就好,也不必時時守著,免得累壞了自己?!表樇赝竦貏竦?,又說,“進去吧。” 今日到底還是晚了些,嬪妃已到了大半,入座時便聽得沐容華在旁笑說:“臣妾入宮這些日子,都見寧貴姬每日晨省最早。昨兒個說身子不爽今日便晚了,這病怕是不輕吧?” 她一派春風得意的樣子,手中持著團扇輕輕搖著。那團扇做得精巧,上繪的寫意蝴蝶栩栩如生,我淡瞥了她一眼,略顯厭煩地道:“誰沒個生病的時候?本宮就不勞meimei關心了?!?/br> 她一聲輕笑不屑,轉而于身旁的嬪妃閑談著不再理我。 皇后鳳駕到,眾人行禮如儀,禮罷后我方行至殿中,深深一拜,道:“臣妾昨日昏定時身體不適,未等到向皇后娘娘問安便先行告退,皇后娘娘恕罪?!?/br> “本宮聽琳孝妃說了。”皇后和顏悅色,“起吧。寧貴姬你一向體弱,今夏雖不似前兩年那般炎熱,但到底還是暑氣重些,你身子不爽就好好休息,本宮也不差你這一個禮?!?/br> “諾,謝娘娘?!蔽翌M首一福,馨貴嬪輕輕一嘆,兀自道:“也不知寧貴姬這是中了暑氣還是心病。本宮勸貴姬一句,新宮嬪總會有的,貴姬還是想開些的好?!?/br> 我懶得多理她,只作未聞地徑自回座飲茶不言。芷寒卻不肯忍,快語如珠地道:“有人欺到簌淵宮去,怎么貴嬪娘娘反倒覺得是長姐的不是了?昨兒個連陛下也沒說什么,娘娘倒在這指責長姐……” 我瞧見良美人在旁一搭她的手制止了她的話。沐容華一聲冷笑,輕輕道:“婉儀娘子這是說誰欺到簌淵宮呢?本宮可不敢對寧貴姬不敬,那天是婉儀你做事不合規(guī)矩本宮說了你兩句罷了,婉儀莫要將此事扯到寧貴姬頭上?!?/br> “沐容華?!被屎笮揲L的黛眉微微蹙起,神色謹肅幾分向她道,“宮里有宮里的規(guī)矩,晏婉儀是簌淵宮的人,她不合規(guī)矩你自當告知寧貴姬,讓寧貴姬去處理便是。不可擅自做主,你是瑜華宮的主位,去管簌淵宮的宮嬪就逾矩了。” 皇后直言指責,沐容華面上難免有些過不去,啞了一瞬沒說出話來?;屎笠膊辉倮硭?,又告誡嬈姬道:“嬈姬,你和沐容華是新進宮的主位,規(guī)矩上不熟是在情理之中的,有事多問著些便是了,不可擅自做主以致后宮不睦?!?/br> 嬈姬究竟是世家貴女,論及儀態(tài)比沐容華強得多了。聽皇后如此說,離座莞爾頜首一福,落落大方:“諾,臣妾謹記?!? 婉然愈發(fā)的不忿沐容華,我想宮中大約有不少人如此。出了長秋宮,便聽她帶著幾分幸災樂禍地道:“如今皇后娘娘當著一眾嬪妃的面說了那話,算是極不給面子。這也就是帝太后尚不知情,若不然,非得向當日罰岳氏那樣罰她不可。” “沒了瑤妃又來個沐雨薇,比她還張狂?!鼻f聆笑意冷涔涔地踱到我身邊,叮囑道,“一次次挑釁你,分明地自討苦吃。你別跟她計較就是了,遲早有人收拾她?!?/br> “諾?!蔽覝\淺朝她一福,“本就沒打算跟她計較,jiejie不必擔憂?!蔽⒁凰尖猓值?,“方才人在jiejie宮里,可安分么?” “世家貴女,安不安分地總還有個分寸;反是那苗氏,瞧著就不是省油的,近來又與沐容華走得愈發(fā)的近了?!彼p聲一笑,“也是個沉不住氣的?!?/br> “過些日子大長公主壽辰,今年要在宮里設宴,估計又少不得有大戲了?!鼻f聆抿唇而笑,“且看她們斗去,本就該新花斗艷,咱們不摻和就是了?!? 宮宴總是個斗艷的好時候,素來都是如此。愈是有旁人襯著,想出風頭就愈容易。進宮有些年月的宮嬪心里都有數(shù),此番大概是要看新晉宮嬪們爭上一番了,也好,且看看她們能鬧出個什么花樣來,我們冷眼旁觀著,分個敵我罷了。 肅悅大長公主是琳孝妃的母親、宏晅的姑母、先帝的親meimei、仁宗云清皇后的女兒,此次大辦生辰,自然是人人重視。琳孝妃獲準在宮宴前兩日回大長公主府省親,再在宮宴當日與大長公主一道回宮,離宮時不少新宮嬪都將為大長公主備的賀禮呈到琳孝妃面前,讓她轉交大長公主。琳孝妃只笑著一一推了,道:“各位meimei有這份心,到時候親手交予母親便是,本宮怎好經手?”也就無人再執(zhí)意爭下去,她們本也就是想做個樣子,讓琳孝妃看出這份心。 這“樣子”我是不愿意去做的,今日這樣做了,日后有哪處做得不到位便教人覺出虛偽來,得不償失,還不如就按規(guī)矩將禮交給肅悅大長公主。 宮宴仍設在輝晟殿,嬪妃們不約而同地到得早,就都在側殿候著歇息。芷寒備的禮是我替她挑的,一對金起花鐲、一件玉鷺采蓮珠寶絳環(huán),她始終有些不放心,再次小聲地問我:“長姐……會不會禮太薄了?若讓大長公主覺得不敬……” “不薄了,又都是精心挑的,大長公主會明白?!蔽逸p緩地安慰著她,向她解釋道,“你不比高位宮嬪,你一個婉儀,送得太多了反倒不合適?!?/br> 莊聆聞言,也在旁徐徐笑道:“你jiejie說得沒錯,聽她的。若說禮薄,大長公主是云清皇后的女兒,打小什么沒見過?我們誰的禮也說不上厚了。你按著規(guī)矩,送得得體大方便是,不必太忐忑了?!?/br> 芷寒點點頭,輕應了句“諾”。 “聽說云清皇后是中家人子出身?”一句帶著點興奮的小心的議論傳了過來,我們循聲望去,是沐容華和苗肅儀。二人都是面帶好奇地低低說著,莊聆蔑然一笑:“真是上不得大臺面,議論起來也不分場合?!?/br> 我本也不打算搭理,卻聽得沐容華嘲諷接口的一句:“聽說做過御前尚儀……這么一說,簌淵宮那位倒真是前途無量呢。” 苗肅儀聽言輕笑:“jiejie這話說的,什么前途無量?三年了不也就是個貴姬,哪比得了jiejie入宮就居容華位?jiejie才是前途無量呢?!?/br> 我笑而不言,竟連半分惱意都沒有,只覺與她們爭執(zhí)半句都是多余。莊聆也不言,淡淡笑著側耳傾聽,芷寒雖有怒意,但見我們如此便也不開口。只聽沐容華蔑意更甚地又道:“這你就錯了,宮里的事兒么,很多時候是說不清的。你別看她曾在奴籍,那云清皇后還是再嫁的呢……這宮里平日里沒人敢提,民間可都傳得有鼻子有眼的了,云清皇后本是神宗的充容,仁宗繼位后先封的夫人又做了皇后。這改嫁的都能當皇后,你說那曾在奴籍八年算得什么大事?”她慢悠悠地說著,似是講著云清皇后的往事,對我的譏意卻不減分毫。 殿外宦官的通稟悠長地起了音,卻是剛聽得一聲“陛下……”,“駕到”二字尚未傳入眾人耳,眾人便被殿里陡然響起的一個女聲吸引去了。 “憑你也敢議論云清皇后!” 正文106 尖聲的怒斥引得我們倏然回過頭去,是方才人,嬈姬的本家meimei。眼見殿門外長階上隱現(xiàn)了人影,我們皆按規(guī)矩去正殿接駕行禮,那罵聲卻猶未停止,好似全然不知圣駕已到一般。 “云清皇后從前就算是宮女又如何!論位份,她是一國之母;論輩分,她是你我的長輩,豈容你如此不恭不敬!” 眾人皆盡行下禮去,只有方才人的聲音在殿中回響著,極是清晰,弄得我們都是滯了一瞬,才出了言:“陛下萬安、皇后娘娘萬安、大長公主萬安、琳孝妃娘娘萬安……” 仿若被眾人的問安聲一語點醒,方才人驚住片刻,驀然拜倒:“陛下大安……” 沐容華被方才人適才突如其來的訓斥搞得沒回過神,此時也是如夢初醒般地行下禮去:“陛下大安?!?/br> 四人在殿門口駐足一瞬,方聽得宏晅淡道:“都免了?!?/br> 起了身,便見肅悅大長公主面色隱現(xiàn)不悅,琳孝妃沉了口氣,肅然問道:“方才在爭什么?” 一時無人答話,肅悅大長公主沉緩地開了口:“怎的都啞巴了?方才聽著是議論本宮的母后呢?”她目光凜然地從方才人面上掃過,冷道,“這一位本宮倒沒印象?!?/br> “大長公主……”方才人不禁一慌,上前兩步到肅悅大長公主身前一拜,“臣妾荷蒔宮才人方氏。大長公主恕罪,臣妾自知低微,萬不敢議論云清皇后。實是聽得沐容華娘娘對云清皇后不敬才辯了兩句,一時激動……便未聽到宦官通稟,失了禮數(shù)……” “沐容華?”肅悅大長公主神色一凌,卻是笑道,“聽著耳熟,倒認不出是哪一個?!?/br> 眼見著肅悅大長公主不悅,沐雨薇不敢不應,上前福道:“臣妾瑜華宮容華沐氏,大長公主萬安。” “先不急著問安了。”大長公主睇著她,笑容間有分明地審視之意,“說云清皇后什么了?” “臣妾……沒說什么?!便迦萑A有些不安地低了低頭,續(xù)道,“只是想起來從前在民間聽說的一些事……絕無不敬之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