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言良久，雙眼從未離開過我的面頰，面上怒意分明地幾次騰起又強被他按下。我亦沒有閃避，直視著他等著他給我答案。

    “朕不會監(jiān)視自己的妻妾，從來沒有。連皇后和瑤妃，朕也并不曾監(jiān)視過。”相對于我適才的激動，他的語氣淡泊平靜，瞟我一眼，啟唇又道，“朕監(jiān)視的宮外的蕭家，不是宮里的皇后和瑤妃。此次的事情，只是順藤摸瓜查到了她二人頭上罷了?！?/br>
    我冷然輕笑：“臣妾能信么？”

    他眸色一沉：“隨你。”

    他忽地眼睛一抬，又隨下來，低向我道：“進殿說。”

    我回身一看，正有人向這邊走來，離得尚遠瞧不清楚，但也能依稀辨出是武將裝束。

    原是有外臣覲見，來得真是巧。我遂朝他一福，漠然道了聲：“臣妾告退?！?/br>
    禮未畢，被他捉住了手，端得是不由分說的口氣：“進來?！?/br>
    “陛下，驃騎將軍求見?！比氲盥渥毯筻嶑业耐ǚA讓我周身一悚，他未有察覺，隨口吩咐：“傳?！?/br>
    我死死低垂著眼睫不看那俊朗的身影，卻擋不住那清雋的聲音字字入耳：“臣霍寧，參見陛下?！?/br>
    “免了，將軍坐。”他笑道。

    霍寧坐下來，席位離得不遠，我低著頭余光仍能瞧見他，心里愈發(fā)有一種莫名的情緒涌動。強笑一聲站起了身福道：“關(guān)乎政事，臣妾不聽為好。臣妾告退。”

    言罷，未再給他阻攔的機會，忙不迭地轉(zhuǎn)身便走，身后他的話語中帶了幾分厲意：“偏殿候著?！?/br>
    我不覺身子微僵，望著眼前銅質(zhì)多枝燈上的燭光撲簌靜靜沉氣，未再回頭地生硬應(yīng)道：“諾?！?/br>
    我在偏殿靜坐沉思著，怡然抽了空出來，面帶憂色：“陛下什么意思？”

    “不知，只說叫我偏殿候著?！蔽姨б惶а?，微微一笑，“不怕，沒事的，他若是惱我方才那番話，在殿外就廢了我了?！?/br>
    怡然便又道：“jiejie何必那樣氣陛下？惹惱了陛下對jiejie可有半分好處么！”

    “不得不為罷了?！蔽覉?zhí)過她擱在面前的梨花木托盤中的茶盞淺啜一口，“我要確定簌淵宮中確實無人監(jiān)視。否則，宮正司尚儀局的大調(diào)動就做不得，問罪下來第一個沒命的就是你這個宮正?！?/br>
    “可是jiejie那話也說得太過?！扁幻碱^緊緊蹙著，滿是焦憂，“陛下待jiejie再好jiejie你也只是個嬪妃而已，你的榮辱和生死全在他一念……”

    “所以我要跟旁人不一樣?！蔽翼?，面上浮起凄迷的笑意，“我要讓他覺得我將昔年的情分看得多重，重到可以讓我說旁人都不敢說的話?！蔽矣诛嬕豢诓?，笑容輕松幾分，“再者，他曾許我一世安寧，方才也是他讓我有話直說。君無戲言，他不會為此如何的?！?/br>
    怡然眉宇間的憂色舒緩幾分，我瞧了瞧緊閉的殿門外時不時掠過的身影，微蹙眉道：“看來陛下一時半會兒不得空了？”

    怡然點點頭：“驃騎將軍還未走，御史大夫和左相也來了，看來jiejie得等上一陣子。”

    我頜首淺淺笑道：“你去做你的事吧，我無礙?！?/br>
    怡然執(zhí)起托盤站起身，向周遭宮人遞了個眼色將他們盡數(shù)帶了出去，留給我一方安靜。

    繁雜的心思在我胸中不斷撞擊著，從今日宏晅的話聽來，此事竟是……皇后？皇后容不下我？若真如此，便是有大麻煩了。

    民家也好，皇宮也罷，做妾的想同嫡妻一爭，總不是件容易的事。何況皇后背后是蕭家，我卻是真正的孑然一身。后宮的成敗，都在他一念間，而他那一念除卻寵愛更有利弊權(quán)衡。如是我有皇后間必有一戰(zhàn)，結(jié)果就多半是為不惹蕭家而拿我息事，皇后不會被動搖半分。

    可若皇后有心要除我，我又是避不得的，只能迎上去一拼。

    恍神中殿門一動，我眼睛一眨打斷神思抬眸看去，登時僵住。

    霍寧，我不知他為何會此時出現(xiàn)在這兒，可這是成舒殿，且宏晅尚在殿中，他……不要命了么？

    但見他自顧自地重新闔好門，就轉(zhuǎn)身向我走來，風輕云淡地一笑，沒有見禮，只頜了一頜首：“寧貴姬娘娘?！?/br>
    正文83079.三人

    “將軍可同陛下說過么？”我垂眸問他，聲音冷漠。

    “什么？”

    “將軍來見本宮,可同陛下說過么？”我又問一遍,他已徑自在我對面坐下,不禁蹙起眉頭，“將軍,這可是成舒殿,陛下就在正殿里，將軍如此,是想要本宮性命么？”

    “臣請宮正幫了個忙,不會有人看到?！彼鸬煤喍?，雙眸睇一睇我，笑意斂去,“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將軍何出此言？”我含笑回視于他，“本宮在后宮長寵不衰，幾月不見已從容華位居貴姬，將軍覺得本宮出了什么事？”

    “方才陛下那口氣……”他審視著我笑道，“聽著不善。”

    “爭執(zhí)了幾句罷了，不勞將軍擔憂。”我神色懨懨而刻薄，嘲諷地一笑，“再者，陛下便是廢了本宮，將軍您能如何呢？莫說陛下和您是君臣之別，即便是尋常人家，別人家中之事，將軍插得上話么？”

    “插不上話，卻插得上手?！彼Φ脴O是輕巧，“你若是哪天碰上了麻煩，抑或是厭了后宮，開一句口便是，霍寧責無旁貸?！?/br>
    我聞言不屑地嗤笑：“責無旁貸？我厭了后宮將軍難道能帶我走不成？”

    他挑眉反問：“你想試試？”

    我啞言。須臾，我舒緩了一見到他就無法平靜的心，亦隨之舒緩了語氣，平和地一字一句道：“多謝將軍好意，但大概不會有那么一天了。我現(xiàn)在不僅是陛下的貴姬，更是皇次子元沂的母親，我在后宮順風順水，一切都合心意。就算有朝一日不好了，也斷不會去勞煩將軍，將軍您也不要忘了，朵頎公主才是您的妻子，與旁人再多的糾葛也都是有緣無分?！?/br>
    霍寧聽完了仍是輕然而笑，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從在戰(zhàn)時看到‘言安’的書信我就該知道你是個心思多重的人?！彼麩o奈地搖一搖頭，續(xù)道，“也罷，你若當真在后宮過得舒心也好，但若不順……”他短短一嘆，“你若是覺得我說要幫你離開是為了讓你給我霍寧為妾，就多心了。我即便是要納妾，也不會是納從前的未婚妻為妾。我比你更清楚朵頎是我的妻子，這也不用你提醒我?！?/br>
    我頜首苦笑：“那將軍到底何意呢？”

    “雖是無分，但到底連你也說還是有緣?！彼抗饩季嫉厍浦遥冀K帶著的笑意分毫不影響嚴肅之意，“助你出宮，不過是想你日后過得輕松。你愿意怎么活、你想嫁給誰亦或是獨過一生都是你自己的事?！?/br>
    我默然。

    他又笑道：“你覺得我會為了報奪妻之仇而用這種手段搶你走？我霍寧沒這么小人?！?/br>
    被看破心思的尷尬讓我頓時面頰生熱，下意識地輕一咬唇，笑意訕訕：“不是那個意思……”

    他但笑不語。我與他皆是安靜著，好像都還有什么話要說又多說不出一般。

    半晌之后，我微微笑道：“本宮從沒想過離開陛下，也請將軍不要再為本宮費心了，本宮從來不值得將軍這樣cao心?！蔽矣鸾掭p抬，笑意迷蒙地看著他，一言一語皆是鎮(zhèn)定，“當初給將軍寫信的言安，是個御前尚儀，她只要做好分內(nèi)之事便好。用不著什么算計，也不需要去害什么人。如今的晏然，是陛下后宮里的寧貴姬，沾了血的手早已洗不干凈……”

    我觀察著他微有波動的神色輕笑一聲，“將軍不信么？當年愉妃有孕時被廢黜的夏美人便是我算計的，和貴嬪被廢為穆華也是我設(shè)的計。張才人更是我做了簌淵宮主位之后容不下她，毒倒了自己讓陛下廢了她。將軍，您為了這樣一個人舍身犯險去觸那死罪，值得么？哦，還有，就連愉妃jiejie的元沂，也是我用了苦rou計才得到的，我給愉妃守靈，就是為了給陛下看，讓他知道我和愉妃有多深的情分，讓他相信我絕不會虧待元沂……將軍，您還想聽什么？本宮照實說給你?！?/br>
    我避重就輕地一件件挑揀著事情，仿佛一直是我無緣無故地動手害人一般。越說到后面，笑意就愈深，沒有分毫愧悔之意。從我成為天zigong嬪那一天起，我就注定是要有血債的。那么，我在后宮踏著別人的血與骨一步步上位就好，成與敗、輸與贏，都是我要一力承擔的，不需要他這個無關(guān)之人牽涉進來。況且，他對我的這份關(guān)心，實在來得太蹊蹺、太唐突。

    他一聲輕笑有幾分自嘲之意，也有對我的譏諷：“呵，我若說我還想聽，你是不是就要說和貴嬪的冤魂已經(jīng)找上你了？”

    我凝神搖頭，眼底帶起幾縷妖嬈：“不，我會告訴將軍，那個設(shè)計讓和貴嬪的冤魂找上我的人，她死定了?！?

    我拿不準霍寧對我的話信了多少，但至少，那分明的拒絕意味他必定是明白的。他在良久的沉默之后起身離去，以后又少了一個為我擔心的人。

    宏晅處理完事情已是傍晚，推開門見我獨自一人坐著，在門邊駐足了一瞬。在我安靜地站起身，一步步穩(wěn)穩(wěn)地移上前，端端?！跞ィ骸氨菹麓蟀??！?/br>
    他似是端詳了我片刻，才伸手一福：“免了?！?/br>
    他看上去有些疲憊，牽著我的手一并坐下之后就一語不發(fā)，我離座到放置茶具的小柜前取了茶盞茶葉，沏好后涼至他喜歡的溫度再端過去。剛放下茶盞，他倏然握住了我的手，許是剛捧過茶盞的手有些發(fā)熱，覺得他握過來手微有涼意。

    我愣了一愣：“陛下？”未落的話音化作一聲驚呼，我倚在他懷中驚疑不定地望著他，不敢再做聲。

    “你聽著?！彼m是溫柔的摟著我，話語卻堅硬得發(fā)冷，“朕從未監(jiān)視過你，現(xiàn)在沒有以后也不會，更不可能從你冊封當日就在你身邊安插眼線。朕做不出那樣的事?！?/br>
    “臣妾……知道了?！敝挥X心跳得極快，不安的呼吸聲和他沉穩(wěn)的氣息反差明顯，他低頭看我一眼，語聲淡泊，“你若非不信，就給朕搬到成舒殿來住，朕讓你知道知道什么叫監(jiān)視?！?/br>
    “……”我慌然開口，“陛下……這話可說不得……”

    一屋子的宮人，萬一傳到皇太后耳朵里，又是能把我廢位的大罪。

    “說不得？”他嗤聲而笑，不屑中怒意更甚，“你是怕皇后還是皇太后？朕倒也想看看，誰敢找朕這個麻煩?！彼f著，帶著熱氣的吻忽然就落了下來，一點點在我頸間挪著。

    我在陡然襲來的慌亂中懵了一刻立即伸手推他：“陛下……這剛什么時辰……臣妾一會兒還要去長秋宮昏定……”

    他停住，近近地看著我一聲輕笑：“好個安分守己的妾室，朕怎么能讓你再受長秋宮的委屈。”他眸色一凜，抱著我站起身揚聲道：“鄭褚！告訴季靖澤，傳皇后的旨，今晚免六宮昏定?！?/br>
    側(cè)殿的小榻上，我感受著耳邊愈發(fā)急促的燥熱神思卻始終清明不已，他素來容不下世家做大，一個姜家已讓他著惱了這許多年，如今蕭家又來觸這個霉頭……

    蕭家，皇后……看來這一場爭斗勢必免不了了，只能但愿在這一爭上，他始終能站在我這一邊。

    他的手在我身上游走著，撩起的熱感酥酥麻麻地占據(jù)每一寸肌膚，身上的每一處都變得敏感不已，感受著迎合著他的動作，偶爾在無法承受中發(fā)出的一聲低吟，又在他放緩的動作中淡去.

    此事究竟與皇后有多少關(guān)系，是我現(xiàn)在迫切需要知道的。如果確是宏晅誤會，皇后現(xiàn)在也一定迫切地想見我。

    就如我不愿開罪這位正妻一樣，她也不會愿意再添個寵妾和她為敵，一個瑤妃已經(jīng)讓她頭疼了這么多年。

    察覺出宏晅去上朝了，我猶自倚在榻上動也未動，假寐不起。額上落下輕輕一吻，也懶得理他，耳聽著他更衣盥洗的聲響，直到他離去。

    我坐起身子，殿內(nèi)都是成舒殿的宮人，一語不發(fā)地任由她們服侍著起床，直至看見怡然進來，我才說出了今晨的第一句話：“婉然呢？”

    “在外面候著?！扁活M首淺淺一笑，等著宮人為我戴好耳墜后揮了揮手命她們都退下，又對最后一個離開的宮娥說，“叫婉然進來?！?/br>
    “jiejie還怨著陛下？”怡然笑吟吟地打量著我問。

    我猶端坐在鏡前，對鏡看了一會兒，覺得那耳墜淺淺的綠色甚是頹靡，愈看愈是不入眼，輕蹙著眉伸手摘了，瞟了她一眼，淡淡道：“這些日子受的委屈太多了，而且還不是第一次?！蔽掖沽搜劢?，眉梢眼底皆是不帶分毫溫度的寒笑，“大約還不會是最后一次?！?/br>
    婉然一聲輕輕的嘆息，搖一搖頭道：“不過昨日聽陛下那樣說，此番也確是為jiejie好，他若那日當真發(fā)落了瑩麗儀，誰知蕭家會再對jiejie做出什么來？”

    我不禁冷笑出聲，輕揚短促地舒出不屑：“夠了，我沒死沒聾，他即便是為護我才做那場戲，也大可知會我一聲。但凡他跟我透半句底，我都覺得受的委屈尚是值得的?！?/br>
    “可如今皇后……”怡然的話點到即住，神色微凝地道，“jiejie若再和陛下僵著……”

    “誰說我要和陛下僵著？”我從鏡子里回看著她，笑意悠悠，“我若再失寵，不是太便宜了她蕭家？”.

    素來以皇后為尊的我，頭一次在長秋宮晨省時姍姍來遲。我在椒房殿門口駐足一瞬，冷視殿中端坐地那人的神色，就是要讓六宮都明明白白地嗅出一些不同。

    如果是皇后所為，這便是挑明與她為敵；如不是，就是迫著她開口。

    “皇后娘娘萬安?！蔽腋Ａ艘桓＃蝗缤０愕腊?，語聲卻添了幾許清冷。

    “難得見寧貴姬來得這樣晚啊?！爆庡黜Γ湟怃逛沟刈I刺著，一句句向六宮嬪妃挑明今日確有許多不同尋常，“本宮還道寧貴姬是最守禮的，來給皇后娘娘問安風雨無阻，一直讓本宮自愧弗如?！?/br>
    連她都到了，我果真是來得夠晚。

    我回視著她，笑意更是粲然，徐徐說道：“大概是成舒殿的宮人們已經(jīng)習慣了本宮時時都在，都什么時辰了也不知來叫本宮一聲，才起得晚了?！?/br>
    我鮮少在六宮面前如此刻意地表露過恩寵，瑤妃面色微變，髻上步搖微有一顫。飛仙髻，瑤髻，后宮中早不是她這一枝獨秀了。她一低眉，笑意斂去七分：“陛下寵著貴姬，貴姬也不必這樣時時提醒著一眾姐妹?！?/br>
    “時時提醒？”我啞音一笑，“臣妾有什么可時時提醒的？馨貴嬪娘娘不是早當眾議論過臣妾入成舒殿不必通稟的事？”目光劃過皇后始終端莊含笑的面龐，徐徐續(xù)言，“那天除了皇后娘娘不在，在座的該是都聽見了?！?/br>
    在弄清事情之前，配讓我“時時提醒”的只有皇后。她最好還記得，六宮嬪妃中尚有入潛邸比她更早的，我肯以她為尊，她也不要欺人太甚才是。

    昨日之事到了后來，宏晅屏退了眾人，只有我與皇后、瑤妃尚在。目下的針鋒相對一現(xiàn)，六宮嬪妃不明緣由間難免露出詫異之色?；屎罂聪颥庡?，微蹙的眉頭帶著些許責意：“寧貴姬入成舒殿不必通稟是陛下的意思，有什么可多加議論的？你位列四妃，總該有個分寸?！?/br>
    瑤妃訕訕一笑未有作答，皇后也不再多言，向六宮朗朗而道：“沒什么別的事便散了吧。和貴嬪冤魂之事已了，本宮不希望再聽到任何議論。若擾了瑩麗儀安胎，這個罪責可不是本宮來承擔。”

    眾人各自散去，我坐上步輦，剛要命起轎，一聲輕曼的“慢著”讓宮人停了下來。

    是莊聆。

    莊聆蹙著眉走近我，揮了揮手命旁人暫且退下，擔憂疑惑皆有地問我：“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何苦開罪皇后娘娘？昨天我們離開后又都說了什么？”

    “jiejie，我自己心里有數(shù)?！蔽业脑捳Z有幾分生硬亦有幾分黯淡，“我不會平白去惹皇后，目下的所有事都是不得已而為之?！?/br>
    正文84080.交易

    “你既不肯說，我便不多問。”莊聆微有一嘆,低低說道,“我只提醒你一句,瑤妃的意思未必是皇后的意思，蕭家的意思也未必是皇后的意思。你不要平白給自己樹勁敵。”

    這也是我所希望的。如真是皇后的意思,便是我要以一己之力對付她與瑤妃兩個人；而若不是,也許就是我與她一起對付瑤妃一個。

    回明玉殿用罷早膳,婉然拿來了事先備好的布料。冬日漸近了,這是用來給元沂縫制棉衣的。這些事本用不著我親自去做,我只是覺得愉妃若是在，必定會做。